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幹什麼?
秦煒晟大步流星地往樓下走,下了樓梯,路過客廳,當那個縮成一團的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時,他不禁無聲失笑,自己真是給這個小女人氣糊塗了,這裏單層單套的房子,進電梯是需要門卡或密碼的,他都還沒有把房卡給她,也還沒告訴她密碼,她怎麼可能跑得掉?
倒是沒想到,她竟然就這樣在沙發上睡著了。
再次邁開雙腳時,秦煒晟不自覺地放輕動作,生怕把沙發上正睡得香甜的人兒給吵醒了一般躡手躡腳地朝她靠近。
向筱楌真是累極了,平時有些認床的她,這會兒哪管床和沙發,睡得七葷八素的。
小嘴兒微張,偶爾還發出一兩聲細細低低的鼾聲,小巧的鼻翼,隨着呼吸,一闔一張,酣甜得像個睡夢的小嬰兒似的,讓人忍不住想湊上去,狠狠親上一口。
秦煒晟自然有這股子衝動,只是俯首彎腰到一半,他又生生忍住了。
這個小女人,清醒的時候,面對他,簡直就跟渾身長滿刺兒的小刺猥一樣,只有在酣睡時,才能如此乖巧安靜,一如五年前那樣。
時間過得真快,彈指間,五年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當年那個像青蘋果般帶着股兒青澀的小女孩兒,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像朵開得正艷的花兒似的,讓人忍不住駐足欣賞。
細細地打量着睡夢中的人兒,細數這五年來,她的細微變化。
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還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向筱楌不悅皺皺小眉毛,小嘴兒抿了抿,囈語般嘀咕了聲兒。
這些稍帶着絲兒小可愛的小動作,讓秦煒晟眉眼間不自覺地又柔和些許,“轉眼間,小傢伙已經長成個名副其實的女人。”
忽的,他眉頭一蹙,臉色隨之變得陰鬱起來,這個女人,闊別五年,第一次來他這裏,就在沙發上睡得這般毫無防備,她是沒把他當男人?還是她平時也是這個樣子?
如果她平時也是這個樣子,是不是別人也像他這般靜靜欣賞過她的睡容?
這些人里,有沒有男人?有沒有今晚那個徐瑞琸?
想到徐瑞琸,他不禁就來氣兒,這個小女人,本事倒是挺大,竟然在不聲不響中,攀上了徐瑞琸這個高枝兒,她也不想想,徐瑞琸是她能所能高攀得上的么?
心裏有氣,抱她的動作便粗魯了起來,可是在懷裏的小人兒不舒服的咕嚕了兩聲后,他又不由自主地放柔放輕動作,小心冀冀地把她抱到二樓客房的床上,像照顧小BB似的,細心幫她蓋好被子后,這才輕手輕腳地退出客房,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一夜無夢,向筱楌這一覺睡得真是不要太爽!
早上睜開眼睛后,她花了三秒種的時間,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但是!好像不對呀,她記得自己昨晚明明是躺在沙發上的呀,怎麼跑到床上來了?
床?
向筱楌嚇得骨碌一下跳坐起來,四處張望,見床上並沒有另一個身影,而且自己身上睡衣也完好無損,她這才暗暗舒了口氣。
只是這口氣還未舒完,一絲兒失落悄然湧上心頭,不難看出,這是一間客房。
他是覺得自己沒資格住進主卧么?
胡思亂想中,客房的門突然被從外面推開,男人西裝革領地站在外面,“給你十五分鐘收拾一下,然後去醫院看爺爺。”
連給個回應時間都沒有,門就又從外面被拉上了。
吖的!
他這是把自己當成軍官了?像要求新兵蛋子似的要求她?
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讓一個女人從剛起床到出門,這怎麼可能?
不管可不可能,向筱楌都趕緊從床上跳下來,從行李箱裏拿出自己的洗漱包,三步並作兩步衝進浴室,一邊刷牙,一邊把今天要穿的挑出來,等洗漱完畢后,衣服一換,打了個淡妝,剛把唇膏放下,就見房門又被推開了,“時間到了。”
靠!
還真是把她當成新兵蛋子了!
為了合同,向筱楌忍住沒跟他嗆聲,但和他一前一後走下樓梯時,她清了清嗓子,盡量禮貌而說道,“秦總,下次找我的時候,請您先敲門好嗎?”
一個三十幾歲的老男人,連這點兒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嗎?
走在前面的秦煒晟聽到她在清嗓子時,還以為她會向他道謝,謝謝他昨晚把她抱到床上去,沒想到,她最後說的竟是這個……
“那是我的房子。”男人沒有回頭,不過聽這語氣,就是一副“我的房子我有理”的態度。
向筱楌不服氣了,“可房間裏現在住的是我,我……”
“你是我的老婆,老公進老婆的房間,需要敲門?”
……
五年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男人竟然這麼無理取鬧?
向筱楌深吸一口,正打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跟他好好談談她們之間的關係時,卻聽到男人的冷淡如冰的聲音再次傳來,“一大早的,你最好別再觸碰我的底線。”
這頗有警告意味的話,生生將向筱楌涌至唇邊的話生生給咽了回去。
吖的!
合同還沒拿下來,你是大爺!我暫時忍着你!
進了電梯,秦煒晟突然伸手遞過來一張磁卡,向筱楌一看就知道是門卡,抬頭不解地問道,“幹什麼?”
秦煒晟沒耐性似的將門卡塞進她的手裏,“家裏的鑰匙。”
“你家的鑰匙,我不要。”向筱楌下意識地就想把鑰匙還給他,只是男人一個厲眼瞪過來,她便不敢輕舉妄動了,但還是抿抿唇,小聲說道,“等合同簽好后,我就回去了,我拿着你家的鑰匙也沒用。”
好嘛,這話之後,電梯裏的溫度直線下降,就跟昨天在會議室那樣,空氣都快要被凍住了。
向筱楌下意識的往某個角落退去,再退去,以期能離他遠一點兒,再遠一點兒,可是,電梯的空間就這麼大,再遠,又能遠到哪兒去呢?
於是,當某人如雪如冰的視線朝她射過來時,她突然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縮縮脖子,怯怯地問道,“干……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