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很好玩
轉身繼續慢跑了起來,從東湖邊跑到另一邊的桂平山,來回足有十公里的路程,途中,展雲打開了背包摸了摸蛋,發現有一個進度條,6/20公里。
他算過了,一個體能一般的人,在不休息的情況下即便是步行,也能走個50-60公里。
自己現在從二點半走起,滿打滿算慢跑加上步行替換,七點鐘前往返來回東湖和桂平山兩遍,行走的長度絕對是超越了二十公里了。
展雲停了下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身上的衣服已經打濕到貼緊背部,但這才跑了六公里,這是最為致命的……更重要的是,剛剛他甚至都沒有做熱身運動。
“不跑了,不跑了。”他在原地解開背包,隨意靠在一棵小樹旁,大口喘着氣。
等到做完一套熱身運動,將筋骨拉開后,雙手貼起往上伸了一個懶腰,長舒一口氣,望着一片蔚藍的天空和雲朵,他背起雙肩包,毅然決定。
步行……跑步真特么累。
四小時后,下午六點三十分,由於是夏天的原因,此刻的天空才勉強有一絲要黑的感覺,一抹殷紅色的夕陽照在西山,大地沐浴在餘暉的彩霞之中,展雲停了下來。
最後一程返程,他走到了東湖邊,隨意找到一張公園長凳,靠在上面,解下雙肩蛋包,確認四下無人之後,他才慢慢拉開拉鏈,望着這顆充滿二次元風格的火紅色巨蛋。
將手貼近,狀態:不知名精靈蛋:20/20公里,即將孵化,目前保持在溫暖環境,健康。
拉高自己的衣服,潑了幾下風,試圖將身上的汗水驅散一點,效果甚微。
隨便找個小店解決了自己的晚餐后,他回到家中,或許是連續幾天炎陽無風的原因,手機的天氣預報中竟然顯示今晚開始有強勁的颱風登陸,嚇得展雲趕緊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了回來。
望着長達大半年都只有自己一人的出租房,他感到一絲孤獨,自己到底多久沒有和朋友或是以前福利院的叔叔阿姨一起聊過天了?
“多久了……”
他思索着自己以後的事,順手上網查了一下口袋妖怪是卡蒂狗開始到底吃什麼。
網上的資料顯示,很多的精靈剛孵化出來並不會如同現實的哺乳動物一樣虛弱,只能喝奶,很多精靈剛出生甚至能夠奔跑,食用肉類,或是吃用口袋世界那邊的樹果和能量方塊。
“卡蒂狗,應該算哺乳動物吧?能吃狗糧嗎……”
展雲有些無奈的撓着頭,在他看來又要花錢了,不過如果能多一個不會背叛自己的朋友,那也不錯。
在床上躺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自己身上的臭汗和粘稠的感覺影響到,洗漱一番后,換上睡衣,正打算躺在床上睡覺,想着自己明天或許要帶上狗蛋上學,畢竟這樣子跑的步數能增多,或許能再加快一點孵化速度?
嘀嗒嘀嗒……
手機鈴聲響起,剛剛蓋上被子的展雲有些不耐煩地拿起床頭櫃的手機。
“睡個覺都不安寧了。”他低聲嘟囔着,也有些好奇十點多了還有誰打電話過來。
手機放到面前,眼前來電的聯繫人“楊叔”,這個人正是在福利院裏面領養了他的叔叔,同時也是福利院裏面的工作人員。
展雲有些默然地按下接通,“喂,楊叔?”
“阿雲?最近錢夠用不?”電話那頭傳來的中年男人聲音似乎有些興奮也有點關心。
“夠的……我自己有在做兼職,而且書讀的還可以,目前沒什麼問題,楊叔不用擔心我的。”
展雲直接把楊叔要問的問題一次性全答了,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還在怪我吧?阿雲。當初你阿姨趕你走的時候,也是迫不得已,畢竟我們的房子就那麼大……”
說到這裏,楊叔的聲音似乎卡住了,或者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畢竟他們的屋子並不算少,要說住下一個展雲和養起他,也不是什麼難事,他這種說法有點假了。
“沒事的楊叔,你當初肯收留我,讓我讀完初中就很不錯了,對了,再過一個月是小宇的兩歲生日吧?”
其實展雲一直都沒有怪過對方,楊叔肯收留自己,讓自己從福利院出來讀書,真正見識這個世界,就很不錯了,他只是覺得,沒什麼話說而已,並不是刻意冷淡他。
“哈哈,是啊,小宇兩歲的生日也快到了,你阿姨還非要說請你一起過來搞生日。”
說到小宇,就是楊叔他們在兩年前有的孩子,在初三上學期的時候。展雲也是從那個時候被有了孩子之後,脾氣變得奇怪的阿姨討厭的。
但展雲並沒有什麼憎恨的感覺,當時的他甚至認為自己多了一個弟弟,但隨即就被各種擠兌,然後被楊嬸勸走了,也可以說是他自己受不了這種氣氛離開的。
“今晚,或者明天都會打颱風,阿雲你要注意一下安全啊,單車就不要騎了,明天上課要不要我開車去載你啊?反正都順路。”還沒等展雲出聲,楊叔就關切的說著。
“不用,不麻煩楊叔了,我明天想走路回去。”他有些開心,畢竟能有一個關心自己的人,還是很難得的。
“那好吧,8月20號,也就是一個月後,記得來楊叔家參加小宇的生日。”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兒,這才掛掉了電話。
展雲想了想,其實小宇的生日,楊叔也不想叫他去的吧,畢竟楊嬸那邊,可不是什麼善茬,也就是因為自己沒有話題聊,順口提出小宇還有一個月之久的生日,楊叔也沒有台階下才逼着叫他去,兩人還胡扯着說一個月很快到,想想他有點覺得好笑。
輕輕摸着電話思索了一下,他打開蛋包的拉鏈再三檢查,確認無誤后才繼續躺倒床上,打算睡覺。
叮!
手機又震了起來,但這次是企鵝是消息。
“我擦,有完沒完了。”
正想強制關機的時候,展雲瞅了一眼屏幕,發現居然是班群的消息,想了想還是決定看看是怎麼回事。
密密麻麻的聊天記錄從群的聊天框裏面傾斜下來,展雲平時都選擇群消息不接受的,也就這次有人@全部人,才把他震了出來。
果不其然,班長在裏面討論了,一次性把所有人@了起來發了一句,“明天打颱風,有可能不用上學,大家有沒有節目。”
“都還沒看見颱風級數呢,現在說這個沒意義吧?”同學a的消息。
“多少級才可以放假?我作業沒做完,有點虛。”用一個動漫妹子頭像的同學b道。
“希望他刮個八級吧,這樣就能不用上學了(滑稽表情)。”
“八級可是要吹斷樹枝的,那肯定得有人遭殃啊,你是認真的嗎?”同學x也出來裝一波了。
“那就趕緊八級吧!別人的死活於我何關!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那個用動漫頭像的同學b又發言了,這次的發言讓他看起來有點中二。
“你網絡小說看多了,小夥子。”某同學發言。
展雲看着這些傢伙,就沒有在認真討論放假這個問題的,平時跟他們也不熟,也不好直接問到底有沒有放假。
正當他準備關閉群消息的時候,班長又@了所有人,“剛剛班主任電話聯繫我了,說是明天放不放假,七點前會短訊發到我們的手機上,大家早點完成作業,早點洗洗睡吧……”
突然,外面一陣電閃雷鳴,天地變色。
展雲側過臉看去。
“轟隆!”
一聲悶雷陡然炸開。
雙肩包里的精靈蛋輕輕抖動了一下。
展雲連忙解開拉鏈,把蛋取了出來。
“要出生了嗎?”
連忙將窗帘拉開,就這樣呆站着看着蛋在微微抖動。
半小時后,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有點遺憾地將精靈蛋收好,藏進包里繼續供熱,然後放在離床二米遠的書桌之上,方便有什麼意外可以從床上起來第一時間接觸到他。
呼……
外面狂風大作,緊閉着的窗戶被吹得微微顫響。
一直悶熱的天氣似乎得到了解放,慢慢的,一股涼意蔓延着。
展雲也不敢打開窗戶,就這樣躺在床上,窗帘也不拉,直接側躺着看着窗外,黑暗中,只有自己一個人,一切都遠離身邊,那一刻的自己才是內心深處最真實的,那是無處不在的安寧感完完全全的包圍着自己。
窗外淅淅沙沙地下着細雨,雨滴落地的聲音讓他想起一樣兒時的東西,在福利院時一位和藹親切的爺爺送給自己的八音盒,熟練地從床頭櫃裏翻找出一個木盒,輕輕啟動,美妙如同潮鳴一般的節拍從裏面傳來,每次感到孤獨的時候,他都會打開這首歌,溫柔的純音樂似乎在告訴着他,他的內心並不如同外表一樣堅強。
“或許自己以後不會是一個人。”他暗自想着,藉助着窗外的微光打量着蛋包,想起了曾經有個人告訴他,有朋友的感覺。
快樂的時候是兩倍,悲傷的時候是一半,這就是和朋友一起的意義。
他忽然想起這句話。
但展雲可不是那種天真的傢伙,或者對於知心好友來說這句話可以成立,但那種狗肉朋友或者是其他的,絕對是無法苟同。
空氣越來越乾爽和涼快,閉眼睡覺。
一夜過去。
七點,學校短訊發來,依舊要上學,再看手機的天氣預報,自己所在的y省已經被“園洲”颱風降臨了。他居住的gj市更是有八級颱風的水平。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還要上學。
早上,展雲洗漱一番后,看着窗外的大風大雨,他背上雙肩包,帶上尚未孵化的卡蒂狗走往學校。
走到門外,看着外面的散亂一地的樹枝和樹葉,甚至就連門外的路燈都被吹的連根拔離了地面,甚至固定在地上水泥的路燈鐵架,連帶螺絲都被吹了出來。
展雲連忙取了一套雨衣,裹好自己背後的蛋包和自己全身,再用膠袋套住了自己的鞋子,帶上一把雨傘備用。
做好全副武裝之後,頂着強風前往學校,望着一輛白色大眾商務車在他面前駛過,微微感嘆一下這些有車一族的幸福,不用冒着風雨出行。
“唉,真爽……”正當他感嘆之時。
砰!
忽然,前方的大樓處,從高空中吹下一個陶瓷花盤,正正砸到他的車頂!車主一個急剎制動,停在了原地,發出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和硬物碰撞聲音。
等過了一會兒,汽車在從原地離開,在這種天氣的情況下,也不敢說要搞拍現場找保險處理了。
“啊……”
他有些傻眼了,開始更加註意自己頭上的那些大樓到底有沒有樹枝,花盤或是電線之類。他是真的擔心這些東西砸下來,自己可沒有鐵殼子保護,砸到身上,絕對是輕則重傷,重則死亡。
與天氣的一番鬥爭后,展雲總算來到了學校,望着熟悉的校門圖標,再看看門衛老大爺船上雨衣在用繩子固定着牆邊,連綁起門外的小樹,似乎在預防着這些樹被連根吹起,或許是怕它們傷害到學生老師和路人,又或許是怕樹被吹死了。
走到校園內,他突然看到一輛黑色的豐田皇冠從他身後的校門停下,再一看,竟然是方少牽着陳子怡從車上下來了,裏面主駕駛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左右壯漢按下車窗玻璃,對着方少做出再見的手勢后,倒車轉了個圈然後離開了。
他們打開一把雨傘,從展雲身邊匆匆忙忙走過,看也不看他一眼,或許是因為他全身裹着雨衣,再加上身後雙肩包的原因,身形加上雨衣遮掩,沒有看清吧。
“公然秀恩愛,死的快啊……”
也沒有再管這對新的情侶,展雲也快步跑到自己教室內,在樓下解掉了雨衣,從包的另一側口袋從取出一個膠袋,把濕漉漉的雨衣裝起,然後解開鞋子都膠袋,就這樣幾乎全身沒被打濕過的走進了教室。
看着班級內或多或少因為帶的是雨傘或是防範措施做的不好的同學被淋得半身濕,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在他心中誕生,但很快又在內心中打趣起自己,暗笑自己無聊。
他輕輕把背包放到椅子上,看着班上同學的表情各異。
和自己熟悉的小林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濕的衣服袖口,似乎在介意着這種天氣來上學。
面無表情的眼鏡女班長,依舊在翻找着早讀的書籍。
做着煩惱表情,不斷撓頭的同學b,看見其他同學到來,露出一副討好的表情前去借作業。
還有大部分一副茫然表情,準備接下來事情的同學們,展雲也裝作這些人一樣,裝作翻找作業,準備交功課。
望着窗外吹過的狂風,楊柳樹被吹的樹枝亂顫,葉子隨風飄落。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但展雲並不討厭這樣的生活,或者,我們所度過的每個平凡的日常,都隱藏着未發現的喜悅和奇迹。
約十幾分鐘后,穿着素雅清新白色襯衣的,藏青色及踝長裙的年輕女老師走了進來課室。
班長開始帶頭引讀早讀課的英語。
展雲面無表情地翻開自己的書籍。
喀啦啦……!
忽然間,他好像感覺背後的雙肩包裏面的蛋似乎在碎裂破殼開來!
望着在台上凝神打量着學生的老師,全班人輕聲朗讀的情景,他不禁一陣頭大。
“不是吧,這個時候出生的嗎?太坑了!”展雲內心有些無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