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我知道你的秘密
查土生打出的火箭彈並沒有擊中直升機,飛行員在火箭彈飛起來的一瞬間大幅度的傾轉避開了火箭彈,但原本坐在艙門操控重機槍的一名警察卻因此從高空中墜落下來。
查土生興奮的大叫起來,端起衝鋒槍對着墜落的警察瘋狂掃射,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打中,但是墜落的警察也必死無疑,但這樣的舉動讓他自己像打了雞血一樣的亢奮,而周圍那些不管是毒販還是雇傭軍的人,一時間都有點被他這種瘋狂的舉動震懾住了。
查土生不會講葡萄牙語,英語也講得很撇腳,但他卻用撇腳的英語大喊:“跟着我有錢賺,反對我,全部都要死!”
不得不說,他吼得很有氣勢,那些雇傭軍都跟着他大吼起來,紛紛舉起槍對着天上的直升機胡亂掃射,以至於警方的直升機不得不拉升了高度,避開這一群瘋子,並通知地面推進的戰友一定要小心。
這使警方的合圍放慢了速度,從幾個方向一步一步收緊包圍圈,將毒販和雇傭軍向遺迹深處壓縮。經過交火,毒販和雇傭軍們發現前來圍捕他們的並不是當地的巴西警察,而是裝備、火力、戰鬥素養都更強的國際刑警和巴西國防軍特種部隊的組合。在短暫的交火中,外圍的匪徒沒有給警方造成什麼威脅就已經被清除了。
此時,凌清冽就坐在其中的一架直升機上,她看到查土生瘋狂的用火箭彈攻擊警方的直升機,並造成一名警員墜機身亡,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片怒火。本來她的身份更多的是一個進行情報分析的觀察員,但這時她也忍不住拿過同機的一名巴西特種兵的狙擊步槍,朝着地上的查土生連續的開了幾槍。
不過,要在移動的飛機上射擊坐在皮卡貨廂里的高速移動的目標,這無疑具有很高的難度。凌清冽沒有打中查土生,距離他最近的一槍,也不過打碎了那輛車的倒車鏡。查土生在車上看到了朝他射擊的直升機,這悍匪絲毫沒有畏懼,而且這時候他冷靜了許多,不再朝天空浪費子彈,只是對着直升機脫下褲子,露出他醜陋的物件表示對警方的輕蔑。
凌清冽氣得臉都紅了,隨着直升機重新調整了角度飛過去,她把手中的狙擊步槍還給那個巴西特種兵,換了一支突擊步槍跟着那輛皮卡車突突突的就是一陣掃射。
因為雙方都在高速移動,地面的皮卡車非常顛簸,飛行員不再擔心對方用火箭筒來對付自己,所以這一次飛機飛得很低,而凌清冽的掃射也收到了效果,她沒有直接打中查土生,但傾瀉而出的子彈掃進了從車頂駕駛室里,命中了駕駛員的頭頂,就看到那輛車失去控制,歪歪扭扭的撞上了前方的一塊遺迹巨石,整輛車都翻了過來。
但是,查土生卻沒有死。
車翻了,他從灰塵泥土中爬起來,除了頭上蹭破了一點皮,竟似乎什麼事都沒有,比剛才被伊莎貝拉打中那一槍受的傷還要輕。他的那兩個手下在另一輛車裏,本以為老大這次玩脫了,沒想到老大一點事都沒有,看到他這麼如有神助,那些雇傭兵眼裏都燃起了一種頂禮膜拜般的熾熱,甚至連那些無頭蒼蠅一般亂竄的毒販都衝著他大聲的歡呼,開始向他這邊聚攏過來。
凌清冽乘坐的直升機飛出去了好遠又兜回來,這一次飛行員卻不敢降低高度了,擔心被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毒販再用火箭彈打他們,只能充當一個空中指揮者和信息調度的角色,向地面部隊提供毒販們的行動去向。
而這時,伊莎貝拉身邊,就只剩下了她自己乘坐的那一輛車。他們來時有5輛車,1輛是查土生的,1輛被毒販用火箭彈打爆了,1輛在往遺迹逃亡的時候遇到大坑摔了進去,還有1輛,似乎是自己逃走了。
就是伊莎貝拉乘坐的這輛車,也因為高速的碎石遍地的遺迹中行駛,左前輪爆胎,差點就翻倒在碎石堆里,不得不停了下來。
伊莎貝拉的身邊,也只剩下印第安混血後代奎多加·陳和那個充當翻譯的華裔青年以及只會講粵語的司機王德財。這幾個手下,奎多加善於跟蹤,但身材瘦弱,戰鬥力是不行的,翻譯的戰鬥力更渣,也只有還保留着中文全名的王德財背着兩支突擊步槍還算可以一戰。
查土生要忙着應對警察的追輯,倒是沒有馬上追上來,倒是有些被打散了的毒販遠遠的跟着他們。但暫時,他們還算安全,周圍也還算安靜。他們前面並沒有路,只有一片茂密的樹林和樹林中隨處可見的巨大的石頭,那些石頭是遺迹殘存的證據,埋沒在荒草里,偶爾露出一面刻着奇特符號和圖形的斷面。
“丟他老母的,”司機兼打手王德財朝着身後來時的方向吐了一口濃痰,操着一口方言味很重的廣東話說:“那個土狼,真的是個瘋子。大家都是來求財的,他這麼一搞,那些毒販會連我們都恨上了。”
翻譯嘆了口氣說:“小姐從一開始就很反對跟那個姓查的合作,可是長老們非要說什麼都是國人,在海外要互相幫襯,要是他們知道了這裏發生的事情,真是後悔也來不及啊。”
伊莎貝拉擺了擺手,她講的還是葡萄牙語,說:“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那個姓查的不是東西,門德斯死了,他的手下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現在是姓查的控制了局面。我們寧可落到警察手裏,也不能讓他追上,奎多加,你能在這叢林裏找到路嗎?”
奎多加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臉色很難看,他眼睛裏充滿了恐懼,說:“我們已經到了不該到的地方了,再往前走,我們一定會死。”
王德財不會說葡萄牙語,但他在巴西混了很多年,能聽懂,他很不爽奎多加一臉深深畏懼的樣子,說:“往回走我們才會死,那個姓查的殺了我們連眼皮都不會眨,小姐落到他手裏更是生不如死。你別磨磨唧唧的,什麼該到不該到,只要能躲開那個瘋子,我管他前面是什麼地方。”
翻譯看着奎多加的臉色真的很難看,也很心虛的問:“不該到的地方?這是什麼意思?”
奎多加走了幾步,蹲下身把一片雜草從碎石中扯開,露出裏面的石塊,指着石塊上的奇怪字符和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圖形,說:“我認識這些符號,雖然我讀不懂,但我的曾曾祖父曾經是個巫師,我在他留下的經文裏看到過類似的東西,這是一片禁忌之地,擅自進入的人,都會受到詛咒。”
王德財問:“我就問從這邊走不走得出去?走出去又是哪?”
奎多加喃喃的說:“沒有人能從這個禁忌之地走出去,我們來的時候,我就發現這裏的遺迹分成三塊,這是一個困厄之陣,裏面一定封鎖着某個不為人知的惡靈,哪怕是靠近這個惡靈,我們都得死。”
他的話剛說完,翻譯就慘叫了一聲,卻不是什麼惡靈現身了,而是遠處有幾個毒販追過來,看到他們就朝他們開槍,而那個戴眼鏡的瘦弱青年很不幸的被一顆流彈打中了肩膀,慘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伊莎貝拉和王德財都迅速的找到地方隱蔽,並向那些毒販開槍還擊,雙方平平砰砰的你來過往打了一陣,毒販們丟下兩具屍體撤了回去。但是他們沒有跑多遠,就被一排更加密集的子彈全部放翻了。伊莎貝拉他們所處的位置相對較高,可以遠遠的看到查土生和那些雇傭兵已經追了過來。
其實要說查土生是非要追殺他們也並不對,他是三面被警察包圍,又不想硬碰硬的跟警察死扛,就朝着沒有警察的這一個方向退過來了。到了遺迹的腳下,他們的車已經是無路可走了,那些隨處倒着的幾噸重的巨石橫七豎八的擋在那裏,就是越野性能再好的車也沒轍。不過他們現在是棄車往這裏面逃還是轉身選擇一個方向殺出去,查土生還有些糾結。
棄車而走,那些貨也不可能帶走,他萬里迢迢的跑到巴西來就是為了這批貨,就這樣放棄了他怎麼都不甘心,可是轉回去硬抗警察,他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雖然他一次次的從警察手裏逃脫,但以往在城市裏,警察都沒有用什麼重武器,也不會在城市裏跟他發生大規模的槍戰,實在不行還可以抓一些路人當人質,警察投鼠忌器,他也有機會逃脫。但這一次可不一樣,這是在巴西野外的叢林之中,盯上他的國際刑警直升機裝甲車這些都用上了,還調動了巴西的特種部隊,要是一時半會打不下來,沒準空軍都給招來了。
他發起狠很瘋狂,也不拿自己和別人的生命當回事,但並不意味着他腦子裏缺根弦。
查土生還在猶豫,伊莎貝拉可不敢猶豫了,要是可以,他們現在就去向警方自首是最安全的,可是通向警方的路恰恰被查土生隔斷了,不想死的話,他們只能拖着受傷的翻譯往奎多加所謂的禁忌之地裏面走。
被惡靈詛咒可能會死,但也許不是馬上,但回頭撞見查土生,那才是必死無疑的。
伊莎貝拉先一步就走進了那一片亂石遍佈的所謂禁忌之地,王德財背起渾身是血的翻譯也跟了進去,奎多加戰戰兢兢的,但一咬牙,也跟了進去。
但是他們進去沒有多久,那個翻譯卻是不行了。他就是個沒有戰力的瘦弱青年,雖然沒有什麼門路只能混跡在里約的華人黑幫里,但也就是做一些口頭翻譯溝通交流的工作,真正要見血的場面,他一向都是能躲就躲的。這一次卻躲不了,肩膀中槍之後,他的血流了很多,他們的急救裝備也都留在了車裏,眼看着,這瘦弱的翻譯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瘦翻譯讓王德財把他放了下來,讓他坐在地上,這會他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身上全是血,臉上則滿是塵土和虛汗,眼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他就用無神的眼睛看了看伊莎貝拉,嘴唇動了幾下。
伊莎貝拉俯下身去,跪坐在了他身邊,低聲問:“有什麼為了的心愿?我替你完成。”她講的依然是葡萄牙語,只是,音調有些不同,也許,也是因為她的聲音被淚水浸濕了吧。
她並沒有流淚,可是她充滿了悲傷。
瘦翻譯看着伊莎貝拉,慘白的臉上浮起了一個笑容,他讓伊莎貝拉把耳朵湊到他嘴邊,氣若遊絲的說:“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很美……”說著,他突然像是有了力氣,提高了聲音說:“我能不能,跟你要一個吻?”
伊莎貝拉黯淡的笑了笑,摟過他的脖子,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的問了一下。瘦翻譯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生氣卻迅速的消散了。
伊莎貝拉站起來,突然用很標準的中文說:“走吧,不管前面是什麼,我們總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