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就?」她的口氣有些期待和頑皮。
「就……讓你看清楚,在床上時,我到底會不會痛。」
「喔……那……」她一僵,表情有些微妙。
他滿意的眯起眼,不想理她,這種私事與尷尬,他怎麼會告訴她?
「那……你的腿不酸嗎?剛才你……好像很忙。」她可是比他還大膽的。不想回應她,他移動腳歩,進入浴室。
就說了,這種尷尬曖昧的問題,他還沒有大膽到敢對她說。
還是說……其實她很害羞,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羞意,才故意逗他呢?他停下腳步,低下頭,看着懷中的女人。
她臉頰上的紅潮與靦腆,她眼底的那抹羞色與嬌柔,讓他有了深深的體會。
原來,答案是後者。
一周的環島旅行過得很快,由北到南的快樂玩樂彷彿眨眼間便結束。
回到北部后的第二天,連緩衝、面對的時間都沒有,早上十點,梁家一行人帶着商司來到桃園國際機場。
儘管周圍的氣氛十分熱鬧,不過離別依依,商司和梁寶兒完全被隔絕開來,眼中只有對方。
她紅着眼,從在車上開始就緊緊抓着他的手,一刻都捨不得放開。
這時,廣播傳來登機提醒。
梁寶兒如臨大敵,要她放手,就像身上的肉要被刨開一般沉痛。
即便不開口,不願說出離別的痛苦,但傷心的眸子早已透露出重重的心傷。
「小司,該走了。」看着這一對小男女的慘淡面容,梁爸爸也很捨不得。
但,又能如何?兒女情長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環,為了愛情而丟下所有,是最不值的事。
如果對彼此的情感堅定不移,那麼未來有一天,兩人再相逢時的喜悅果實將會更加甜美與令人珍惜。
梁媽媽紅了眼,看着商司。
這個孩子幾乎是她看着長大的,即便他們沒有血緣,但兩家孩子之間的濃厚情感,她怎麼會不知道?
所謂的愛情,重的不是多麼濃烈與深刻,而是對對方的那顆心有多麼堅定和不可摧毀。
商司和梁寶兒沉默不語,沒有動作,只是坐在椅子上,緊緊挨在一塊。梁爸爸和梁媽媽瞧着難捨難分,為了給他們空間,讓他們單獨相處,子是識趣的走開。
微涼的小手輕輕的顫抖,佈滿淚痕的臉龐愈來愈蒼白。
「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喉嚨的苦澀讓他的聲音變得好沙啞。
她僵硬的點頭,除了點頭以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無法出聲。
因為她知道,如果現在出聲,一定會哭出來,然後再失去理智,任性的要他不要走。
「如果想我……可以打電話,無論什麼時間,我一定會接。」她用力搖頭,咬緊牙關,心頭的冷意愈發濃烈。
不能打電話,他到美國會很忙,讀書、工作,幫忙商爸爸,還有適應問題,他的情況與一般人不同,要適應新環境需要比別人多好幾倍的時間,那將會耗費他好多時間和精力。
還有時差,他將忙得連休息時間都沒有,她如何再佔用他得來不易的休息時間?她不能,不願,也不敢……別離后,最痛苦的不是再也見不到對方,聽不到對方的聲音,現在網路這麼發達,想要聯繫有什麼難?
最痛的是聽到對方的聲音,卻摸不到對方,感受不到對方的溫度。
只能着急、擔憂,什麼也無法做。
「我會想你,我會打電話給你……」難道她當真這麼殘忍,不見也不願意讓他聽到她的聲音做為安慰?
她低下頭,拿出隨身碟,打開他的手,將它放在他的掌心。
「商……商司……」艱難的出聲,她開始哽咽,像是無法控制的情緒瞬間崩潰了,淚水急急湧出眼角,「感受不到你……你在身旁……會更痛……」那種自我安慰法的見面與談話,只會讓她覺得自己更可悲和傷心欲絕。「想我……想我……我這裏……有……你看……看那裏的……」她指着隨身碟,泣不成聲。
他收緊大手,牢牢握住她的小手。
其實她的手很痛,但這種痛讓她覺得幸福和珍惜。
「我會……我會……會健康……會變成大美女……會……會讓你愛我愛得要死的等……等你回來……」。
擠出難看的笑容,眼底聚滿熱液,他僵硬的點頭。「好……我……我等着。」伸出手,將她緊緊摟進懷中,但是這麼做安慰不了他疼痛的心口。
無法將她融入體內,無法將她的溫度、她的氣味、她的柔軟、她的一切全帶走,他心痛得無以復加。
再一次,廣播傳來登機提醒。
緊緊擁抱的男女不住的深深吻着對方,彷彿祈望着疼痛的心口能被安撫。緊緊的擁抱、依依難捨的沉傷,這樣的痛苦,令人難熬。
最後一次的登機提醒又響起。
即便握得再緊的雙手,終是到了分開的時候。
梁寶兒看着商司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底世界,情緒當下有如崩潰一般,感到天旋地轉,淚如雨下。
時間……很慢很慢的度過,就算是一分一秒,對她來說,將是度日如年。時間……很快很快的飛逝,就算是一年一年,對她來說,也許也將是一眨眼,但每眨一眼,心痛的感覺將愈來愈強烈,直到有一天,能夠平撫她疼痛的那個人出現在她的面前,親手將那疼痛抹平。
望着開始發冷的空蕩蕩雙手,梁寶兒的眼底多了迷茫與思念。
她好想念她的男人,她的商司……就在分開后的第一分鐘開始。
【第七章】
分開后的第一天,梁寶兒的心是空蕩蕩的,感覺什麼都抓不到,什麼都不對勁,提不起力氣,不想動作,只想將腦袋放空。
她把自己關在房裏,拿着他留下來的衣物,呆坐在床邊,任由沒有焦距的眸子逐漸死寂。
她的心很冷,冷到幾乎凍傷了,也毫無所覺。
曾經,只要她轉頭,那抹雖然冷酷,但對她來說瞧着就覺得火熱的身影,便出現在那裏。
只要發出聲音,那個男人就會睜開眼,以冷冷的眼眸熱切的看着她。
「商司……」她獃獃的出聲。
可是,沒有人回應她。
「商司……」
紅了眼,心口開始酸澀,淚水再次沾滿她的眼底。
「商司……」
心口逐漸抽痛,她愈想忽略它的存在,它愈發疼痛。
終於,那抹痛超越了她所能負荷的程度,咬着唇,彎下身,緊緊捧着屬於她男人的衣物,哭泣起想念,想念,痛得教她快要無法喘息了。
想念,想念,痛得讓她後悔着想發狂。
分開要多久?不知道
何時回來?不知道。
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不知道。
所有的約定,說好要健健康康的等他回來,全是狗屁。
說得容易,忍受卻是難熬的,才一天,她就這麼難過了,未來怎麼辦?這時,卧房的門被開啟。
梁寶兒茫然轉頭,看到母親心疼不舍的神情,眼底的淚水更加洶湧了。「媽……我想商司……我想商司……」梁媽媽心疼的走到她的身旁,緊緊的擁抱她。
「時間過得很快,他很快就會回來,寶兒,別難過。」一聲聲的安慰與心疼即便流進她的心口,但仍然無法讓她感覺到被安撫,因為那抹痛依然存在,愈來愈激烈。
時間……會過得很快嗎?真的會嗎?明天就到了嗎?後天就結束了嗎?
分離的第十天。
晚間十點,梁家的電話鈴聲響起。
剛剛才急忙回家的梁媽媽接起電話。「喂!請問找哪一位?」「小安,是我。」電話線的另一頭傳來的是遠在美國,商司母親的聲音。「慧姊?怎麼打電話來了?」梁媽媽驚訝的低呼。
「寶兒在嗎?」商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
「寶……寶兒?」梁媽媽的神情不變,多了抹憂心。
「對,能不能請寶兒聽電話?小司有點怪,他又開始不說話了,連我們都不理……他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都不出來,坐在電腦前,看着寶兒給他的那個隨身碟……我們……我們束手無策。」商媽媽無可奈何的說。
「慧姊……」梁媽媽神色凝重,突然想到一件事,「慧姊,我教你一個方法。」「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