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罪魁禍首
侍書聞言,抬眸直直的看着薛彥江。
薛彥江哪怕再遲鈍,也明白了這句話里的意思。
那個鐲子,是何如雪送的,現在應該戴在李氏的身上,而李氏,眼下沒有了孩子。
薛彥江眉頭緊皺:“不可能。”
短短三個字,已然足夠在場的三個女人判斷事情的始末。
侍書頹然的跌坐在地,眼眶發紅。
小姐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她的孩子沒有了,罪魁禍首還是那個一心想要取代她的女人,而幫凶……
她抬頭迅速看了一眼想要為何如雪辯解薛彥江一眼,憤恨的神色一閃而過。
而她的夫君,卻是殺害她孩子的幫凶,多麼諷刺!
侍書低頭不語。
而薛采姝,微不可見的挑動了一下眉毛:“大哥的意思,是何如雪確實問過了。”
薛彥江不說話,長興侯夫人臉色變的陰沉起來。
那個女子確實問過。
她言笑晏晏,像鄰家的小妹妹一般,略帶撒嬌的問他,世子妃是否喜歡那個手鐲,是否原諒了她。
當時,他心裏有一些悸動,覺得這個姑娘活潑可愛,哪怕有些小心思也無傷大雅,完全可以接受。
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難道,真的是她嗎?
薛彥江不相信。
李氏猜的沒錯,放出何如雪送這個鐲子給她,確實只是想隔應她的,只是世事難料。
“大嫂一直戴着這個鐲子,今日不知為何將鐲子摔碎了,卻發現裏面明目張胆的藏着可致滑胎的藏紅花。”
薛采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書,“大嫂驚怒之下不慎滑倒,以至於動了胎氣,當場便流血了。”
“具體經過,大哥可以問侍書。”
薛彥江沉着臉,看着侍書。
侍書的聲音木然:“小姐說的沒錯,最近世子妃胃口一直不好,今日突然說想要吃城中路邊麵館的酸菜,奴婢心疼世子妃,又怕府中人笑話世子妃吃這種東西,所以奴婢偷偷出府去買。”
“卻沒想到……奴婢瞧見世子與何小姐在酒樓喝茶,奴婢一時心急便匆匆回府,世子妃問起,奴婢只能據實相告。”
“世子妃本就情緒不佳,一氣之下摔了茶盞,又摔了鐲子,卻發現裏面有藏紅花。”
“後面的事情,就是大小姐說的那樣了。”
侍書說到這兒終於抬起頭,眼神平靜無波:“只是沒想到,世子妃日日戴在身上的鐲子,卻原來是何小姐所贈。”
薛彥江眼神一動,銳利的視線只刺侍書,卻在看到那雙淡漠的眼睛時,氣勢全失。
屋子裏的氣氛彷彿凝滯了一般,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薛采姝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侍書,後者卻沒有看她。
而長興侯夫人,臉色陰沉的可怕。
侍郎府。
柳昭和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鐲子,看着外面的荷花池發獃。
“小姐,要吃點點心嗎?”
柳昭和搖頭。
“小姐,安心來了。”青溪走過來,輕聲開口。
柳昭和立刻就精神了:“叫他進來。”
安心步伐極快:“小姐。”
“怎麼樣了?”
“李氏身邊的貼身丫鬟,在街上看到了世子和何如雪在一起后就回府了,不過一會兒,侯府就有人來請世子回府,看神色,似乎出了什麼大事。”
“大事?可探到侯府發生了何事?”
安心搖頭:“侯府並無任何消息傳出來,但有人看到有大夫出入侯府。”
柳昭和凝眉,大夫……難道……
她揮揮手:“先下去吧,繼續盯着,還有,何家那邊……如何了?”
安心看了一眼青溪,青溪神色不變。
“小姐放心,他已經看到我了,但並不真確,奴婢會找個時機再出現一次。”
柳昭和看她:“辛苦你了。”
青溪笑了笑。
他們二人都走後,柳昭和看着湖面又開始發獃。
“小姐……可是擔心李氏?”竹湘試探着開口。
柳昭和點頭,又搖頭:“還記得當初何如雪買的那個鐲子嗎?我猜測,李氏的孩子,應該沒了。”
竹湘眉頭微皺,明白過來:“小姐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了何如雪讓李氏滑胎?”
“應該是這樣的,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薛采姝。”
“不會吧?”竹湘很驚訝,“那可是她的大嫂!”
柳昭和想到了和薛采姝的幾次交鋒,她覺得那個女人即蠢又聰明,而她的聰明,很多時候,都用的不是地方。
她被慣壞了。
竹湘也只是有些驚訝,她更關心的,是自家主子的情緒。
“小姐不要多想,當初小姐因為顧忌李氏肚子裏的孩子,已然讓下面的人換了鐲子,我們賣給何如雪的,不過就是個普通的鐲子。”
她看了一眼月見,“如今事情走到這一步,不過是他們侯府自己的爛帳而已,與我們無關,更與小姐無關。”
月見心領神會,端了杯茶水遞過去:“就是啊,小姐,不論李氏的孩子有沒有保住,都和我們沒有關係,即便真的沒有保住,那也是侯府人心可怕。”
柳昭和嘆了口氣:“我知道,只是可憐了李氏的孩子,還沒有來得及看上這個世界一眼。”
竹湘和月見都沒有說話,靜靜地陪着她。
她們知道,小姐是想到了夫人曾經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月見,最近夫人那邊如何?”
果然,柳昭和問起了蘇氏的情況。
“小姐放心,夫人如今身體康健,胎像已穩,不會有事的。”
“那幾天。”頓了頓,她看向月見,“蕭沐陽呢?還是沒有蹤影嗎?”
月見搖頭。
柳昭和心裏嘆息。
自從她從鳳棲山回來以後,蕭沐陽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柳昭和這才發現,這個曾經一直默默陪着她的人,原來也有這般堅決的一面。
他不出現,她就真的找不到他。
可是為什麼呢?僅僅是因為她的身份變了?
柳昭和不明白,無論她姓柳也好,姓君也好,她還是她,依然是那個和他一起長大的人,不是嗎?
“派幾個人打探一下他的消息,有任何消息馬上告訴我。”
“是,小姐。”
竹湘看了看揉着額角的小姐,終究還是沒有將那句“尊卑有別”的話說出口。
因為她知道,在小姐的心裏,她們都是她的家人,而不單單是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