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戰者
過來黑土城之前，高德金滿腹憋屈。
黑土城隸屬山北行省，土地貧瘠，生活環境差劣。相比帝都，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習慣了帝都的花花世界，高德金當然不願背井離鄉，過來黑土城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但是沒辦法，家族派遣，不去不行。
說起來，事情源頭還是跟家族力推的新型博彩有關。八星彩提出初始，誘人的巨額獎金，的確吸引大量抱有‘一夜暴富’心理的賭徒，瘋狂投注。
但八星彩中頭獎的概率太低。推出迄今，已經開獎一百多期，只有三人中頭獎。
要知道，整個古氏皇朝，幅員廣袤，統轄千萬子民。一百多期開獎，只有三個傢伙走狗屎運中得頭獎，概率太低。久而久之，人們購買慾望降低，進而導致營業額下降。
特別是近四十多期，沒有開出一個頭獎，甚至連二獎都寥寥無幾。
家族雖然賺得缽滿盆溢，但稍有眼光者都清楚，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主推新型博彩業必定日落黃昏，潛力用盡。
派出家族人員，前往偏遠地區開設分行，擴大客源。
此為四海商行核心層做出的決策。同時，儘可能在近期開出大獎，重點宣傳，煽動人心慾望，藉此穩住不斷下降的營業額。
“十七啊，這次去黑土城開拓生意，如果你能在短時間內設點，並且開出一個二獎，我擔保你立馬回調帝都商行總部！”
這是臨來之前，家族一位長輩，也是頂頭上級給予的承諾。
高德金聽后不以為然。黑土城貧瘠，人們口袋不富裕，就算初始生意火爆，客源也遠遠不能跟其它分行相比。想開出二獎，運氣好的話三五月，運氣差的話，三五年都說不準。
但他萬萬沒想到，在自己主持下的黑土城博彩分行，開業第一天，就有人中大獎。
不是二獎，是頭獎，並且還是五倍投注！
獎金高達五十萬金元。這在四海博彩行成立迄今，絕無僅有。
眼瞅少年拿在手上揮舞的票劵，近在面前，高德金能看清票劵上面的號碼，跟底碼一模一樣。
心裏已經肯定了九成，驚訝這少年走狗屎運，也慶幸自己運氣好。原因很簡單，對方看去就是流民，沒膽子作弊，也沒那個本事玩假。
“小兄弟，快拿來給我瞧瞧！”
大獎開出，雖信九成，還需親手檢驗。高德金衝著那少年大喊。
“我中獎了！我他娘運氣太好了，中了五倍大獎！”
對方卻恍若未聞，像是處於狂喜暴走中。轉過身，手拿票劵面朝後方人群，大喊大叫。
“這小子……”
高德金是個精明人，一眼看穿對方這番舉動，潛在用意。
當所有人的面，讓他們看清票劵，知道老子中大獎！
這是方小寶早就想好的步驟。只有這樣，才能防患於未然。
“四行商行，金字招牌！”
在方小寶盡情展示手中票劵。廳堂人群洶湧，爭先恐後過來觀望的時候。身後，傳來高德金的話語聲。
方小寶轉頭。一個箭步向前，跟身後人群拉開距離。同時目光望去，高德金恰好也笑眯眯看向他。
“小兄弟請放心，我們有規範兌獎流程，會當面驗證，只要確定無誤，立刻啟動兌獎流程！”
給出一句放心話。高德金大步走來。同時，還有兩名漢子跟了過來。
“真中了頭獎！”
“還是五注倍投！”
“小子，快拿來給我們瞧瞧！”
五十元巨獎刺激下。人群開始前移，有些不老實的傢伙，甚至逼近方小寶，有伸手搶他票劵的跡象。
“都給我退後！”高德金身旁兩名漢子，其中一位怒聲大吼。
“否則，殺無赦！”
另一位直接從後背抽出手臂粗的銅棍，‘嘭’一聲杵在地上。地面綻裂，棍頭深陷足有半尺。
戰者！
方小寶眼尖。瞅見后立刻心中一動。那漢子手中銅棍怕不有好幾百斤重，普通人拿都拿不動，別說是兵器。唯有武力勇猛的戰者，方有這份實力。
很顯然，人群中不乏有眼力的，立刻看出端倪。
“戰者！”
“他們是戰者！”
擁擠而來的人群立刻頓住。那些不老實的傢伙，也紛紛縮回頭。一道道目光投向高德金身側的兩名漢子，充滿敬畏之意。
“小兄弟，現在可以把票劵給我了吧！”
高德金來到。笑眯眯望向方小寶，伸出手來。
先期目的已經達到。在眾目睽睽之下，方小寶不相信這位會搞出么蛾子。雙手持着票劵，恭敬奉上：“大人，您請過目。”
此刻的他，賊溜溜的大眼睛垂下，顯得很乖巧。
拿過票劵，再次仔細看了看。高德金衝著售票點那邊，高聲報出一段號碼，吩咐道：“快將存根拿過來！”
票劵一式兩份。莊家留底，預防有人作假。
很快，這張中獎票劵的存根送了過來。高德金比對過後，確認無誤。
“這小子好運氣啊！”
呂仁也走了過來。瞅了瞅方小寶，又看了一下票劵存根。隨後望向高德金，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方小寶心中‘嘎登’一下。他從小混跡市井，最懂察言觀色，已經看出這‘娘娘腔’心生覬覦，有不軌盤算。
呂仁的確起了貪念。五十萬金元對他而言，同樣是一筆巨額財富。如今被這踩狗屎運的賤民獲得，說心裏沒有想法，那是騙人的。
同樣，高德金為人精明，從這位投來的眼神，已經心領神會。
但他不會有任何想法，或者說跟這位同流合污。
“呂大人，按照我們四海商行的規則，黑土城開出大獎，您身為父母官……也將獲得一筆不菲的酬勞！”
高德金滿臉笑容。對於‘酬勞’二字，刻意加重語氣。一句話，表明態度。
“嗯！”呂仁點點頭，心裏雖然不悅，卻又不好說什麼。
好險！
方小寶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低頭佯裝渾然不覺的同時，心裏暗罵，死娘娘腔果然心黑，哼，如有一日老子發達，必讓你好看！
“大家靜一靜！”
高德金的話語聲響起。他婉拒呂仁非分想法，過後從手下那邊拿來喇叭。一手持喇叭，一手舉起方小寶的右手，滿臉笑容大聲宣佈：“票劵確認無誤！現在我宣佈，四海商行八星彩第一一三輪開獎，黑土城方小寶中得頭獎五注，獎金五十萬金元！”
五十萬金元！什麼概念！
現場氣氛立刻火爆起來。無數目光投向方小寶，這踩了狗屎運的傢伙，有覬覦，有貪婪，有嫉妒。
“兩個銅子兒能搏十萬大獎！倍投下注，獎金還會翻倍！”
高德金充滿誘惑意味的話語聲又響起，“這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發生，只要運氣好，就能一夜暴富……八星彩第一一四輪即刻發售，還是那句話，投注越多，回報越大，中獎幾率越高……大家還等什麼，快出手行動起來，下一個巨獎將會在你們中誕生！”
在這廝刻意渲染下，加上方小寶活生生的例子刺激下。大廳各售票點，再度出現人擠人，爆買票劵的場面。
高德金滿意點了點頭。隨後，他轉頭望向方小寶，衝著身側兩名漢子吩咐道：“張龍！趙虎！從現在在開始，你們貼身保護這位小兄弟，直到兌獎結束為止！”
“是。”兩人點頭。
方小寶看在眼裏。內心激動興奮情緒，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他知道，四海商行金字招牌不假，從這一刻起，自己就是五十萬巨獎獲得者，享受戰者貼身護衛，直到順利領取獎金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