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查案
一下午，趙若影又來了，她的眼睛通紅，顯然是哭過。
“六哥雖然有許多缺點，但對我們這些弟弟妹妹還是極為照顧的，不知是誰，居然狠心殺了他。”趙修德在一眾堂兄弟中排行第六。
如果是個很有經驗的男人，一定會知道此刻自己需要做的只是傾聽和安慰
但燕小北前世的確是個有一定經驗的男人，打他依然是個耿直的孩子，所以重點放在“不知是誰”四個字上，皺眉思索起來。
“六少爺的傷口是在什麼部位？”
“嗯？後背心口。”
燕小北手負後背，低頭走來走去。趙若影疑惑的看着他。
他忽然停下腳步，道：“我們去那小竹林看看。”
趙若影明白了他是要找出兇手，雖然對此不報希望，但也不好拂了他一番好意。
葯園門口站着一位四十多歲，相貌普通的婦人，燕小北從這婦人身上感到了強大的威脅。
是個高手！
趙若影簡單解釋道：“這是劉姨，保護我的。”
燕小北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劉姨也沒有說話，跟在他兩人後面，不遠不近，始終相距五步。這個距離是她能確保趙若影安全的最大距離。
這個竹林確實偏僻，靠近趙家堡的外圍。
地上已經遍佈腳印，燕小北在竹林里轉了一圈，找不到有價值的線索。
燕小北四處張望，發現離竹林最近的場所是食堂，約有三百餘步，中間隔着一條人工小河，河上架着一座精美石橋。
他忽然道：“我去食堂看看！”
趙若影道：“我也去！”
燕小北皺眉：“若影小姐，恐怕不方便。”
趙若影嫣然一笑：“沒關係的”。
廚房正在準備晚飯，幾十個僕人正在裏面忙活。
見到趙若影，廚房的張管事連忙上前行禮。
趙若影在趙家堡的僕人中口碑非常的好，她雖然是趙陽天的掌上明珠，兄長叔伯們也十分疼愛她。
她卻毫無大小姐脾氣，待人溫和有禮，對下人也十分體諒寬厚，家人愈加的喜愛她，僕人們對她更是崇敬有加。
張管事恭敬道：“小姐有何吩咐？”
燕小北搶着道：“小姐那裏需要幾個人手，向你借用幾個人。”
張管事暗暗叫苦，嘴上卻笑着道：“請小姐儘管挑選。”
趙若影不知燕小北有什麼打算，只得配合道：“燕小北，你幫我挑選幾個吧！”
燕小北在廚房裏轉了一圈，然後指了幾個長相姣好的少女，向張管事問清她們的姓名，和進入趙家堡的時間。
他對張管事道：“小姐借人的事，先不要告訴她們。等小姐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來帶人的。”
張管事一頭霧水，口中卻連道：“明白明白。”
三人和管家又去了廚房後面，這裏是柴房。
一個壯碩的青年背對他們，在柴房門口劈柴。
看到青年的一瞬間，燕小北的面色凝重起來。
壯碩青年劈柴的動作不緩不慢，無論木柴粗細，一刀劈下，劈成兩半，兩邊一般大小。
燕小北隱晦的看了劉姨一眼，只見她神色如常。
見燕小北目光停在青年身上，張管事主動道：“這是阿天，新來沒多久，劈柴很勤快，是一把好手，但是……”
他指了指腦袋，苦笑道：“這裏不靈光。而且，除了劈柴，他什麼都不會幹。”
燕小北走到阿天面前，果然，他的目光有些獃滯，神情呆板，一看就知道是個傻子。
燕小北看向張管事：“他住在哪裏？不會是柴房吧？”
張管事連擺擺手，道“不不，我怎麼會那麼做，阿天住在那間房裏，跟洛天一個房間。”
張管事指向不遠處的一排房屋。
燕小北問道：“可以去看看嗎？”
張管事看了看阿天，阿天低頭不聞不問，沉浸在他的劈柴大業里。他顯然沒有意見。
張管事勉強點點頭，在前面帶路。
門沒有鎖，燕小北推門而入。其他人都沒進來。
張管事不是傻子，他察覺燕小北似乎另有目的而來。自己還是保持距離的好，少看少問。
一會兒，燕小北出來了。向趙若影搖搖頭，給了她一個眼神。
趙若影彬彬有禮道：“打擾張管事了，告辭！”
“不敢不敢！小姐慢走。”張管事鬆了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燕小北一路低頭思索，一言不發。
趙若影小心翼翼道：“有什麼發現嗎？”
“嗯！有一些眉目，但還不夠。我想去文案房查一些檔案。”
趙若影皺眉道：“涉及機密的不可行。”
“我只要查查這幾年堡內出任務的記錄。”
“那你跟我來。”
文案房的管事姓趙，是趙若影的遠房族叔，面容古拙，不苟言笑，像極了書院的先生。
在聽到趙若影的要求后，皺着眉頭，思索一番，似乎考慮這合不合規矩，最後點頭同意了。
趙管事帶着三人進了一間小屋，屋內四周的架子上擺滿了文卷。他從滿牆的文卷中找出厚厚的幾本，放在桌子上。
趙管事道：“最近十年，趙家堡出任務的記錄都在這裏，記住兩條規矩，第一，不許點燈，第二不許對外傳。”
趙若影連忙點頭，趙管事轉身出去了。
此時天色不早，藉著狹窄窗戶里透過的天光，燕小北開始翻閱起來。
趙若影遲疑道：“要找什麼？我可以幫你。”
燕小北一愣，心裏納悶道：明明是我幫你找兇手，怎麼成了你幫我。
“何雲山，趙小田，……還有趙修德，我要找他們一起出任務的記錄。”燕小北一口氣說出了七個名字，都這幾天被殺的人。
趙若影想說什麼，張張嘴，還是沒有說，低頭翻閱文冊。劉姨見狀，也跟着一起幫忙。
一個時辰后，三人揉揉發紅的眼睛，走出文案房。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我要回去告訴父親，不能讓四哥出事了。”趙若影很焦急。
燕小北點點頭道：“嗯，你去吧！這只是我們的猜測，你不要多說。”
他們查閱到，近五年中，這死去的七人唯一一次共同執行任務是在半年前，運送一批貨物去東海城。
“四哥”趙修文也在這個名單中，他是趙二爺的大兒子。
趙若影走了兩步又轉回來，好奇道：“你是怎麼想到這方面的？”
燕小北斟酌了一下措辭，道：“巡夜的護院是三人一組，第一晚死了一個人，第二晚死了兩個人，那兇手為什麼不一次全部殺掉呢？偷襲殺死三個護院，應該比殺一兩個人而不被同伴發現還要容易一些。還有，兇手為什麼選擇殺死魂現境界的六少爺，而不是更容易得手的幾位蛻凡境界的少爺？。”
頓了頓，燕小北繼續道：“所以我推斷兇手是有選擇的殺人，死者之間必然有某種聯繫。我能想出的唯一聯繫，就是他們可能一起出過任務，在這次任務中招來了現在的殺身之禍。”
趙若影恍然大悟，秋波婉轉，笑道：“小北果然聰明，那廚房那裏……”
燕小北搖搖頭道：“我還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這兩天我想去東海城一趟，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好的，你一路小心，葯園我會派人照顧的，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一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