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恥之人
二姑陸小玲家境還不錯，有兩間磚砌的房子，還沒見到面的二姑父是跑貨的，這兩天並不在家。
“大哥，嫂子，你們都坐。”陸小玲笑着招呼着陸爸陸媽，又轉過身拉着於淑敏的手，“這就是淑敏吧，長得真是俊，這小手摸起來就是軟乎。”
“哼，手軟有啥用。能幹農活么。能幫我餵豬養雞么。”坐在窗邊摟着李建寶的老太太聽了這話氣的偏過頭。
陸雨眠在心裏笑了笑，自己這個二姑，還是這麼愛挑事兒，可是表面上偏偏做的這麼好心。
“哎喲娘，你說啥呢。我看這淑敏可是頂好的。”果然不讓人失望，二姑真的笑眯眯做了和事佬。
陸雨眠故作天真的撲到陸小玲懷裏，“二姑說的對，淑敏阿姨好的不得了，剛剛自己給我們做了一桌子菜呢，可好吃了。”
陸媽也坐在椅子上笑着，“眠眠就是饞，看見好吃的就開心。”
陸雨眠不好意思地把臉埋在陸小玲懷裏，“媽媽·····”
於淑敏雖是第一次來家裏，可是短短小半天就已經看出了家庭關係，也知道陸雨眠和陸媽這是在幫自己說話，便也湊着打趣陸雨眠，“眠眠可不能吃的胖胖的哦，不然就不美啦。”
陸小玲心中氣極，沒想到大嫂他們倒是和她處的好，面上卻不顯，“誰說我們眠眠胖的，我們眠眠可是跟小仙女一樣呢。”
“好不好看能咋地，會幹農活就行唄，老大家的，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把眠眠養成啥樣了，你再看看老二家的花兒，人家這才是女孩兒。”老太太看大家都捧着陸雨眠，不由得想起了她那個不招自己喜歡的媽，忍不住嗆出了聲。
陸雨眠只是低着頭沒有說話，倒是陸爸開了口，“媽你不提我也想提的。剛剛看見建寶騎在建花身上回來的。這建寶怎麼能這樣呢，嗯？”陸爸說著說著就準備直接教育李建寶了，“建寶，那是你姐姐，你怎麼能那樣呢？你說你都這麼大了，小小男子漢，怎麼不知道保護你姐姐，還去欺負她呢。”
李建寶拽着老太太的手，昂着頭，“李健花她就是伺候我的！我肯讓她背我，她就該高興的不得了！”
陸爸看着李建寶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由得氣極，“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兒。怎麼被慣的···”
陸爸這邊話還沒說完，李健寶已經抱着老太太的胳膊哭鬧了起來，“姥姥姥姥，你看他，他說建寶，哇······”
老太太抱着李建寶心肝兒寶貝餞兒的叫着，好容易哄好了不掉眼淚，這才轉過頭，“老大，你這是幹啥呢。你娘還活着呢，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教訓人了，嗯？“
”娘，你不看見今兒建花是啥樣，這建寶被慣的真的沒邊了···“
”行了老大。“沒等陸爸說完話，就被老太太打斷了，”你媳婦兒生不出男娃，老小還沒結婚，我就這麼一個男娃，我願意怎麼寵就怎麼寵。“
一句話就讓陸媽難堪的不行，”娘·····“沒等陸爸再開口，老太太又說了話。
”老大，家裏只有這麼一個男娃，以後你娘我是要靠寶哥兒養老的，所以我希望他可以越來越好。“老太太說完話就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一邊喝着水，狹長的眼睛卻不停掃射，一邊觀察着幾人的反應，看沒有誰露出不滿的神情，這才又繼續說了下去，”老大家的，我聽說你們賺了點小錢，娘也不需要你們養老，只希望你們這次回去將寶哥兒帶去，讓寶哥兒在城裏念書。“
陸雨眠瞪大了眼，老太太這也太敢開口了。自己家剛剛改行，手裏並沒有賺多少，再加上爸媽有意幫小叔他們投資，這哪兒夠再負擔一個孩子的。
”娘，你也知道，我和雲華這也沒賺多少錢呢，而且，連眠眠都沒時間照顧呢，寶哥兒去了更沒人照顧得了了····“
”那就把眠眠扔在這兒，花兒一個也是養，倆姑娘也是一起養。“
”娘，我不同意，我不會把眠眠扔在這兒的。“這次是一直沒開口的陸媽。
”老大家的，你放心，我是眠眠她奶奶，小玲是她姑姑，我們難道還會對她不好？嗯？“說到最後，眉眼嚴厲，語氣嚴肅。
陸雨眠悄悄瞥了一眼二姑陸小玲，只見她摟着自己笑得一臉慈愛，卻並不表態。陸雨眠心中嗤笑，她才不信這些話都只是一個久居農村的老太太會有的見解。上一世自己家出事的時候，這個二姑可是過的相當不錯，可是自己去求她的時候，她可是連門都沒開過，這一世還想把自己兒子交給自己家養，來給他一個更好的前途？想得美！
”娘，眠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我在哪兒她在哪兒，我不會把她留在這兒的。“
”隨你們。“老太太似乎並不糾結陸雨眠的去留，閉着眼擺了擺手，”只要你們把寶哥兒帶走就是了。“
”娘····“還沒等陸爸再說話，一直摟着自己的二姑陸小玲突然快步上前，”大哥，先別說了，娘可能又不舒服了。”說著擠眉弄眼了一下，陸爸這才嘆着氣不說話了。
陸雨眠嘴角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二姑這是生怕自家老爸說出拒絕，拿老太太的病當擋箭牌了呢。
“老大家的，你帶那姑娘出去買兩袋鹽。”老太太突然睜開眼吩咐着。”建寶也去看看你姐幹啥呢。“
兩袋鹽哪兒值得兩個人一起去買，想必只是老太太想支開他們的借口而已。陸雨眠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幸而並沒人注意到她，想必也沒人會想到一個十幾歲的毛娃娃會聽的懂這麼多吧。
小叔陸慎將二人送出了院子，這才折身回來，“娘，你這是啥意思，把淑敏支開想幹啥！”
老太太沒想到大兒子不省心，小兒子又這樣忤逆自己，氣的瞪大了眼。
二姑陸小玲又出來打圓場，“狗子，你說的這是啥話，娘還能害你不成，快，別瞎說。”又上前給老太太揉着肩，“娘，你要說啥就說吧，狗子從小就最聽您的了。”
老太太這才眼中有了絲笑意，“就數你最會說話。”頓了頓，這才又說，“狗子，明天你就把你那個啥同學送回去，娘不同意。”
“為啥啊！”
“那是什麼媳婦兒，細皮嫩肉的，能幹得了啥！”看小兒子撇着嘴有話要說，連忙又說，“娘都給你定好親事了，就是村長家小女兒，村長現在干運輸乾的可發達了，你二姐夫不就在那兒，你和你二姐夫一起干，有個照應多好！那小女兒，你二姐也熟，能幹活，人也好。”
“娘，你咋就看村長家好的沒完了呢。先是讓大哥去娶他家大女兒，現在又要我娶小女兒！娘，我不同意！”說完就要走。
“哎呀·····”老太太突然捂着腦袋閉着眼哼唧。
這一下可是急壞了陸爸和小叔陸慎，誰也不知道老太太啥時候添了這毛病，“娘你這是咋的啦。“
”沒事沒事。“二姑走上前，揉着老太太的太陽穴，”娘最近沒睡好吧。“
”走走走，都走。“老太太指着兩個兒子，嘆着氣，”小玲，扶娘回炕上躺會兒。“
陸雨眠沒有錯過老太太眼神中的清明，恐怕老太太這幾日睡得不是一般的踏實吧，怎麼會睡得不好。果然不出意料，老太太臨了還扔下了一句話，”跟你倆說的事兒，都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