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是你要求的。」他滿不在乎,扭開收音機,調到老歌頌道,老鷹合唱團的「加州旅館」剛流泄出前奏,他跟着哼唱起來,對她的氣恨完全不理會。

排風口的灰塵噴盡,吹出來的風從溫熱,漸漸變得涼爽,她握着揺手把車窗揺上,側偏過身縮坐在副駕駛座上,雙眸隔着車窗穿着荒涼土地,偷偷擁去眼角的淚水,不要被看見示弱的證據。

從來所有人都寵着她、哄着她,而身旁的男人卻儘是欺負她,沒有半點紳士風度可言,以她的挫敗氣憤來取樂。

他跟大哥完全不同。

書慶淚眼朦朧,對景色視而不見。

不!

他根本不配跟大哥比!

恨恨在心裏做了評斷,她擦乾眼淚,整理好情緒,才又坐直身子,雙手環抱在胸前,擺出防衛姿態,先清了清喉嚨,確定不帶哭音后,才鄭重說道:「請在下個加油站停車,謝謝。」她可是很有禮貌的。

「車子不需要加油。」他卻仍舊粗魯無禮。

「我需要使用洗手間。」

他瞄來一眼,笑吟吟的問:「水喝多了?」

瞧她穿得保守,又怕晒傷,所以能遮的都遮了,棉質的衣衫雖然寬鬆,但是坐着的時候難免被扯緊,泄漏長腿的曲線、曼妙的纖腰,她太過青澀,不知這樣反倒更吸引男人。

此刻她雙手環抱的姿勢,更是突顯出衣衫下的飽滿豐盈,軟嫩渾圓藏不住,被擠出細瘦雙臂,更顯出嬌小身軀很是有料。

他大飽眼福,是開車時最好調劑,比濃濃的咖啡更能提振精神,心思琢磨着要是提醒她,不知她又會氣成什麼樣子,說不定就躲到後座去,跟一堆紙袋還有食物擠在一起,到時候他就沒有美景可看,所以當然不說最妙。

只是她氣惱的模樣又分外可人,無法兩全其美,不然氣得雪膚泛紅實在嬌上添艷,徒增令人犯罪的誘引。

單純的她咬着粉潤唇瓣,直視着前方路面,沒有發現身旁惡徒的心思,更挺直單薄雙肩,胸前誘人弧度顫出乳波,讓人跟着心神蕩漾。

「反正,你停車就是了!」她偏過頭去,又生起悶氣,長發灑落肩頭,嬌弱得惹人憐。

他笑了笑,心情太好,乾脆答應。

「好,聽你的。」

這好聲好氣的回答,讓她不禁訝然,回眸看來的大眼裏滿是問題,粉唇微微輕彎,讓他想起吻她的滋味,昨晚他都不曾再回味那甜潤小嘴,就着迷於品味她嫩軟粉頰,還有貝雕般的雙耳與柔膩頸頂。

那麼敏感的反應,藏不住的哆嗦嬌顫,絕對堪稱是極品。

不了解他為什麼態度轉好,總之這男人一時冷、一時熱,她少知人情世故,總也對他猜不透,莫名之餘身子漸漸不再緊繃,但雙臂環胸的姿勢還是沒改,不知道這姿態就是讓他心情好的關鍵。

「我們要去拉斯維加斯嗎?」

這幾天或許是為了以防萬一有人跟蹤,他故意在公路上繞來繞去的,本來他朝北開,她還以為要去三藩市,誰知一回神他已又繞回南邊,看着公路上的告示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是否目的地是內華達州最負盛名的城市,也就是聞名全世界,金碧輝煌的賭場之城。

小時候她就去過,還曾經跟爸媽在那裏住了半年,看各種絢麗迷人的表有白老虎、大象跟馴獸師精彩互動。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天天都要去看白老虎。

神通廣大的爸爸還跟兩個俊美馴獸師成為朋友,帶她跟媽媽一起去馴獸師家裏,在寬廣得跑不到盡頭的綠茵草地上,跟大貓似活潑調皮的白老虎追逐嬉戲,在它從游泳池裏跳出甩毛時,被水珠噴得興奮尖叫,着迷的在一旁看着它把全身毛髮舔舐到美麗發亮,再看着它那雙好藍好藍的眼睛,摸着它的頭說好乖好乖。

後來,比較年長后,知道不論是白老虎成大象,都是失去自由,逼迫着做出表演,她偷偷哭了幾次,把零用錢捐贈給友善動物機構,助養年老后被秀場與馬戲團拋棄的動物。

大哥發現之後,找到友善動物機構無力負擔的幾隻老象,分別為它們安置在設備良好的動物園,完成之後才在某天輕描淡寫的捐起,問她想不想去看看,確認那些老象的確過得舒服愜意。

大哥就是這樣,掌管家族集團的大小事,卻仍為她費心,不論任何心愿,即使沒有說出也會替她完成。

駕車的黑挑起一邊濃眉,嗤笑了一聲。

「不是,那裏認識我的人太多,每間脫衣舞酒店的老闆,看到我就樂得心花怒放,去那裏太招人注意了。」他意味深長的笑着,像吞了很多隻金絲雀的大貓那般滿足,純男性的炫耀完全沒有遮藏。

想到拉斯維加斯紙醉金迷、夜夜笙歌的糜爛生活,這裏人肯定在那裏放浪形駭流連花叢間享受得不亦樂乎,一口氣驀地哽在胸口,咽不下又吐不出,還酸酸澀澀,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情緒。

「你不知道在那裏性交易是犯法的嗎?」她迫迫質問,生來柔柔軟軟的語音,第一次如此尖銳。

「當然知道。」他用看着幼兒園小娃兒的眼袖,施恩的循循善誘,大方為她開示。「所以我只是跳跳脫衣舞,收她們塞來的舞金,塞得我內褲都快掉了。至干出場嘛,我可都是沒收錢,大家你情我願,所以不算犯法。」

她再次震驚,小嘴獃獃張着,沒想到他不是消費者,而是提供娛樂的那一方,一身壯碩結實、黝黑高大的身軀在舞台上招揺,可以想見女性們會有多麼瘋狂,肯掏出超多現金,祈求他貼身內褲能快點因為鈔票重量而掉落。

「你……」

「嗯?」

「你不是做維安工作嗎?」

「平時我偶爾也去跳跳脫衣舞,造福女性大眾嘛,老闆們都搶着要我去表演,每晚業績都能翻好幾倍,酒賣得特別好。」

他聳了聳寬厚的肩,鼓脹的二頭肌故意一抖一抖。「能賺錢又有免費的炮可以打,跟維安工作相比,跳脫衣舞才算是我的天職。」

她起先還一愣一愣的,想起他在貨櫃餐廳里,說起謊話來流利無比,栽得她滿頭枝枝苗苗,全都是莫須有的贓。

「你在騙我!」她指責。

「信不信由你。」他滿不在乎。「騙你有錢賺嗎?」

的確沒有。

她咬着唇瓣,喉底又泛出酸酸苦澀,敵不過他油嘴滑舌,每次總是找氣受,卻在他態度轉好時,就傻傻的問話,換來一個個不知真假的回答,堵得她火氣又起,就算吹着冷氣也粉頰通紅。

可惡,她太笨了!

決定不再跟他說話,書慶偏轉過身去,連看都不願意看他。

只是,她故意裝得冷漠,他卻遠比她高竿,絕對不主動搭話,到加油站時依照承諾停車,大刺刺的打開車門往男用洗手間去,對她連招呼也不打。

生着悶氣沒人理,她從後座翻出毛巾跟衛生紙,粉唇嘟嘟的下車往女用洗手間走,裏面的臟臭環境簡直要嚇壞她,但是求援肯定無效,還會落得被嘲笑,只能強忍着不呼吸,小心翼翼的上完廁所,然後火速衝出新舊污漬層層疊疊的隔間,到洗手台前才敢呼吸。

打開水龍頭,冷水已經被曬得溫熱,她仔細用毛巾沾水,擦拭臉上與頸間的灰塵,再抖了抖衣裳,知道他不會等太久,所以頭髮里的灰塵,還有落進衣服的細沙都無能為力,走出女用洗手間時,果然看見他背靠在藍色飛雅特的車頂邊綠,一臉懶得掩藏的不耐煩。

她假裝沒看見,故意一步一步走得緩慢優雅,走回車邊自己開門,慢條斯理的調整安全帶。

他不吭聲,上車關門發動引擎,回到公路上施展飆車技術,沿途又是荒涼景色。

今天比較反常。

就連午餐時間,他也沒有停車,驅車下了交流道,走的車道愈來愈窄,漸漸可以看到廣闊的農場,有大大的穀倉、閑閑散步的牛,跟一個個被捆成巨大桶狀,堆疊成金字塔形的草料。

好奇心像是小貓的爪子,在她心口換啊撓,撓得她很是難受,隨着建築物增加,車子進入一個典型美國小鎮,鎮名是「歐羅伊普拉塔」,念了幾次才想到,是西班牙語的「金與銀」。

愈是靠近鎮中心,商店就多了起來,各種廣告牌招牌都被風沙吹得斑駁,失去往昔的華麗色澤,不論是大賣場、小商店,美容院、洗衣店等等,全都看不到人影,空落落的像是個鬼鎮。

車速在進入小鎮后就變慢,黑熟練的驅車,熟門熟路的離開鎮中心,往小鎮的另一頭開去,建築又從密集漸漸變得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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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守護者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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