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孫家兒女
孫策和陸文龍本就是世間最頂級的猛將,比之岳飛、戚繼光全盛狀態下也不遑多讓。
如今徐州將領盡皆負傷勞累,哪裏是養精蓄銳的兩人的對手,即便拚死苦戰,不到盞茶功夫,下邳快要失守的局面已經開始顯現。
張遼怒號連連,面對江東軍屢屢以少勝多的他,現在也變得無計可施,雁翎刀迭轉翻飛,一身血袍濕重得難以激蕩。
岳飛等人滿臉焦急之色,死對他們而言並不可怕,可是下邳不容有失,下邳一旦失守,整個徐州便也守不住了,甚至江東軍可以一路北上,攻打兗州後方。
“下邳,徐州,張遼、岳飛,呵,終究擋不住我周公瑾!”
周瑜緊皺的眉頭徹底舒緩開來,這個時候,除非是劉協領兵前來救援,除此之外,下邳城有誰還能阻擋他?
“下邳,還有我在守!”
一道女子清叱,如沐春風般,讓幾近絕望的徐州將士紛紛一振,拚死也要一戰。
昔日江東的弓腰姬,不愛紅妝偏愛武裝,再次披甲提劍,身份卻是陡變。
孫尚香拔劍一步步走出,步伐緩慢卻又堅定有力,面色決然,即便面對的是父親的軍隊,那支她夢想着有一天可以加入進去與之一同奮戰的軍隊。
“我等無能,我等無能啊!”
岳飛痛喊,他是何等的無能,徐州軍亦是何等無能,才會讓主母親自提劍上陣,浴血殺敵!
這對徐州軍上下而言都是莫大的恥辱,曾經傲視天下各路雄獅的他們,到頭來卻需要一個女子對立了親情來保護。
“殺!”
沒有過多的言語,徐州軍嘶聲大吼,每個人的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那便是不要辜負眼前這個柔弱女子的期望。
下邳城,誰都不能奪去,即便是你周瑜,亦不能!
弓腰姬提劍,鮮血染紅了女甲,好看的眉頭皺得很緊,雪白的貝齒也咬得狠緊,下不去的手在提劍的那一刻,內心之煎熬和果決一樣多。
“再見了,兄長;對不起,父親;別了,我的江東!”
江東,再沒有了弓腰姬,手中那把立誓要守衛江東的劍,在今日始染上了江東兒郎的鮮血。
兵馬不絕,苦戰連連,下邳城牆上,淋淋的鮮血將整座城池澆築。
嘶吼之聲,直至天黑方才停息,徐州軍損傷不輕,可下邳城,他們守住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最簡單的笑容,可當看見那個抱着血劍躲在牆角顫抖的女子后,他們卻再也笑不出來。
這一場勝利,來得讓人心疼和不忍。
“夫人……”
王猛走上前來,想要寬慰幾句,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先生,我沒事,真的,我沒事,下邳還需要我,我不會倒下的。”
孫尚香抬起腦袋,美目中淚霧瀰漫,她痛得幾乎不能呼吸,卻從來沒有後悔過。
王猛不禁暗自責問自己一聲,自己這樣做,難道真的是對的嗎。
這樣的想法僅僅只是一瞬,王猛就恢復過來,他知道,他要比眼前的這個女子還要堅強才行。
“尚香,我的好女兒,你長大了啊!”
周瑜無奈撤兵回營,孫堅知曉白天發生的事後,內心苦笑,這種感覺,讓日漸老邁的他欣慰又苦澀。
孫策也獨自坐在火堆前沉默着沒有說話,他可以對天下人出手,唯獨不能對自己的妹妹出手。
其餘諸將亦都沒有說話,這不僅僅是戰事,也是孫堅的家事。
“公瑾,你意下如何?”
孫堅突然抬頭,望向周瑜,問道。
“下邳士氣已復,各路援軍勢必已在路上,想要克之難之又難,若今夜不能建功,我軍便只能退兵。”
周瑜如實說道,留給他們的時間只有今晚,今晚若是不能有所建樹,再多兩天也是無用。
“公瑾既然說出此話,相信公瑾已經有了破敵之策。那好,大軍調遣,各將聽用,皆由公瑾節度。今夜若是不能破下邳,那便退兵吧。”
孫堅點頭,把大軍交給周瑜施為,若是周瑜都不能,那便不必強求了。
“喏。”
周瑜躬身領命,眸光閃爍,今夜,未必不能破了下邳。
下邳城,孫尚香再也經不住勞累回去休息,岳飛等人仍舊不敢鬆懈,白天有孫尚香壓陣他們抵擋下來了,晚上,他們必須憑藉自己。
“我等各領一門,輪流休息,但有風吹草動,切勿大意。”
岳飛令下,諸將稱喏,直覺告訴他們,今晚不會太平靜。
“世人皆不知長孫家從何而來,唉,長孫,長孫,難道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長孫府上,長孫無忌罕見地換上一身甲胄,在燭火前用上好的白綢細細地擦拭着寶劍,輕聲自語道。
“萬萬想不到,一番算計,到頭來竟會阻在孫家自己人手裏。孫堅啊孫堅,你有個好女兒,可是孫家大的大業,不能被她所阻。我長孫家在徐州隱姓埋名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重歸世人眼前了。”
“兄長!”
柔聲突響,長孫無忌為之一頓,往長孫無垢看去,寵溺道:“無垢,你都知曉了?”
長孫無垢走上前,美目中全是不願相信,終究還是點頭承認,問道:“兄長,真的要這麼做嗎,長孫家名顯一州,位高權重,這還不夠嗎?”
“無垢,你不懂,名和利我們都不缺,可那個至尊之位,我長孫……我孫家不容錯過。無垢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劉協不是個好人,你這麼單純,只是遇到的男子少了才會對他朝思暮想,這並非是喜歡,等回到江東之後,我再為你挑選一位好的夫君。”
長孫無忌溫和道,對於這個妹妹,他不忍有絲毫的傷害。
“兄長,你總說我什麼都不懂,可我不傻,我分得清什麼是好是壞。背叛徐州,這樣不好,你現在收手,還不算晚。”
“傻丫頭,有些事一旦開始,便不能再回頭了。”
長孫無忌苦笑,若是他沒有把逼死孫尚香也算在其中,或許他還可以收手,但現在,不管成功與否,他都不能回頭了。
“回去休息吧,兄長答應你還不行嗎,不帶你回江東,你要嫁誰,兄長也都支持。”
“真的?兄長可不能騙我!”
長孫無垢欣喜,烏黑的眼珠緊緊盯住長孫無忌。
“好妹妹,兄長什麼時候騙過你。”
長孫無忌輕笑,命丫環送長孫無垢回去休息。
燭火閃爍,盔甲寒光一亮,出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