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莫測
張亦馳今天早上還認真核對過班級群組裏的成員和自己的好友，發現班裏的同學他只加了陸濤好友，這也說明他和同桌的關係也不怎麼樣。
他算是較遲來到班裏的了，因為七點會開始早自習。
六點五十五到七點這短短的五分鐘中，班裏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來了。班裏幾乎坐滿，然而張亦馳的同桌還是沒來。
“或許書是我自己放在那裏的，我根本沒有同桌。”張亦馳鬆了口氣，沒有同桌是最好的結果，就讓他自己以一個學渣的身份在學校里堅持五天吧。
就在他下了這樣的結論時，早自習鈴聲和開門聲同時響起。
一名學生踩着秒針的點兒進來了。
這人長相頗為平庸，但不屬於看着讓人討厭的類型。雖然穿着校服，可着實看不出來他哪裏像學生。他耷拉着好像沒什麼用處的雙臂，下巴上一撮小鬍子不知是故意蓄着還是懶得理，沒睡醒般半睜着眼睛……
他打了個哈欠……
果真沒有睡醒……
這樣一個不修邊幅的人自從進門后就沒用正眼看過別人，自顧自地尋找自己的座位。
張亦馳有一股強烈的直覺，直覺告訴他，這個看上去懶懶散散弔兒郎當的傢伙就是他的同桌。
接着……
不出所料……
此人一屁股坐在了張亦馳旁邊的椅子上……
張亦馳扭過頭看向這個同桌，可這個同桌絲毫沒有要接觸他的意思，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睡覺也好，最好不要跟我說話。”
張亦馳心想，他扭過頭，隨便翻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書上的內容他還蠻熟悉，他原以為這是一個嶄新的世界，可現在才逐漸確定，這和他原本的世界一模一樣，說是完美複製品也不為過，如此近似，若不是現在有任務他會懷疑自己重生回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早自習過去二十分鐘后，一位看上去像是老師的女人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中年女人，帶着眼鏡，剪着短髮，看上去還頗有氣質。
在早自習進來的，不出預料就是班主任了。張亦馳在班級群組裏同樣了解過，班主任姓許。
老師進來並沒有影響到學生，學生們還是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至於被安排到最後面坐着的張亦馳以及睡得死死的他的同桌，老師一副早就放棄了的樣子，只要他們不打擾課堂紀律也就懶得管了。
眼尖的許老師穿行在課桌之間狹窄的走道上督促那些尚且學習的人，她很快便發現靠前的一個座位空着，於是走到了空位旁邊向周圍的同學低聲詢問着什麼。
那幾名同學面對許老師的詢問都搖了搖頭，許老師推了推自己的紅框眼鏡，掃視了一眼全班，然後拍了拍手：“來停一下。”
張亦馳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班裏安靜下來后許老師指着空着的座位問道：“誰知道陸濤哪裏去了？”
學生面面相覷，沒人說話。
“沒人知道？”許老師吩咐道，“王爍，你去廁所找找。”
一名個子蠻高，皮膚白皙的男子站了起來，快步趕往廁所。
這人張亦馳也有印象，是班長。
兩分鐘后，王爍回來了，在門口便搖搖頭道：“廁所沒人。”
許老師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手機，有些不耐煩的樣子：“誰知道陸濤的手機號？”
“老師我知道。”之前幫張亦馳買水的那個胖子舉起手說道。
“你給他打個電話。”許老師道。
“好。”陳海連忙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陸濤打了過去。
張亦馳面容沒有絲毫變化，他那天試着查看陸濤的手機，可陸濤的手機有密碼他並沒有解開，於是他就關機將手機放在了家裏。
半晌。
“老師，陸濤手機關機了。”陳海將手機收好說道。
這時，三十分鐘的早自習結束了。
鈴聲響起，許老師臉色並不好看，她擺了擺手道：“準備一會兒的英語課。”說罷急匆匆地離開了班裏。
陸濤失蹤的事情被發現的速度在張亦馳的預料之內。畢竟老師必須要知道每一名同學的動向，不然一旦學生出了什麼事情老師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陸濤的事情暫時還沒有掀起什麼熱議，可能老師和同學都以為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一次遲到罷了。
只有張亦馳這個當事人知道，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早自習下課，十分鐘短暫的休息時間。張亦馳拉起左袖，露出了左手手背上已經結痂的擦傷。
這是他的一個小心結。傷口是‘他’和陸濤打鬥時造成的，如果自己現在找不到一個好的理由，那麼警察進一步的深入調查后，也會注意他手背的傷口。
還好他一直拉長左袖把左手手背的傷口給遮住了，現在他還握有主動權，接下來怎麼處理傷口就看他自己的了。
“呼……”看着陌生的班級，張亦馳一直有不適應感，他自己默默坐在座位上，百無聊賴地看向了他的同桌，那個還呼呼大睡的人……
突然！
張亦馳以為熟睡的同桌猛然睜開了雙眼，那雙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銳利目光和張亦馳對上，讓張亦馳心裏咯噔了一下。
似乎他看出了張亦馳細微的面部變化，自己微微揚起了嘴角，閉上眼睛睡去。
比之目前不應在同齡人中顯現出來的目光，現在他的笑容更讓張亦馳感到不安。
他在笑什麼？！
張亦馳扭過了頭，思緒混亂。
很快，第一節課上課了。
英語課。
數學課。
物理課。
張亦馳什麼都沒聽進去，他的同桌，那個睡得跟死豬沒什麼區別的傢伙亦是如此……
三節課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去，三節課後已經到了十點鐘，十點鐘是外出活動時間，但還沒等同學們出去上廁所或是做其他的事情，班主任許老師就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問了一聲：“陸濤來了沒有？”
“沒來，也肯定不在廁所，班裏沒有他的書包，他總不可能背着書包拉屎。”被吵醒的張亦馳的同桌揉了揉眼睛用不耐煩的語氣說道。
他說完這句話后，鴉雀無聲，氣氛有點怪異，所有學生都瞪大眼睛看着他。
雖然說他的簡單推理蠻有道理的……但是……這話有點兒……
原本準備張口的班長王爍和胖子陳海都彷彿噎住了一樣，最後只得閉上了嘴巴。
許老師嘴角明顯地抽了抽，她掏出了手機，也曉不得在看什麼：“如果他來了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的老師。”王爍點了點頭。
許老師再次離去。
“這麼簡單的事兒磨磨蹭蹭這麼久，腦子這東西果然不是人人都長的啊。”張亦馳的同桌伸了個懶腰，淡淡道。
張亦馳看着他，心中掀起波瀾，他下意識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挑起眉頭看了一眼張亦馳。
張亦馳忽然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他們畢竟是同桌，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同桌的名字？這下可露餡兒了。
“莫測，高深莫測的莫測。”莫測不知是不是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如此介紹了一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