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古墓噩運(9)

第七百四十八章古墓噩運(9)

前面幾個婦女急匆匆地進了村,後面人群說笑着依舊慢悠悠地走着。

尤其那個高個子知青,肩上扛着個钁頭,邊走邊跟身旁的兩個女知青說笑,我估計那倆女的裏面其中有一個是跟狗娃相好的陳燕子吧。

狗娃呢,躲在草垛后可能聽到了萬大剛的動靜,下意識地回頭往這瞥了眼,見我也在望着他,心裏似乎有了底氣,遂起身就繞過草垛,站到了村口路邊。

萬大剛猛然發現了他,稍一愣,開口罵道:“二流子,你小子咋又來了?趕緊滾!”

這也許是當著眾人的面,他不好意思爆粗口,話說的比較文明,但底氣十足,且充滿了極度厭惡和不屑。

人群里一個女知青急上前跟狗娃打招呼,這女的正是跟萬大剛說笑的那倆人的其中一個。

她身材不高,扎着倆小短辮,圓臉白裏透紅,頗有些可愛,着上身穿着一件天藍色褂子,着一條黃綠色軍褲,雖然顯不出身材,但胸前卻結結實實地凸出來,像掖着兩個皮球。

因為她的聲音低,我也聽不清他們在說啥。我想這女的應該就是陳燕子吧。

而那個萬大剛一看火了,幾步抄上去,猛推了狗娃一把。

狗娃一個趔趄差點栽倒,但旋即又直直站住,用手抹了下油頭,跟萬大剛說了句啥,還是因為聲音太小,我沒聽清。

只見萬大剛放肆地呵呵一笑,沖他點了點頭,大搖大擺地往村裡走去。

陳燕子跟他說了幾句,被女同伴拽着走了。

狗娃站在那兒望着這群人全部進了村,隨即轉身朝林子裏跑來,急聲道:“姐夫,跟那小子約好了,他回去洗洗就來這兒。”

我哦了一聲,道:“好,你去村口好好瞅着,看他是自己來還是帶着人來。”

狗娃說肯定是自己來,帶人的話就丟面了,那小子傲着呢。

我不放心呀,萬一他真帶人扛槍持棍地來了,那我們跑都來不及,要知道,打群架跟單個挑的性質是絕對不一樣的。何況我不敢惹麻煩呢。

狗娃拗不過我,只好又跑了回去。

不一會兒,狗娃大約望見人了,轉頭沖我使了個眼色,便抻了抻衣角,又下意識地抹了下油頭,雙手插腰,慢慢踱到了路中間,昂頭沖對面叫道:“好,說話算話,哥我服你!”

“去你娘的,老子不用你個二流子服,說吧,到哪兒打,你狗日的三番五次來找事,今天我可說好了,你挨這次揍后,不許再來叨叨,若再敢來,老子就打斷你的狗腿,明白嗎?”萬大剛氣沖沖地出現在了我的視野里。

狗娃可能被他的氣勢震住了,嚇的連連後退,雙手由插腰變成了護着肚腹,頻頻往我這兒看,道:“知,知道,你別在這動手,讓人看見不好,走,那邊小樹林裏去,老子昨天剛學了一招泰山壓頂,不灌死你才怪了……”

狗娃躲躲閃閃,邊說邊倒退着把他往這邊小樹林裏引。

萬大剛不知是計,呵呵恥笑着,挽着袖子就跟着狗娃進了樹林。

我遂從灌木后跳出,讓過狗娃,擋在了萬大剛面前。

他猛一愣,驚愕地上下打量我一眼,忽然明白了什麼,仰頭哈哈大笑:“二流子,你特么原來還請了個幫手,好,好,老子一鍋燴了你們……”

因為有我在前面擋着,狗娃在後面就有了底氣,咋呼道:“姐夫,別怕他,他狗屁不是,根本不會打架……”

萬大剛一愣,疑惑地看着我:“你,你是這個二流子的姐夫?他有幾個姐?”

“別跟他啰嗦,姐夫,打!”狗娃躲在我身後,跳腳叫道,那急迫樣,恨不得讓萬大剛立馬倒地不起。

我也不想磨嘰了,這兒是他們的地盤,萬一時間一長,村裡再出來人,那我們的計劃也就泡湯了。

我眼盯着幾米外的萬大剛,暗暗握緊了拳頭,腿也慢慢拉開了架勢。

萬大剛見此也毫不含糊,刷地後退了半步,雙掌一前一後,弓步眯眼,跟我較上了勁。

他非常清楚,既然狗娃把我叫來打架,那身手肯定不錯,所以他不敢貿然出擊,只把眼光緊盯着我的一舉一動。

其實我會個屁呀,只是幾十年來打架摸到了些門路,又憑藉身高體壯力氣大,只能速戰速決,若幾回合打下來不分勝負的話,人家會憑着套路逐漸佔據上風,那樣我就完了。

“呀——”我狂吼一聲,一個躥跳,舉拳朝萬大剛的面門打去。

萬大剛也是血氣方剛,竟不避不閃,出手迎着我的拳風襲來。

他這一招非常歹毒,不是要硬碰硬,而是要在彼此接手的一剎突然來個反手擒拿加背摔,我若中招,那就會騰空被摔出去跌在地上,到時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當然不會上當,在彼此拳掌幾近接觸的一剎那,我拳走偏鋒,猛然起腳就“咚”的一下踹在了他的大腿上。

這小子沒料到我上下盤齊出,躲避不及,“啊”的一聲,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套路頓時大亂,我哪能放過這一瞬即逝的大好機會?隨即飛身撲上,死死抱住了他的要,一個旱地拔蔥,抱着他就雙雙撲在了地上。

只是,我在上,他在下,他有勁使不出呀,雙腳拚命亂蹬,雙手胡亂扑打,而我在不顧一切地掄拳朝着他的臉頰咣咣猛打了幾下,隨着鮮血四濺,這小子漸漸不再掙扎了。

“打,打死他!”狗娃見此,也熱血沸騰,咋呼着奔上來,用腳咣咣猛踢他的腦袋。

好了,這小子沒再起的機會了!

我氣喘吁吁地從他身上站起來,拭了拳頭上的血漬,沖仍在踢打的狗娃道:“好了,別把他腦子打壞了。”

狗娃這才罷手,沖滿臉血污的萬大剛罵道:“小子,服不?特么有種的再爬起來打呀,*你娘的……”

罵著又踢了他一腳,萬大剛腦袋晃了一下,不吭不哼,沒半點反應。

咦?我心猛地一緊,這小子裝死還是……

我疑惑地皺眉盯着他,沖狗娃擺了擺手,蹲身探手湊到了他的鼻孔下,靜心一試,腦袋轟的一炸,懵了,這,這傢伙咋不喘氣了?

這下我昏了,轉頭驚恐四望,沒有人影,起身拽着狗娃就要跑。

狗娃不知萬大剛死了呀,罵罵咧咧地還要打,我低叫一聲:“他死了,快跑!”

“啥?”狗娃也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拽着竄出了樹林,穿過田地,朝西南山區玩命地狂奔起來。

“姐,姐夫,他,他真死了還是假裝的?你別嚇唬我呀……”狗娃半信半疑,跟在我身後邊跑邊呼哧着問道。

我道:“這還有假嗎,連氣都沒了……”

“啊?”狗娃一聽昏了,一個踉蹌差點栽倒,顫聲苦道,“那,那咱咋辦?殺人要償命的呀。”

這小子怕死,我自然也怕死,硬聲道:“要償你去償,老子可不想吃槍子。”

“你,你打死的人,咋賴我了?”狗娃急了。

我道:“放屁,是你踢他的太陽穴,把腦子踢爛了,敢不承認?”

其實萬大剛到底被誰擊中致命傷,我們也不清楚呀,不過清楚的是,我倆若被抓住,那肯定都的死刑,毫無僥倖。

我呼哧着把這結果說了,狗娃心理上似乎輕鬆了少許,說那反正你跑哪兒我跟到哪兒,要死都死,要活都活,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誰也甭想落單。

我倆一氣跑出十幾里地,都累屁了,大汗淋漓,喘氣如牛,踉踉蹌蹌地慢慢停下來,尋了個平坦地地邊,一屁股坐下,仰身躺了下去。

跟風箱似的猛喘了一會,腦子也慢慢理順了頭緒,接着就商量起往哪兒跑,到哪兒落腳的事。

反正,我們是不敢再在他家呆了,不定今下午或晚上就會去人抓我們呢。

可,我們也不能就這麼啞不聲地玩失蹤呀,因為這一走,不定這輩子就再也見不着倆老人和大琴了呢。

還是趁着這個唯一的時間空當,回去跟他們見一面,說幾句話,再遠走高飛吧。

當然,我還有另一個目的,最好能帶上大琴,不過話又說回來,帶上她是個累贅,以後的日子肯定是逃進某座大山裡苟且偷生,她也許不適應,或者再重遭三山媳婦和秀兒的結果,那樣我是等於害了她。

唉,真特娘的,做夢也沒想到能把萬大剛那小子打死呀,早知道他那麼不經打,老子也就不那麼下狠手了,這,這都是命呀,一輩子東躲西藏,上竄下跳,到現在還是這樣,冥冥之中肯定是剛從娘肚子裏出來就被老天爺念了咒,想不竄都不行。

我倆癱在地上把氣喘順溜了,接着又爬起來繼續往大山裡竄,太陽偏西的時候,終於望見了隱在山根樹林裏的那三間草屋。

我站在山坡上,心裏是五味雜陳,這特娘的,來這兒還不到三四天,又要逃竄,啥時候是個頭呀。

“姐夫,快走呀!”狗娃往前跑了幾步,見我沒跟上去,回頭喊道。

姐夫?特娘跟你姐剛有點眉目,這眨眼又成光棍了,都是你小子……

不對,若沒碰到他,也許我早就被野狗、狼獸啥的啃了,唉。

我長長嘆了口氣,和狗娃急急往家趕去。

“姐夫,咱回去怎麼跟老頭說?”狗娃問道。

我蹙了下眉,道:“就說我們要出遠門,要他們別挂念。”

“那,那他們要緊着問呢,”狗娃道,“乾脆直說算了,也好讓他們心裏有個數。”

“不行,他們若知情不報,不阻攔的話,到時是要坐牢的。”我嚴肅道。

狗娃哦了一聲,道:“那咱還回去幹啥?不如直接啞不溜地走了拉倒,省的讓他們瞎叨叨。”

這小子心夠硬的。

我就埋怨起來,說都是你小子害的,本來咱不缺吃不缺穿的,你偏要去勾搭那個啥燕子,現在好了,燕子沒逮着,人家要滿世界逮咱了。

狗娃也覺得冤枉啊,說你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好歹還跟我姐睡了覺,我呢,只親了燕子的嘴,摸了幾把奶,連毛都沒見着,這若死了,這輩子就忒虧了。

我見他情緒低落,也不敢再打擊,就說死不了,等咱找到個隱居的地方,到時有合適的女人話,再給你撮合個。

狗娃卻連搖頭,說我不是個願意湊合的人,若想湊合,早跟別的女人結婚有孩子了,我只喜歡有文化,有眼界的城裏姑娘,農村的一律不叨叨,寧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要。

我說你想不想不管我事,我可不想當。

他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說那咱帶上我姐吧,一塊跑,到時還能有個照應,能幫咱洗衣做飯啥的。

我特娘的何嘗不願這樣啊,可一旦帶上她,那她就成同案犯了,家裏倆老人咋辦?咱不能只為自己着相啊。

狗娃不吭聲了,我們下了山坡回到家裏,老頭不在,去山裏採藥草去了,只有狗娃娘和大琴,見我們回來,忙問離婚證明啥的辦好了?

狗娃一屁股坐在炕沿上,說辦個屁,就唉聲嘆氣起來。

娘倆不知發生了啥事呀,就緊着問到底咋的了?我只好說這離婚證明不好開,很麻煩的,因為那個四眼猴子犯得罪太噁心,太令人不齒,縣上要我們去省城濟南跑一趟,所以,為了儘快把離婚證明辦下來,我們必須出趟遠門,你們也不要掛記,有我在,大軍肯定不會再惹事,也保證他在外面受不着屈,遭不着罪,等辦好了就回來。

老太太和大琴一聽,面面相覷,她們沒見過世面,也不懂這些呀,只說咋這麼麻煩呢,唉,早知道那個猴子那麼下作,當初不跟他就好了,這牽扯着咱這一家不得安穩。

狗娃煩躁地一揮手,說別瞎叨叨了,我們現在就走,去縣城買車票去,你們在家好好過日子就行。

娘倆一聽,感覺不對味呀,疑心頓起,說這都啥時候了,等趕到縣城天色早就黑了,哪還有賣票的?要去也得明天呀,一大早天不亮就做飯給你們吃了走,耽誤不了買票坐車。

我說不行,晚上去縣城還要找個戰友,幫着一塊去省城呢,他在那兒有熟人,辦事快。

老太太聽了,也就不再阻攔,說那你們跑了大半天了,也該餓了,讓大琴給你們做點飯吃了再走吧。

我們那還敢在家磨嘰,說不用了,也不餓,等去了縣城跟戰友一塊下館子吃。

老太太同意了。狗娃就去了西屋忙着找衣服帶上。

我呢,時間短暫,管咋也得跟大琴道個別呀,就謅了個理由,把她領到屋后樹林裏,二話不說,抱着就親,手也胡亂摸索起來。

她不知我們這一去會永不歸來,掙着說別,別,你這是幹啥呀,大白天的讓我娘她們看見就不好了,以後時間有的是呢,等你們把離婚證明辦回來,咱倆光明正大地成了親,我豁上這身子,開着你造。

我心裏暗嘆,不會有那一天了,見她極力掙扎,也就停了手,問她我若多時回不來,她能不能再另找人嫁了?

她不明白我的話呀,說你凈說些沒譜的,去省城最多也就三五天就回來了,咋還說這個?放心,你就是一輩子回不來,我也會等你到老,只要你心裏想着還有我這麼個人就行。

我心裏一熱,又緊緊抱住了她,說我會回來的,一定娶你,白頭到老。

我們正粘乎着,狗娃挎着個包袱,吆喝着過來了,他娘緊跟在後面,一個勁地叮囑在外面要小心,別亂跑,云云。

我忙和大琴分開,跟老太太道了聲別,和狗娃拔腿就急急往東邊走去。

走了老遠,想繞向南邊山谷,回頭瞥了眼,見娘倆還站在林邊河灘上遠遠地眺望着我們。

唉,兒行千里母擔憂啊,也許,我不該闖進這個安寧靜謐的家裏來,那樣,狗娃雖然受點委屈,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地步,大琴呢,也會和她丈夫繼續過着平淡又憋屈的日子,可現在,她卻連丈夫都沒了……

我,特么就是個掃帚星啊,到哪,哪兒就會不安寧,沾誰誰倒霉,命,命太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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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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