第八章 深夜祠堂
北城,沈家。
沈家作為北城三大世家之一,但是卻三家中最為低調的。或許是因為沈家家主是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嫗,佝僂的身子,斑白的頭髮,拄着金鳳拐,但是卻沒人敢小瞧了她。
“東唐,那端木老賊當真能請得動那位出手?”沈蒼林帶着一絲不敢相信,歐正天帶來的話讓她心中驚疑不定。
“老祖宗,這一次端木家如此篤定,想來是有一些手段的,只不過端木安泰能和那位搭上話,倒是令人意外了。”
沈東唐說著,眉頭皺了起來,沉思着繼續說道:“有那位出手,想來城主也插不上手。不過,三家鼎力,本來安穩。沈家實力絕對不怕他們任何一家,但是如今端木家竟然跟那位大人搭上關係,到時徐家一倒,就怕……而且,徐家身後還有個穆家,動了徐家就怕他們秋後算賬啊。”
沈蒼林聞言,手中金鳳拐杖一跺,人邁步向前。
“這個不用擔心。他端木老賊能請動那位大人一次,想來也是付出了巨大代價。而且,這一次是出的奇招,有那位在,即使城主到時候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北城畢竟是城主的領地,他是不可能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的,那位大人肯定也清楚這一點。”
“至於穆府,實力雖強,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到時候事已至此他就算是想動手也的掂量掂量了。那位大人和城主皆是紫金宗之人,穆家不會輕易招惹的。”
……
夜,繁星點點,浩瀚深邃,北城之地,徐府之中燈火通明,瑩瑩燈火風中微閃似滅,卻硬是要與那皎月繁星應照不宣!
徐振側躺在太師椅上,旁邊的石桌上擺放着幾盤水果,小蘭在一旁不時地將水果遞到徐振嘴裏。
觀星賞月,徐振享受着這久違愜意之感。
“少爺,再過些日子就是老夫人的壽辰了呢,咱們是不是也要準備些什麼啊?”小蘭輕身問道。
徐振咀嚼着口中的甜果,聽到小蘭的話,他目光微不可見的一閃。
“沒你家少爺什麼事,準備了又能怎麼樣,平白受人家白眼,豈不是自找沒趣。”
小蘭薄唇小嘴一撅,小眼睛溜溜轉動,有些嗔怒的說道:“那些人真是不長眼呢,少爺這般才俊,放在別的世家還不得當寶一樣啊。”說完,小鼻子一哼,甚是可愛。
徐振聞言,輕笑搖頭。
而這時,徐振面色陡然一凝,目視蘭婷閣外,下一刻只見一道身影迅速掠進,穩穩落在院內,站立在二人身前。
小蘭被這陡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的時候,她又是一驚,連忙彎身作揖一禮說道:“見過大爺!”
來人正是徐振的生父,徐斬風!
徐振面色平靜,靜靜的盯着徐斬風,徐斬風亦是如此。只不過,徐斬風目中看着徐振,隱隱帶着欣慰。
“跟我來。”
沒有過多的交流,徐斬風看着徐振說了句。話音落,徐斬風身子一動,再次離開院落。
徐振眉頭輕蹙,心中疑慮,他不明白這個男人有何用意。
“少爺……”
小蘭輕聲嘟囔了一句,她也一樣目露疑色。
“放心,沒事。”徐振給了小蘭一個放心的眼神,腳下一動,緊追徐斬風而去。雖然不明白這個男人的用意,但是倒也不擔心此人會對他有什麼圖謀。
徐府後院,一座獨立的院落,金色鑲邊的牌匾上赫然寫着:徐家祠堂!
雖是夜晚,但是祠堂依舊燈火通明。按常理,此時這裏應該只有守夜人才對,但是今日祠堂里依然有人在內。
當徐振緊隨徐斬風來到此處的時候,看見祠堂二字,他眸中異光閃爍,心中隱隱猜到一二。
輕蹙眉頭,跟着徐斬風邁步進了祠堂,這是他記憶中第一次來到徐家祠堂。
祠堂廳內,以徐天翁為首,站着五人,兩位耄耋老者,一位與徐斬風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還有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徐振倒也認識,正是徐家啟字輩天才,徐啟凡!旁邊那個與徐斬風相似的,便是徐斬風的親弟,徐斬雲!
“管叔,開始吧!”待看見徐斬風與徐振到來之後,徐天翁表情一凝,面色肅然,沉聲的對着身邊一位耄耋老者說道。
這被稱為管叔的老者,正是徐家祠堂的守夜人,從上代家主開始,他便在這裏了,直到現在,老驥伏櫪。
“是,老爺。”老者希希散散的一頭白髮,散落在肩上,皺成溝壑般的皮膚說話時一陣蠕動。
“秉承天意,先人以訃告,謹後人頌祖德,今九代府主天翁,親啟祠堂!”管叔似說似唱,餘音裊裊。
“鐺!”
管叔手拿棒槌,敲響銅鑼,年邁的身軀彷彿都要被震的倒下去,他微微一晃,接著說道:
“點香!”
祠堂靈台呈階梯狀,至上而下共有十層,上面擺放着的皆是徐家先祖靈位。靈台前,三口大缸中香灰鋪滿。徐天翁、徐斬風、徐斬雲三人手持三根手指般粗細的靈香,一臉虔誠的站在三口大缸前。管叔話落,檀香被點燃,立在大缸中間。徐徐青煙,裊裊而上,一股濃濃的檀香味瀰漫整個祠堂。
“祭拜!”
管叔聲音再次響起,只見幾人紛紛肅然,同時躬下身子,一連鞠躬三次。
徐振從未見過這般嚴謹的祠堂儀式,不知是這身體血脈的原因,還是深受前世五千年文化的熏陶,對於祠堂、祭祖,他心中不禁湧起敬畏。緊隨眾人,對着先靈之輩行鞠躬之禮。
見到眾人禮畢,管叔對着徐天翁恭敬說道:
“開始吧,老爺!”
徐天翁頷首,目視徐振,說道:“徐振,你上前來!”
徐振目光一閃,來到靈台之下,站在徐天翁身前。
“今日祭祖,啟先祖之靈,佑我徐家昌盛。”徐天翁對着靈台又是一躬,“攜徐家弟子,徐振參拜列祖,秉承祖訓,賜名,啟振!”
周身幾人似乎早已經知道這一幕,表情並無變化,唯有徐啟凡雙目光芒一動,不禁多看了徐振幾眼。
“拿族譜!”徐天翁對着管叔說道。
話音落,管叔已經將一本厚厚的灰黃色巨大書本搬上來,管叔雙手捧着族譜,身子微微顫顫好似隨時會倒下去。
徐天翁掀開族譜,接過一旁的墨筆,在族譜上落下一行字:九代府主嫡孫,斬風長子,啟振!
長子!徐振看見這二字,不禁心中一驚,徐斬風是徐天翁的嫡長子,嫡長子可是未來的繼承者!而他又是徐斬風的長子,也就是說,他是擁有繼承徐家產業的權利的。不過,徐斬風的長子竟然是和丫鬟私情所生,也難怪老夫人對此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