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欲罷不能
石樑很寬，坡度也很緩，走起來並不費力。季天不知道是在故意拖延時間，還是存心讓白少彥熟悉這裏的環境，他很耐心地帶着白少彥繞着洞壁一圈兒一圈兒向上走，而不是直接往上飛。
這時候，白少彥開始感覺有些頭暈眼花了。隨着石樑的漸漸升高，下面的湖水和湖心亭也變得越來越小，此時再從石樑上向下看，感覺如臨深淵。
“咱們還要走多久？”白少彥抬頭向上張望着問道。
季天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累了？那好，咱們直接上去！”說著話，季天伸手一抓白少彥的肩膀，“嗖！”地一聲往上飛去，眨眼間已經掠過十數道石樑，沒等白少彥反應過來，已經落在一道更加寬闊的石樑上。
只見這道石樑的洞壁上一字排開鑿出了十幾個幽深的洞穴，每個洞穴內都有夜明珠的光芒在閃動，不用說，這裏一定是季天平日起居的地方，只是設在如此這樣的地方，着實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季天指了指正前方的一個洞穴，笑道：“這就是我的藏寶洞，進去吧。”
儘管感覺季天的笑容里有點不懷好意的味道，但是好奇心還是壓倒了恐懼，白少彥抬腳向洞裏走去。
洞口不高也不寬，剛夠兩個人并行，但是往裏走了幾十步之後，一下子就變得既高又寬敞。
但見這洞壁四周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凹坑，坑不深，但地方很大。裏面擺的全是奇珍異寶，各種顏色的光芒或明或暗地綻放亮起，加上洞頂上一顆巨大的白色夜明珠，整個洞內的景象如夢似幻。
白少彥發現，這裏除了珍寶之外，最多的還是劍。
各種形狀款式的劍，而且大多都是殘缺不全的，但劍的品質都是白少彥今生僅見的極品，可以想見，這些劍的主人都不會是普通人物。
“這些都是我手下敗將的劍。”季天的聲音在白少彥背後響起，聲音里多少帶着幾分得意。“他們都不存在了，所以我留下他們的劍以示紀念。”
白少彥回頭看了季天一眼，問道：“那你怎麼把魚龍劍和常洪一起埋了？”
季天微微一笑：“他不同，他是少數幾個能讓我季天敬佩的人，他應該和自己的劍一起安息。”
白少彥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又看了那些劍一眼，忽然走過去拿起其中一柄，兩手平端着，仔細打量。
這是一柄用上好綿鐵打造的劍。綿鐵出自南疆，性溫質軟，一般不會被用來做兵器，但是一旦做成兵器，那麼使用這柄綿鐵劍的人就絕對不會是個普通人。
綿鐵打造起來相當困難，因為質地柔軟，這溫度火候稍有控制不當，就會前功盡棄。所以白少彥關心的是這柄綿鐵劍的打造手法，畢竟這是他的本行，學習領悟別家的長處是他的習慣。
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白少彥點點頭贊道：“真是好手段，鑄劍之人居然想到用老鱔血加童子尿來淬火，使得劍身柔而不軟，硬而不脆。”
老鱔血寒而不陰，童子尿剛而不烈，所以用來淬這綿鐵正好起到助其韌，促其堅的作用。但是要琢磨出這個淬火之法，沒有深厚的鑄劍功底是絕對做不到的。
季天在一旁看着，臉上掛着意味深長的笑容。見白少彥放下綿鐵劍，又去拿另外一柄劍，便道：“你不是要寶物么，老是拿劍幹嗎？”
白少彥不理他，拿起一把通體散發著碧綠光芒的短劍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忽然嘖嘖有聲地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將綠涎石融進劍里，這可是劇毒之物啊，遇火就會噴出毒霧來，沾人既死，他是怎麼做到的？”
季天伸過頭去看了看，哦了一聲道：“這是北狄妖僧龍番的毒劍，據說只有他懂得如何把各種毒物融進兵器里。”
“你是怎麼得到這柄劍的？”白少彥扭頭問。
季天聳聳肩膀：“我把他剁成了肉醬，這劍看着好玩就帶回來了。”
“……”
白少彥小心翼翼地放下綠涎劍，他可不想被劍鋒劃破手指，這綠涎之毒可是見血封喉的。
抬頭看繼續打量其它的劍，又拿起幾柄他感興趣的劍研究了一番，忽然感覺身後靜悄悄的，扭頭一看，季天已經不在了。
“這傢伙可真是沒有一點耐心……”白少彥嘟囔着，轉身繼續他的研究。
整整一個晚上，白少彥都在琢磨各種劍的鑄造技法，當真是如痴如醉，欲罷不能。雖然他們白家也是鑄劍名家，但正所謂學無止境，取長補短，融會貫通才是一個名家真正的胸懷，而白少彥最大的優點正是好學，也正是這個優點，才讓他小小年紀就成了鑄劍大家……
直到放下最後一柄劍，白少彥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頭環顧四周，目光居然有些茫然。
是的，再沒有劍可以讓他研究了，而這時候，洞外已經是天光大亮，白天降臨了……
但白少彥卻覺得才剛剛過了一點時間，所以他並不着急，而是又興緻盎然地打量起其它東西來，這一看，就看見幾件造型威猛，質地不凡的鎧甲了。
這些鎧甲顯然也是季天繳獲的，因為有些鎧甲的尺寸根本就不是他能穿的。看到鎧甲，白少彥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還穿着黑魘元神甲呢，於是趕緊脫掉衣服，伸手去解那黑魘元神甲，卻忽然發現怎麼也摸不到黑魘元神甲了……
白少彥嚇了一大跳，因為他印象中根本就沒脫過黑魘元神甲，怎麼忽然間會不見了呢？連忙蹦到夜明珠下面，低頭仔細在身上打量，這下他終於看清楚了。
不是黑魘元神甲不見了，而是它已經和皮膚融合在了一起，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白少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