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始聞摩尼教

“蕭兄？你怎麼會在這裏？”黃越和于山一臉愕然的望着蕭月升問道，任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通蕭月升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蕭月升笑眼盈盈的看着于山和黃越，嘴角微勾，答道“聽二位兄弟話中的意思似乎是說我不該出現在這裏嘍？”

于山和黃越相視一眼后默不出聲的盯着蕭月升，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蕭月升在這麼一個小漁村現身，本身便是一件反常至極的事，雖說蕭月升對他們二人沒有流露出一絲敵意，但于山和黃越卻不敢抱希望於蕭月升只是恰巧出現在這裏。

二人那一臉戒備的模樣自然是絲毫不差的落入了蕭月升眼中，蕭月升心中暗嘆，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攏，頗為無奈的感嘆道“看樣子如若我不將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說出來，二位兄弟是不會放下對我的戒備了，也罷，來此之前我便料到會如此，”說到這裏他先是苦笑一聲，然後臉上表情驀然一肅，眼神迫人的盯着于山和黃越，語氣霸道的道“正如二位心中所想，我來此並非是巧合而是為了二位兄弟手中的那件東西，”

蕭月升的直言不諱讓于山和黃越心中鬆口氣的同時又是突然緊張了起來，黃越頗為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體，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乾巴巴的道“蕭兄說笑了，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黃兄是真的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蕭月升一臉玩味的看着黃越，那凌厲卻不鋒芒畢露的目光讓黃越有種無所遁形的錯覺，彷彿在那雙目光的注視下他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對於這樣的感覺他心中暗惱，腦袋卻如一個撥浪鼓般搖道“蕭兄還是不了解我這個人，稍微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這人一向不會說謊，我是真聽不懂蕭兄在說什麼，”

蕭月升聞言“哈哈”大笑，手指遙遙指了指黃越，譏諷道“黃兄果真是個妙人”黃越絲毫不以此為恥反而洋洋得意的道“過獎，過獎，”

面對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蕭月升亦是有種挫敗之感，只見他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在理會黃越，目光真誠的看着始終面沉如水的于山道“於兄應該明白你手中的東西只會給你帶來無窮的煩惱，就如這一次，漕幫明面上是打着追查殺害幫中弟子的口號向你出手，可其真實的目的我想不用我再在這裏向你闡述，我們大可將整個武林看做是一片汪洋，武林中各個門派勢力就好比一條條兇惡的鯊魚，而於兄你手中的東西就好似一個美味的食物，試問美味近在眼前又有哪條鯊魚不瘋狂，漕幫只是第一個聞到腥味趕來的鯊魚罷了，漕幫之後還會有無數條鯊魚向你撲來，現在僅僅一個漕幫便已讓你精疲力盡，你又拿什麼去應付其他勢力，”

于山不知是真的不在意還是故作鎮定，只見他雙眸如同兩口古井讓人看不出深淺，腦袋微斜的看着蕭月升問道“蕭兄是否也是自己口中所說的鯊魚？”

于山的鎮定讓蕭月升心中暗暗讚賞，面上卻是毫不避諱的道“聞腥而動是鯊魚的本性，我自也是我口中的鯊魚，”

“我對蕭兄的身份一直充滿了好奇，不知蕭兄能否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于山目光平和的盯着蕭月升道。

蕭月升似乎是沒有想到于山會突然提出這麼一個要求，臉上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下一秒便恢復了正常。他就如一個豪放不羈的詩人，雙手自然背於身後，臉上掛着自信而洒脫的笑容，好似世間萬物盡皆在其掌中，這是一個讓人對他生不起任何一絲負面情緒的人，只見他真誠一笑道“當然可以，這本來就不是什麼不可宣之於口的秘密，”

蕭月升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后道“不知二位兄弟可否聽過摩尼教？”

“摩尼教？這是什麼教派？於兄你聽說過嗎？”黃越一臉茫然的看向于山。于山的臉上再也保持不了淡定，神情駭然的看着蕭月升，黃越沒聽過摩尼教的名頭，而他常年行走江湖，對摩尼教可以說是如雷貫耳，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摩尼教不得不從明處轉入暗中，再加上那些自詡武林正道的打壓和抹黑，使得摩尼教越來越不為世人所知。

于山深深吸了一口氣，雙目有如實質般盯着蕭月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是魔教中人？”

“是，”蕭月升毫不退避的與于山對視，神情坦蕩的承認道。

“魔教？”黃越身體一震，眼神驚駭萬分的看着蕭月升，喃喃自語道“怎麼會？蕭兄怎麼會是魔教的人，這不可能，”在黃越的認知中魔教是一個邪惡的教派，魔教中人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他實在無法將蕭月升和那些陰險狡詐的惡徒聯繫在一起。

于山深深地盯着蕭月升的眼睛，沉聲道“蕭兄在摩尼教中的身份應該很不一般吧？”

蕭月升就如再與好友聊天般語氣輕快的道“於兄對我摩尼教的教義可有了解？”如果讓于山說魔教的種種惡行，于山保證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可如若讓他說魔教的教義，他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見於山一臉茫然的模樣，蕭月升苦笑一聲道“世人畏我摩尼教更甚妖魔，可我摩尼教又何曾傷害過世人，真是可憐，可悲啊！”

于山和黃越面面相覷，臉上表情怪異之極，心中俱是不由得想道:魔教作惡多端世人皆知，難道其中還有假不成？蕭月升似是聽到了于山和黃越的心聲，一臉寂寥的道“世人將我摩尼教視做妖魔，可我摩尼教始終以度化世人為己任，正如世間有光明與黑暗之分，我摩尼教也分善惡二宗，善宗信仰光明，以太陽為圖騰，惡宗崇拜黑暗，以月亮為圖騰，善惡二宗每六十年一次大比，勝出的一方以摩尼之名顯化世間，失敗的一方則隱姓埋名不得在世人面前顯化，我教從西域傳入中原已有五百多年的歷史，二宗大比也舉行了八屆，八次大比二宗可以說是互有勝負，二宗雖然傳的都是摩尼之法，可本質上卻有明顯的區分，所以世人誤以為我教行事詭譎，不似正道，再加上朝廷和道、佛二教的聯合打壓，我教遭遇了創立以來最沉重的打擊，為了保存力量，我教不得不隱入暗中，漸漸的世人都只知魔教而不知摩尼教，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于山和黃越露出恍然的神情，這段密辛如若不是蕭月升告訴他們，恐怕這一輩子他們都沒機會接觸到這段深埋於歷史長河中的秘密。黃越一臉好奇的望着蕭月升問道“那蕭兄是善宗中人還是惡宗中人？”

蕭月升收起臉上的寂寥之色，緩聲道“我是善宗中人，”

“這麼說魔……摩尼教這次二宗大比是你們善宗勝出了？”于山問道。

蕭月升昂然而立，點頭道“不錯，正是我善宗贏了，”

“蕭兄在貴宗中是何身份？”于山單刀直入的問道，問話時他的雙眼緊緊盯着蕭月升。

蕭月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于山，朗聲道“我宗中以掌教明尊身份最為高貴，下來則是天地二使，十二護教寶王，三十六傳教護法，而我則是善宗第二十四代掌教明尊。”

“嘶……”雖然早就料到蕭月升的身份不簡單，可當真正知道蕭月升的身份後於山和黃越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兩雙眼睛、四隻眼珠就如撞了邪般目瞪口呆的瞪着蕭月升。

“咕嘟”黃越狂咽了幾口唾沫，震驚萬分的盯着蕭月升，結結巴巴的道“……明……明……明……尊？”

蕭月升目光真誠的看着于山，沉聲道“於兄弟，愚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你能成全，”

于山還未從蕭月升是明尊這一消息中回過神來，雙目出神的盯着蕭月升，聞言，口中下意識的道“蕭兄請說，”

蕭月升深吸一口氣，雙目熱切的死死盯着于山，語氣急切的道“還望於兄能歸還我教聖典，”說完雙臂交錯貼於胸前恭恭敬敬的向于山鞠了一個躬。

于山和黃越對視一眼，不等於山回答，黃越便搶聲道“蕭兄此話是何意？我們都不知道貴教聖典是何物，又如何歸還呢？”

蕭月升看了一眼黃越，雙目直視於山道“我教聖典便是武林中人口耳相傳的武典，”

“沒見過，”蕭月升話音剛落，黃越便搖頭道“什麼五典阿六典的，我們都沒見過更沒聽過，所以，蕭兄是不是求錯人了？”

“哦？是嗎？”蕭月升似笑非笑的看着黃越，黃越心中有鬼，自是不敢與蕭月升對視，腦袋微微側向一旁，雙目躲閃的四處亂瞄。

“黃兄，你懷中的東西掉了，”就在黃越心裏焦急之際，蕭月升突然出聲道。黃越聞言雙手幾乎是下意識的摸向懷中，雙眼急忙從別處收回移向腳下，這一摸一看才發現自己上了當，心中瞬間轉過百種念頭，驀然，他腦中靈光一閃，若無其事的訕笑道“我還以為是我懷中的錢袋掉了呢，還好不是，”

這時蕭月升一臉調侃的看着黃越道“沒想到黃兄也是一個愛財之人，”

黃越笑道“聖人都曾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只是一個俗物，又怎麼能不愛錢財呢，”

看着在那裏和自己裝傻充愣的黃越，蕭月升心中暗惱，恨恨瞪了一眼黃越，雙目移向于山，語氣誠懇的道“武典是只有我教歷代教主方能修行的無上秘法，如果不得修行之法，旁人得了也只不過是一方俗物，於兄如若信我，何不將武典拿出，到時，真假自然一目了然。”

于山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臉自信的蕭月升，轉而望向黃越，平淡的道“把武典給蕭兄吧，”

“什麼武典？於兄你是不是哪裏搞錯了？”黃越一邊若無其事的答道，一邊瘋狂的給於山擠眉弄眼。于山翻了翻白眼，語氣堅定的道“好了，不要給我使眼色了，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相信蕭兄不會騙我，”其實還有一句話于山沒說，即使他們不給，蕭月升也是有辦法從他們手中拿走武典，不過那樣做顯然不是蕭月升心中所願，不然，他也就不會和于山他們說這麼多話了。

“好好好，你們都是好人，就我一個是壞人，行了吧，”眼見於山心意已決，黃越只得一臉頹廢的從懷中取出武典扔給蕭月升。

蕭月升神情激動的接過武典，目光清澈的對於山道“多謝於兄成全，”

“激動個什麼勁，還不一定就是你那什麼聖典呢。”黃越不滿的嘟囔道。

蕭月升激動的道“錯不了，你們有所不知，這方綢絹摸起來像是由絲綢織成，其實不然，這是我教先賢以千年冰蠶絲再佐以其他奇珍煉製而成，水火不侵刀兵不毀，堪稱是世間瑰寶也不為過。”

“有你說的那麼神嗎？”黃越一臉懷疑的道。

蕭月升輕笑一聲，對於山道“於兄，可否借你身上寶劍一用，”于山心中對蕭月升所說的話亦是懷疑不已，聽到蕭月升要借劍，毫不猶豫的取出藏於右袖中的短劍遞給蕭月升，蕭月升接過短劍，右手食指有節奏的輕彈劍身，只聽得短劍發出一串清脆至極的“叮叮”聲，蕭月升臉色微變，驚呼道“好一把噬魂斷魄的利劍，如此神兵絕對不可能籍籍無名，於兄，這把寶劍可有名字？”

于山臉色微變，神色不屬的道“一把劍而已，哪有什麼名字，”

蕭月升深深地看了一眼于山，壓下心中的好奇，深吸一口氣，右手執劍，左手握着武典，沉聲道“二位兄弟看好了，”說完左手一拋將武典拋於空中，右手提劍后發先至一連揮砍了十一下，劍落，武典亦是落下，蕭月升左手向前平伸，武典剛好落到他的手中，蕭月升一言不發的將手中的武典遞到于山和黃越面前。

“這也太逆天了吧！”黃越和于山看着完好無損的武典，忍不住驚嘆道。

蕭月升將手中短劍還給於山，嘴角微微上揚，目眩神迷的看着武典道“非如此又怎麼能夠配得上藏於其上的絕世功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