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別摸鼻子
“趙風,晚上要請客喝酒啊!”
一身穿警服,身材清癯的男子,衝著另外一個清瘦,但看起來異常沉穩的青年喊道。
“肖隊,您說了算,您說去哪咱就去哪。”
趙風將警帽摘下,理了理被壓塌下去的板寸頭髮,微笑着回應。
聽見趙風的話,肖隊只是笑了笑擺擺手,示意自己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
肖隊和趙風剛開完會,市委里來的人,對他們局裏剛結的一個案子,進行了表彰。更是對趙風個人,在這次案件中的突出表現,額外獎勵了五千現金,所以才有了剛才肖隊的說笑。
其他離會的人,也紛紛跟趙風打招呼說笑,雖然嘴上都說著要趙風請客諸如此類的話,實際上都各自行色匆匆的下班離開了。
沒有誰真的會在乎那一頓請客。作為一名刑警,他們希望的,是盡量多一些時間能陪陪家人。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趙風得到額外的獎勵了。
趙風是局裏的一名檔案管理員,主要負責的是各類案件卷宗的整理和保管工作。雖然做的是文職的工作,但他經常還是會隨着辦案人員一起戰鬥在一線。
趙風打小開始,就喜歡揣摩別人的心裏,觀察別人臉上的表情,來得知別人的想法。後來上了警校之後,趙風對於這些喜好的東西,更是上升到了研究的地步。
他甚至在大學期間,自費腰包,跑遍了整個歐洲和大部分美洲,只為了證實自己的一些想法。
因為很多心理學書籍上敘述,不同的文化傳承將會導致思考的方式不一樣,同時,所表達出來的情緒也會不一樣。
趙風覺得,無論怎樣的文化,怎樣的思考方式,都不會影響最終表達出來的情緒表情。
基於這樣的不同想法,趙風利用每年暑假的時間,腳印留在了很多國家。
當他去到RB的時候,只為了證實一點:RB人雖然喜歡面帶笑容,對誰都是一副鞠躬哈腰的樣子,但他們的心理想什麼,肯定也會在臉上顯露出來。
趙風去過一個RB的外匯銀行,他向銀行的經理問了一些關於外匯方面的事情。外匯經理叫什麼村第幾木,趙風不大記得清楚了,他也沒有心思去管一個村子到底有多少木頭。
趙風只記得,當他最後問候這個外匯經理老母的時候,外匯經理一直掛着笑容的臉上,稍稍有些僵硬,眉頭更是挑高了許多。趙風當時心想:“這是尷尬加上不可思議的表情。”
外匯經理不可思議的詢問趙風說過的話時,趙風又再一次的問候了更難聽的話。外匯經歷高挑的眉毛開始向中間靠攏,眼睛已經眯了起來,眉頭更是緊緊的團在一起。當外匯經理的鼻孔變大,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的時候,趙風已經拉開門,跑了出去。
跑出門很遠的趙風,只聽到身後大呼大喊的傳來‘八嘎’類似的話語。他才不會管那麼多,趙風只知道剛才那個外匯經理最後的表情已經是怒火中燒了,如果再不跑,肯定要有一場架要打。
由此,趙風也得到了一些結論。就是這幫RB人,好好的憤怒就憤怒唄,還非要掛上笑容的憤怒,簡直就是虛偽。
後來的歐美行,趙風沒敢像在RB那般肆無忌憚。先不說歐美人的直性子,沒有RB人那般能隱忍;最重要的是,這群白人體格子可沒有幾個瘦弱的,要是真動起手來,趙風可不認為自己能占太多的便宜。
當走完這些地方后,趙風對於那些書本上的理論東西,有的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更多的,則是選擇了直接無視。
沒有實踐性的理論,就像穿了十年的褲衩子一樣,折騰一下就會全都碎掉了。
沒大學畢業時候的趙風,本來雄心勃勃的要成為第一偵探等等諸如此類的人物。當調配文件下來的時候,系主任拿着一紙文件,告訴趙風他將要去基層更好的了解群眾,溝通群眾,服務群眾的時候,趙風已經瞭然。這肯定跟他當時申報的一線工作崗位有出入。
當系主任跟趙風說道,所有的崗位都是公平公正,盡量滿足個人意願和工作需求時,系主任不自覺的摸了摸毫無異樣的鼻子。
已經不受學校管理的趙風見狀,直接上前從系主任手裏扯過文件,指着系主任說道:“下次說謊的時候,記得千萬不要摸鼻子。”
趙風轉身就走,系主任留在原地,抬起手,張開嘴準備分辯些什麼。但看到已經走遠的趙風,隨即撇了撇嘴,輕蔑的哼笑一聲。
來到現在的這個工作崗位,趙風心裏雖有怨言,但工作起來毫無怨色。直到現在,趙風的工作越來越有起色,憑藉著自己的優勢,哪怕是在文職的工作崗位上,趙風已經很多次像現在這樣出風頭了。
趙風記得他父親說過,之所以給他起名叫風,就是希望他做風一樣的男子,不出風頭,還做什麼男人。趙風想不明白自己的父親受到什麼小說的毒害,竟然有這樣荒唐的想法。
為啥不叫趙拉風呢?
不過,出不出風頭,對於趙風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已經下班,他馬上就可以見到胭脂了。
胭脂,趙風的女朋友,倆人已經處了五年多了,從大二的那個仲夏夜晚開始。
趙風依稀記得,那天的夜晚猶如今晚一樣明媚,他馬上要見到的人兒,宛如那漆黑夜空中明月一般婉約。
婉約的意思,胭脂也許不是美的那麼不可方物,美的那樣清新脫俗,但在趙風心裏,卻是無可替代的。
走到宿舍門口,趙風就聞到熟悉的飯香味。
趙風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推門而入。
“回來啦!”
胭脂扎着一束小馬尾辮,站在靠窗戶的爐灶邊上,身上繫着碎花圍裙,聽見門響聲,扭頭看了看剛進門的趙風。
“趕緊去洗手,馬上就好了。”
趙風看着正在做飯的胭脂,眼神流露出幸福的喜色。看着被圍裙繫着的一手可握的腰肢,趙風喉結處一個起伏,施施然朝着胭脂走過去。
“啊,你幹嘛?”
趙風從身後輕輕將胭脂抱住,猝不及防的胭脂小聲喊了一下,扭着脖子看着眯着眼笑的趙風。
胭脂扭動了一下身子,卻沒能將趙風扭開,反而把自己弄得有些不自在了,不施粉黛的臉蛋上稍稍有些微紅的雲霞浮起。
“洗手吃飯聽見沒?”
見趙風一副色迷迷的樣子,胭脂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只能再次跟趙風說道。
“揍你呀!”
當感到趙風抱在身上的力道加重時,胭脂努了努薄薄的嘴唇,斜瞪着水靈的眸子,跟把頭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趙風對望。
“喲,你不會的。”
趙風一臉無賴樣,嬉皮笑臉的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胭脂一挑眉毛,眯了眯眼睛,手上已經摸到了剛洗好的鏟子,咬了咬下嘴唇說道:
“你確定?”
還沒等一臉痴態的趙風回答,‘啪’的一聲,鋼鏟子撞擊硬物的金戈聲響起。
趙風悻悻的鬆開手,悄悄的向衛生間走去。一邊走一邊嘴裏嘀咕着:
“明明沒有拒絕,怎麼說動手就動手?”
看着趙風像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樣,縮手縮腳的走開,胭脂心裏一陣好笑,隨即把最後一道菜盛出來,端上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