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曲終人散
“好膽氣！好魄力！”軒轅無垢笑盈盈地盯着赤天地，殺意驟起。如此年紀，斷己手臂毫不猶豫，將來怕是一大隱患，不如……
“殿下，他只是一個無**者而已……”赤山火六識何其敏銳，輕易地感受到了軒轅無垢掩飾的很好的淡淡殺意。
“不錯，你一個無**者能有多大能耐，就算你和你父親一樣是個天才，我也能照樣將你踩在腳上。”軒轅無垢芊芊玉手虛空一握，笑道：“就算我也成不了戰**師，你也永遠只是我手中孱弱的螻蟻。”
赤山火臉色巨變，半晌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無限憐愛地摸了摸赤天地的頭。
赤天地腦中突然響起赤山火的聲音：“天地，你別出聲，我是父親。我現在和你是神識對話，放心，只有第六武曲境以上的人才能以神識與他人交流，外面的人聽不到我的聲音。你不要自責，這與你無關，我那禽獸弟弟早就想除掉我從而自己登上族長之位了。這次我們被他聯合軒轅皇族算計也是遲早的事。聽着，你一定要活下去，父親會在罪人谷努力修行，爭取破解封印前來與你相聚。一定要活下去！”
赤天地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拼了命地點着頭。
稍許，一切塵埃落定，整個聚客廳又是纖塵不染，不過已是無人。
“族長，殿下一行安全離去；赤山火也已經背着亡妻遺體進入了罪人谷；赤天地則在一個時辰之前被趕出了赤山。”一名斥候恭敬地跪在赤山血面前。
“如此甚好，你且退下罷！”赤山血面無表情，如一汪無波古井，看不出來到底在想些什麼。
隨着大門的關閉，廳內角落的陰影中一陣扭曲，隨即突兀地出現了一個灰袍人，面帶一隻佈滿詭異花紋的血色面具，陰暗猙獰。只是左臂不翼而飛，只留下血跡斑斑的半截衣袖。
“大人，您……”赤山血一改之前的威嚴傲然，竟是一臉討好的嘴臉迎上前去。
“罪人谷深不可測，沒能殺掉赤山火，可惜！”灰袍人淡淡地揮了揮手，似毫不在意身上的創傷。
“那種族內罪人所處之地難道還有能夠擊傷大人的高手？不可能罷？您可是武曲中位的強者啊！”赤山血滿臉的不可思議，“我赤山數百年來，也就赤山火堪堪突破到第六武曲境，怎麼可能……”
“破軍，絕對的第七破軍境！”灰袍人身子抖了一抖，似乎有些心有餘悸，“我甚至都沒能看到是誰，就被一股詭異的力量震出了罪人谷。正在我大駭間準備秘密潛入探個究竟的時候，又被一記罡風斬斷了左臂，狼狽逃了出來。”
“難道是我赤山族還未死絕的老祖宗？”赤山火臉上陰晴不定，“進入罪人谷之前就應該將其擊殺了，長老院那七個老不死的真夠礙事的！不就一個武曲嗎！難道還準備日後赦免他？”
“就算他出來了，一個武曲下位算什麼？不用為你聯合我盟謀奪赤山族族長之位擔心！”灰袍人似乎看出了赤山火的心思，“且那神秘人在我離去之時傳音道，爭權奪位之俗事他絕不過問，只是不準閑雜人等踏入罪人谷一步。你大可安心，我盟高手眾多，若不是關鍵時刻不想橫生枝節，我必上請盟主派遣高手來將其擊殺。”
“盟主星神轉世，戰力無雙！”赤山血狂熱答道，接着又做了一個斬的姿勢問道，“軒轅皇族那丫頭要不要……”
“不用，軒轅皇族還是有些底牌的，暫不打草驚蛇。”灰袍人擺了擺手，“好了，你先將赤碑交予我罷！”
赤山火聞言趕緊從懷中掏出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赤色玉碑，恭敬地交到灰袍人手裏。拜倒在地，神情恭敬虔誠。
“這次你做得非常好，先下隱毒拖住你那兄嫂，接着利用你女兒引來和那個叫赤天地的少年有隙的軒轅無垢，再讓這個睚眥必報的小公主暗做手腳破壞洗禮，隨即由我暗中控制暴怒的他上演刺殺公主的好戲，最後偷換赤碑將赤山火一家拖入死局。環環相扣，真是天衣無縫。妙極！妙極！盟主必將賞賜於你。”灰袍人收起玉碑，慎重地查看了一番，隨即滿意地點了點頭，身影一晃，再次消失在空氣之中。“我先覓一靜處療傷，你行事切記小心！”
“盟主天威！”聞言大喜的赤山血拜服在地，良久才謹慎地站起身來。“赤山火，我暫且放你一馬……”赤山血志得意滿地坐在族長之位上，原本卑微的臉上閃爍着癲狂的怪笑，“可你兒子，就不會這般好運了！”
……
赤天地的淚水已模糊了眼睛，可他還是在拚命地跑，不跑便會死。如果讓用陰險手段奪得族長之位的赤山血遵守族規放過自己，那是痴人說夢。不出意外的話，追殺自己的人估計不遠了。畢竟自己只是一個無**者，雖然如今的身體素質遠勝常人，但怎麼比得上那些戰力全開的戰**師？可跑不掉也得跑，哪怕只有一線生機。右手已失，劇痛讓他大腦有點眩暈。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他打起精神一頭鑽進了赤林。
赤林是赤山旁邊的一片迷霧茫茫的原始森林，它和赤山一樣，是從數十萬年前的洪荒世界延續而來的遠古之地。至今依然沒人能夠知道它有多麼寬廣。浩大蒼茫，可謂是林木蒼蒼，煙瘴繚繞。參天古樹遮天蔽日，荊棘灌木雜亂糾纏。偶爾還能聽到深處凶獸怒吼，異禽飛鳴這裏，也許能給予田地一線生機。風聲在耳邊呼呼吹過，田地在茂密的荊棘灌木中急前行，衣服已經被撕裂成條條碎布，全身儘是大大小小的划傷，鮮血正汨汨地將他染成一個血人。
赤天地如同一隻敏捷的猿猴般在林木間跳躍飛奔，腦海中那些繁雜跌宕的記憶終於徹底地沉寂了下去。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着層層樹葉的縫隙中透出的一絲清光，迷茫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堅毅起來。
兩天！不吃不喝已經逃了兩天了！六名戰**師，其中一名第三祿存境，五名第二巨門境！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虧得是赤天地幼時經常被父親赤山火帶着到山林菏澤中歷練苦修，因此對這般環境頗為熟悉，這也是他選擇從這裏逃脫追殺的重要原因之一。憑藉自己的經驗，他如一頭歸山的狡狐，帶着咬着自己尾巴後面的追殺者不停地在草谷密林中兜着圈子，最後終於將他們暫時地甩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