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三刀流劍士的神威
三刀流劍士乍一進門,整個飯館便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方才還聒噪吵鬧不已的看客們此時噤若寒蟬,這是何等的威壓!這是何等的氣勢!
雖然已是秋天,這綠藻頭仍穿着一件白色短袖,領口扣子也不扣,左耳上的三個耳釘叮噹作響,彷彿在昭示着他三刀流劍士的身份。
所有人都停止了喧嘩,默不作聲一個勁的拚命吃飯,彷彿餓了幾天似的。
綠藻頭什麼都沒做,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經震懾全場,這份睥睨傲然的氣勢代表的可不僅僅是實力。
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海歐都低下了頭,掌心微微出汗,小聲嘀咕道:“這是怎樣一道殺人的眼神啊……”
綠藻頭的眼神銳利如刀,盯着博派六人,梁雙登時只覺得如芒在背,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羅妹妹害怕的挪了挪身子,扯着梁雙的衣角,跟他靠得更近了。
好在綠藻頭此行的目的不是梁雙六人,盯了他們一陣,眼神便轉向了那壯漢。
他眼神一移開,梁雙頓時便覺得鬆了一口大氣,但他身上那股猛獸般的危險氣息依然讓人心有餘悸。這就是真正的狂派高手么?甘迪在他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綠藻頭用大拇指頂開一小截刀刃,淡淡道:“七級刀玉適應者,羅諾。”
七級!我的天!梁雙只感覺前途渺茫——他從二級冰玉升到三級冰玉用了多久?其中還靠運氣和策略合擊放倒了一個楚雷,若沒有打敗楚雷,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升到三級冰玉。
這綠藻頭他娘的竟然是七級!
“還讓人活嗎……”海歐在心裏哀嘆道,“世道不公啊!”
此時,更加不公的事情生了,坐在紅衣男旁邊的那個一直低着頭的黑衣人緩緩站了起來,極為簡單的吐出四個字:“夜玉,八級。”
這人說話全然沒有一點氣勢,彷彿一個病怏怏的普通人一般。先前吃飯時也隱藏的極深,博派幾人完全沒有覺他竟然有這般恐怖的實力。
“八級……”梁雙一陣頭暈目眩。
海歐在心中罵道:“我日,狂派的七級八級高手都是量產的么!”
夜玉適應者抬起頭來,才露出他的容貌,他有一頭較長的黑,眸子也是吸引人的深黑色,蒼白的臉色,憂鬱的眼神,微蹙的眉尖,確確實實是一名俊美的男子。他黑黑衣黑褲黑鞋從頭黑到尾,更是憑空添了一份神秘的魅力。
羅妹妹一見帥哥,什麼綠藻頭的恐懼早拋到了九霄雲外,急忙用手肘推了推梁雙,興奮不已道:“快看快看,大帥哥!”
梁雙恍若未聞,喃喃道:“八級……這個世界太黑暗了……”
難怪綠藻頭對梁雙他們沒有興趣,實力差距太大了!就好像他們平時走路看到一隻螞蟻,不會特意一路小跑過去把它踩死,是一樣的道理。
梁雙使用精神勝利法自我安慰:“他們實力到了這種地步,肯定再也難以寸進,我們潛力很大,慢慢的就趕上他們了。”
可是,從三級冰玉升到七級冰玉要多久……
壯漢見兩位狂派高手現身,苦笑道:“這小店子,果然是群英薈萃啊……”此時店中有一位八級夜玉適應者,一位七級刀玉適應者,再加上紅衣男噁心的遲鈍光線輔助,若他們三人想動手,簡直是神仙難救。
好在綠藻頭對梁雙他們這些弱者沒有興趣,只是淡淡道:“項鏈既然拿到手了,我們也不會難為你,你若想搶回來,歡迎之至——如果你有這個實力的話。”
紅衣男見強援現身,膽氣粗了不少,嘿嘿怪笑道:“或者,你去苦苦哀求湘西那位,說不定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還能讓湘西那位施捨一點點的憐憫,可惜啊,你這個罪人,完全沒有資格接受這樣的憐憫。”
海歐也注意到紅衣男一再提到“湘西那位”,不禁也注意了起來,心忖道:“湘西那位到底是哪路神仙?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聽他們的口氣,似乎是位來頭極大的人物。”
壯漢一聽到“罪人”二字,瞳孔驟然收縮,額上青筋根根暴起,顯然是激動到了極點。他見了紅衣男那狐假虎威的模樣,囂張的語氣,哪裏還忍得住?當下怒火中燒,猛的抓住紅衣男領口,怒喝道:“我不是罪人!”他力氣極大,這樣抓住紅衣男輕輕一提,便毫不費力的把紅衣男舉在空中。
綠藻頭在旁邊,紅衣男有恃無恐,直盯着壯漢的眼睛冷冷道:“你就是罪人,徹徹底底的罪人,你們唐家世世代代的男人,全都是罪人。”
壯漢怒目圓睜:“你什麼都不懂!不要口出妄言!”
綠藻頭顯然對壯漢無視他存在的舉動十分不悅,面無表情道:“放開他,我只說一遍。”雖然刀未出鞘,但他整個人的氣勢就如一把銳利無匹的利刃,緊*在壯漢背上。
壯漢額角沁出汗珠,喉嚨有些澀,最終禁不住綠藻頭的壓力,手一松,將紅衣男放了下來。
紅衣男狠狠的瞪了一眼壯漢:“我什麼都不懂?哼哼,你別忘了你們唐家欠我們莫家的那筆還不了的債!”
梁雙聽了半天,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麼唐家莫家,還有什麼湘西那位,簡直是莫名其妙,一句也聽不懂;而且如今想問黃小榕也不能了,她可是特意囑咐過不要主動聯繫她。
梁雙越聽越糊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既然這姓莫的紅衣男說唐家世世代代都是罪人,說明他們這兩個家族是百年世仇,解也解不開的。
壯漢卻是始料未及,一臉愕然道:“莫家……”
紅衣男恨恨道:“唐家欠我們莫家的,定要你們十倍,百倍奉還!這條項鏈只是開始,你等着吧!”
綠藻頭見紅衣男神色,問道:“要不要做了他?”
綠藻頭雖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但梁雙幾人的心猛的一揪:七級刀玉說要把壯漢做了,可沒人攔得住!
博派在場所有人加起來,恐怕還抵不了他一招三十六煩惱風。
海歐心臟砰砰直跳,看了一眼壯漢,心中大為擔憂。
正在海歐汗都快急出來的時候,店門外傳來柔和悅耳的少女聲音:“你們在幹啥子呦?還不走呢!”那少女只催了一句,便率先匆匆離去了,彷彿在躲避什麼。
梁雙心中隱隱有些奇怪:“這少女說話的語調怎麼那麼熟悉?”
那紅衣男聽得少女催促,忖度一番,終於長長吐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走了,綠藻頭與黑影隨即也揚長而去。
等等!這聲音,這語調……梁雙大吃一驚,猛的追出門外,少女淡綠色的影子消失在街頭,不正是糖果兒么!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沒錯,那背影,定是糖果兒無疑了!
梁雙滿腹心思的回到座位,羅妹妹見他反應這般劇烈,不禁讚賞道:“想不到又又表面斯文,內心卻有這麼瘋狂的一面,一看上人家姑娘,立馬就衝出去了,嗯,不錯不錯,這樣的反差性格才有意思嘛。”
張軒翼笑道:“你這腹黑控——又又,你認識她吧?”
梁雙苦笑道:“算認識吧。”
壯漢握着啤酒瓶,怔怔的失神,顯然這項鏈對他來說十分重要,但湘西那位來頭太大,他又不敢去惹,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海歐不知道這項鏈有什麼古怪,也不清楚他們兩個家族有什麼糾葛,只能但盡人事的安慰道:“這些恩恩怨怨的太過複雜,能忘掉的就忘掉的,別想太多。”
壯漢長嘆一聲道:“這百年的恩怨,我若敢忘了,如何對得起地下的爺爺奶奶?”
海歐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接口。倒是壯漢回過神來,強笑了兩聲,拍了拍海歐肩膀道:“謝謝你,我們必然還會再見面的。”說罷走出店外,飯也不吃了。
其實梁雙大驚失色追出去看個究竟,不是因為他看上了糖果兒。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內心的震驚:他們都在說湘西那位如何如何,糖果兒不就是來自湘西鳳凰么?
連紅衣男跟綠藻頭都很給她面子,糖果兒與湘西那位,到底是什麼關係?
綠影翩躚,來去匆匆,果然是迷霧中的糖果兒……她的存在,她的意圖,她的所作所為,在梁雙來看,都隱在迷霧中,始終窺不真切。
梁雙隱隱覺得,這樁百年恩怨,不止是兩個家族的糾葛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