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三麻子之死(19)

第七百零七章三麻子之死(19)

因為接連出事,李三山的追悼會不但沒開成,反而又把劉太宗搭進去了,這倆人可是村裏的骨幹和黨員啊。

下葬回來后,公社陳書記派人專門把我叫到大隊部,當著王鳳蘭和幾個公社幹部的面,宣佈要我代理生產隊副隊長,輔助支書王鳳蘭的工作。

我靠,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

我受寵若驚,誠惶誠恐地接受了這個職務,並表示一定服從組織安排,要我幹啥就幹啥,而且堅決徹底地把工作干好。

因為麥收緊急,我們草草吃了中午飯,王鳳蘭領着陳書記及幾十個支農的工作人員來到場院裏,對全體社員宣佈了對我的任命,陳書記也簡單講了幾句話,號召鼓勵貧下中農同志們要戰勝一切困難,大搞生產,云云。

隨後,一行人馬便浩浩蕩蕩地開到了野外,開始了搶收戰役。

兩天後,麥子割完,晒乾揚凈,顆粒歸倉,村民們終於鬆了口氣,除了應交的公糧,村裡每口人還分得了一百多斤麥子。

這是空前的大豐收啊。每家每戶都瞅空閑忙地蒸了新白饃,吃上了新麥子面。

其後又下了一場透犁雨,我們又把秋收作物搶播上了。

這樣忙活到農曆五月中旬,農活算是告一段落,再就是鋤地了,不過這活不急,也不逼人,大家也就松懶了一些。

而光棍李山子的傷也好了,村裡派人用驢車把他和三麻子接了回來。

對於李山子的回歸,村民們都冷眼以對,若不是他殺蛇吃蛇,村裡能死這麼多人嗎?所以這夥計是徹底成了過街老鼠。

三麻子呢,回來的當天晚上聽說我當了代理副隊長,有些不開心,臨睡覺的時候嘟囔了一句:“小子,咱這樣的最好不要饞官當,小心點好呀,唉……”

我知道他擔心啥,但我沒辦法呀,既然形勢把我逼推着到了這一步,想拒絕都難,弄不好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麻子也就不再吭聲。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寶林媳婦因為有約在先(三個月內不能接觸,更不能提親),所以表面上跟我淡淡如水,平常很少來往。

可李三山媳婦就不同了,自那晚我們親密接觸后,她就認準了我,加上死了男人孩子,精神空虛、孤獨,有事沒事地就來我們家串門,找我嘮嗑。時間長了,連王鳳蘭也看出了些眉目。故意在我面前誇她多麼多麼好,多麼多麼能幹。

我犯愁了,說實話,寶林媳婦和三山媳婦都不錯,膘大肉肥的也是我理想型的擇妻標準,而且長的也都不醜。

可特娘的我和寶林媳婦有約在先呀,若舍了她而娶三山媳婦,非鬧出事來不可,真把她逼急了的話,很可能就會把我倆合謀害死王保林的事捅出去,那樣就完了,我可不想被抓去槍斃。

麻子也持相同的意見,舍三山媳婦,娶寶林媳婦。

但人算不如天算啊,到了農曆六月中旬的一天傍晚,正下着大雨,三山媳婦哭着跑到我們家,說她家的房子漏雨了,眼看就要倒塌。

王鳳蘭一聽急了,就叫上我跟着去了她家。

一看,房子是漏雨,外面大下,屋裏小下,但沒她說的那麼嚴重。

於是,我抱着一捆麥秸爬上屋頂堵好了窟窿,三山家的又要我在上面仔細檢查檢查別的地方,這活就多了。

其時天色已漸漸黑了,王鳳蘭急着回家做飯,三山媳婦就說讓郭隊長在這兒吃吧,幹完活還不知幾點了呢。

王鳳蘭回家了,我在屋頂上仔細修好了漏點后,天色已黑嚴,便下來脫了淋濕的汗褂擰乾,而三山媳婦也點了燈,倒好了洗臉水,忙着做飯,非要我在她家吃,我也就洗了洗,赤着胳膊上了炕。

菜很簡單,一小盆辣椒煸油菜,一碟咸蘿蔔頭還有一碗炒雞蛋。她又拿上來半瓶白酒,可能是以前李三山喝剩下的。

我對酒不感興趣,但在她一再勸讓下,也就倒了一茶碗,就着鹹菜喝了起來。

她呢,把面板搬到炕沿一角,忙活着擀麵條,這樣一個在炕上,一個站在炕下,若陌生人不摸情況的話,還以為是兩口子呢。

煤油燈光不太亮,但也映的小屋很溫馨,三山媳婦挽着袖子,露出白胖的胳膊,咕咚、咕咚地擀麵條,隨着她身體的晃動,胸前兩個大奶亂顫。

我因寶林媳婦的事,不敢再跟她放肆呀,就不敢直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閑話。

喝了一茶碗酒,她把麵條也擀好了,端着盤子去了灶間。

我只好又倒了半碗酒,慢慢呷着,等她上飯。

其時,應該是晚上七八點鐘了吧。因為陰天,小雨也沒停,外面黑的一塌糊塗。

這種天氣,這樣的夜晚,若是兩口子,又沒啥事,不做點運動對不起自己呀,唉,可惜我不敢,跟她也不是兩口子。

不一會兒,麵條下好了,熱騰騰地盛了一大泥盆端上來。我倆便隔着飯桌頭對頭地坐在炕上吃起來。

兩大黑碗面下肚,我就出了汗,放下筷子隨手拿起炕沿上的汗褂擦了起來。

她瞥了我一眼,眯眼笑道:“你還挺結實的。”

我道:“那當然,整年干體力活,身子不結實能行嗎。”

她撲哧一下笑了,忙捂嘴,又看了我一眼:“那沒女人看上你?”

話剛到這,忽聽外面院門響,我倆同時一愣,這時候誰會來?王鳳蘭?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接着聽見屋門也開了,腳步聲細碎而急促,應該就是她吧。

我倆的眼光就轉向了房門口,只聽一個女人叫道:“嫂子,在家忙啥呢……”

我腦袋轟的一炸,懵了,是,是寶林媳婦。

三山媳婦卻沒聽出是她的聲音,伸頭道:“在家吃飯呢,郭隊長大哥幫我修漏雨的屋頂……”

寶林媳婦一步就闖了進來,第一眼看向的就是我,她咧着的嘴瞬間僵住了。

我心裏那個尷尬呀,忙又解釋了一遍,寶林媳婦並不理我,而是坐在炕沿上跟三山媳婦嘮了幾句別的,說是來借點豆角種子,想在牆外空地上架兩架,到時也有菜吃。

寶林家住在村子西頭,三山家在村東頭,她咋下雨天地跑這兒來借豆角種呢?顯然,她應該是聽到了啥消息,特意來的。

我心虛了,也不敢接話,埋頭吃飯。

三山媳婦下去找了一小把干豆角,給了寶林媳婦,倆人說了幾句,寶林媳婦就走了。

她送她回屋,眨巴着眼就有了疑惑,說她們平時隔着遠,也不大交往呀,咋神神叨叨的突然來這兒呢?

我只有裝糊塗說,可能是打聽着別人說你家有吧。三山媳婦也說有可能。

吃了飯,因為有了寶林媳婦那一杠子,我不敢在這磨嘰了,偏腿下炕要走,三山媳婦哪能依?拽着我再坐會,我提醒說王支書她們都知道我在這兒呢,回去晚了她們會起疑的。

三山媳婦撇嘴道:“知道怕啥,正好,咱就光明正大地,也不犯法。”

啥,啥?她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我和她可是啥事都沒有啊。這特娘的就更不敢在這磨嘰了。

我說來的時候我三爺還叮囑我早點回去呢,有事要跟我商量。

三山媳婦見我真要走,也只好妥協,在送我出門的時候,突然從後面抱住了我的腰。我一下子怔住了。

這女人真是膽大呀,我不敢爭執,怕她惱,便轉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快睡覺吧,我真的有急事回去。

她低聲道:“你明晚來吧,我給你留着門……”

啥?我更慌了,胡亂應付了兩句,急急出了門,向衚衕外走去。

這時,雨也停了,但霧星子很濃,空氣濕漉漉的,讓人發悶。

剛拐出衚衕,前面石堆后突然閃出一個人影來,我一愣,還沒等開口,只聽那人低聲嚴厲地問道:“咋才出來?”

我心咕咚一下,壞了,是寶林媳婦。

我娘,真倒霉了呀,我急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低聲道:“你咋在這兒?是王支書叫我和她一塊來修房子的,她急着回家做飯,我幹完活也天黑了,順便就在她家吃了點……”

“我知道。”她不悅地說道,“以後不準和她叨叨,聽見沒?”

我心裏暗暗叫苦,說不是我願意和她叨叨,是王支書要我來的。

她不吭聲了,我倆沿着大街往家走去。快到家門口了,她低聲說道:“我不進去了,明晚我在家等你……”

說完,也不等我回答,冒黑急急消失在霧夜中。

我愣在那兒呆了半晌,長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家。

屋裏炕上,王鳳蘭和三麻子對頭坐在那兒閑聊,見我回來,王鳳蘭問房子修好了?我說是。

她說明天不下雨的話,還要安排人員去地里低洼的地方排溝放水呢,早點休息吧。

她回了西屋,我瞅着坐在炕頭上不知咋辦好,三山媳婦要我明晚去,寶林媳婦也要我去,按說這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湊一塊就炸了呀。

三麻子見我愁眉不展地,問道:“寶林家的去那兒找你了吧?”

我一愣,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咋知道的?”

他一撇嘴:“她來過,鳳蘭說三山家房子漏雨。”

噢,怪不得她去了呢。我硬着頭皮把她們倆人的事說了。

麻子小眼一亮,羨慕道:“咦,這是好事呀,一箭雙鵰,一晚睡倆女人,這麼美的事去哪兒找?你,你答應了嗎?”

靠,還好事呢,真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痛。

我沒好氣地道:“你答應吧。真是的,想看我笑話是不?”

麻子冷哼一聲,小眼轉了轉,道:“小子,你是想要我給你拿主意嗎?”

廢話,不讓你拿主意的話,能說給你聽?

他點了點頭,皺眉分析道:“目前,這倆女人都不能得罪,所以,必須去……”

啥,啥?我又火了,麻子,你是嫌事不大是不?要知道,套進去就出不來了呀,到時倆人同時一鬧,我特娘的就徹底完了,弄不好連你個老東西也剩不下。

我剛要反駁,麻子又道:“先穩住她倆,自有棒槌給你擦屁股。”

“棒槌?誰?你啥意思?”我滿腦袋迷糊,警告道,“三爺,你可別再弄出人命,那倆女人是好人,即使我死,也不能讓她們死!”

三麻子一瞪眼:“誰說讓她們死了,你腦袋讓驢踢了還是咋的,這不是還有那個李山子嗎,他正猴急着呢,到時把他填進去,你就能解套了,明白?”

我不明白,但也只好稀里糊塗地點了頭。

一晚上愁得沒睡着覺,第二天也沒心思幹活,腦子裏翻來覆去地考慮晚上的事,兩家都必須要去,事後某一天肯定也會炸鍋,只是不知到時麻子會怎麼處理。

唉,但願有驚無險地挨過這一關呀。可那兩個女人,一個已經有了事實,一個還沒有,但晚上就會有,一旦有了,不就更麻煩了?

我不知道麻子咋把李山子往裏填,若填好了還行,萬一填不好,豈不更麻煩?

一天就這麼苦逼地過去了,傍晚收工回來,麻子偷偷地告訴我,吃了飯趁黑先去寶林家,等日搗夠了,十點左右再去李三山家就可。

我硬着頭皮應了。

飯後,王鳳蘭串門去了,我磨磨唧唧地直到天色黑嚴,聽聽外面街上沒啥動靜了,才揣着小心,提着膽子出了門,冒黑往王寶林家溜去。

其時,大約是晚上八點來鍾了吧,夏天天長夜短,估摸着伺候完兩個女人要過後半夜了,唉,本來是很令人激動幸福的事,現在卻完全是另一種心情,說給誰都不會信的。

我提心弔膽地來到寶林家院牆外,見窗戶黑咕隆咚地沒點燈。

知道她是故意的,怕別人來她家串門吧。

遂前後望了望沒發現人影,就輕輕地推開院門,隨手關上,躡手躡腳地來到屋門前,見門虛掩着,便閃身進屋,關上了門,悄悄進了裏屋。

“你咋才來?”炕上,寶林媳婦躺在那兒,蓋着薄棉單,不滿地問了一聲。

我說這時候街上還有乘涼的呢,怕人家看見。

說著拖鞋上炕,解着衣服扣子。

她又問道:“三山家的沒再去找你?”

女人就這種脾氣,醋勁大着呢,我說你瞎說個啥呀,我跟她啥事都沒有,也不會有,咱倆不是早發過誓了嗎,只你自己我還伺候不過來呢,哪有心思理別人?何況我壓根就沒那心思。

她說你忽悠誰呀,就你這體格,三兩個女人都不行的。

我說你怕了?怕了就別跟我,別到時候折騰的下不了炕。

她撲哧一聲笑了,說誰怕誰呀,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我就是豁出去也不能讓你去粘別的女人。

三說兩說,我們就摟在了一塊,吸溜吧唧的親上了……

這一氣就鼓搗了好長時間,寶林媳婦獅吼了好幾次,連聲說快歇會吧,不累?

我當然累,她更累屁了,要不也不會告饒。

我這才罷休,起來望望窗外,問大約幾點了,她也沒個數呀,說應該快十點了吧,不急,再呆會吧。

我暗暗嘆了口氣,說我三爺她們在家呢,若回去晚了不好。

說著就拿起衣服穿,她穿身抱住我的腿,說道:“跟你商量個事。”

我問啥事?她說過兩天你讓你三爺托個人來提親吧。

我一愣,眨巴眨巴眼,說咱不是說好了三個月後嗎,這才不到倆月呢。

她說就是到那時候呀,還有三十來天,到時候托個人來提了,咱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等秋後一成親,天天在一起那就更好了,我豁出去這身子,由着你天天造,看你美不美。

我只好說好。

我倆聊了一會,不敢繼續磨嘰了,就哄了她幾句,穿上衣服下了炕。

臨走,她又說了一句話:“明晚再來哈……”

啥?我娘,她還上癮了呢。

我含糊着說看看吧,沒事就來,她答應了。

伺候完這位,我出了門,沿着溜街串衚衕地往李三山家奔去。

其時,應該是晚上十點多了吧,夜黑,也沒狗叫,更沒遇見啥人。就這麼順溜地來到了她家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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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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