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看着這女人像只討人摸摸的貓一樣,臉頰不斷往他身上蹭。
「你還要我幫你什麼?」
朱心神秘一笑,「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軒轅黑深深覺得朱心這女人做事亂無章法。例如,把家傳寶物藏在一個連她自己都不好拿的地點,還在藏寶物的地方做了一些可能會電死自己的機關。
雖說剛才的機關電流不強,但如果是她觸電,肯定當場嚇到摔落地面。
就像現在,朱心手裏拿着一把斧頭,準備把卧房的衣櫥劈出一個大洞。
「你究竟在做什麼?」
朱心將另一把斧頭丟給他,「跟我一起把這面牆敲破。」
「為什麼要把牆敲破?」他看着手上的斧頭,這女人做事情真的沒頭沒腦的。
「唉,先別問這麼多,跟着我做就是了,等一下你肯定會大吃一驚。」
朱心沒再多言,使出渾身吃奶的力氣,先是劈裂了衣櫥,暴力敲碎一個大範圍后,再徒手把木片拆下來丟到一旁,她抬眸瞪他,催促道:「愣在那兒幹嘛,還不快動手。」
軒轅黑覺得自己這一年的耐性大概都在今晚用完光了。
他走到她對面,舉臂揮動手中斧頭,一下就把牆面敲出三十公分的裂縫。
朱心見狀大喜,「哇塞,你的力氣真不是一般的大!」
廢話,他是男人。軒轅黑漠着張臉,外表十足十像個女人的他,論體力和強度絕對還是百分之百的男人。
一人負責右面牆,另一人負責左面牆,沒花幾分鐘牆壁已經破壞得差不多,露出裏面的水泥磚頭。
軒轅黑停下手上動作,看她貼着敲出來的磚頭,手指頭由下往上數,數到第七塊磚頭,又往左邊數了三塊,再往上數了五塊磚……他就這樣看着她,像在玩實境版的貪食蛇……
「你究竟要做什麼?」這句話他今晚已經問了第幾次了?
「噓,你先別吵,噓,安靜。」
朱心繼續臉貼着磚頭,右手像在趕人一樣,朝他揮了揮。
軒轅黑眉頭瞬間擰成中指山的模樣,嘴角抿出一條跟直尺一樣筆直的線,他長腿一跨過去,就聽見她嘴裏念念有詞,像在念咒一樣。
「你到底還要磨磨蹭蹭多久,不怕闖空門的歹徒再進屋攻擊你一回嗎?」
朱心沒理會他,數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后,動手將牆壁的磚頭抽出來,搬了六個磚頭的寬度,她扭過臉朝他眨眨眼。
「你過來我這邊瞧瞧。」
什麼東西這麼神神秘秘的……軒轅黑伸長脖子,湊到她臉旁,往那洞口探去,隨即他瞠目又結舌,轉頭瞪她。「你把金條埋在牆壁里?」
朱心抬高下巴,表情可得意了。
「如何,我很聰明吧。」
他張嘴本想潑她冷水,說她根本腦袋有洞,卻見她拿起牆角的黑色行李箱,丟到他手中,催促道:「動作快,我們把金條搬完,就速速撤離。」
就這樣,軒轅黑再度又開了眼界,看着她抱着金條往他腳邊的行李箱丟進去,總共裝了兩箱。
朱心拖着裝滿金條的行李箱,對他說:「黑,我們離開吧。」
軒轅黑跟在她身後,忍不住問她:「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金條?」如果是算命斂財得來的財富,這數量也太誇張。
「我有黃金海角十億呀……」
沒聽見走在她身後的黑回話,她笑笑地兩手一攤,打趣道:「只是我的人生小目標啦。」
這目標一點都不小好嗎?軒轅黑手裏拖着裝滿金條的行李箱,想着這女人還可以誇張到何種程度。
【第五章】
夜風舒爽,朱心駕駛自己的敞篷跑車,軒轅黑則是一身黑色勁裝騎着重機。兩人大車小車很招搖的奔馳在產業道路上,一點都不像是在避禍的人。
朱心一個利落甩尾,一對後車輪胎在泥地劇烈摩擦,漫出土黃色煙塵,剎時,夜晚的田間,像是被一層沙塵暴籠罩。軒轅黑跟在車側,一看就知道她這是炫技沒成功,車胎陷入泥地里,一時間驅動力爬不上。
朱心出糗的時間並不長,她換了個方式,順利讓車子脫離了坑地,車燈閃了兩下,要他跟上。軒轅黑催動油門,跟上去。
兩人經過一條人工開鑿的林間小徑,兩旁是私人種植的沉香樹。朱心自從進入這條偏僻的小路后,車子行駛的速度開得異常緩慢。
狹窄巷弄由窄拓寬,映入眼帘的是一區種植着廣闊的龍香芋,每一株芋葉差不多有十歲孩童的高度,遍地齊長,相當壯觀。
再靠近一些,軒轅黑看見藏身在芋頭園后的一間紅瓦平房。他看見朱心將跑車停進右側的車庫。
「黑,跟你介紹,這裏是我真正的家,你可是第一個來參觀的客人。」朱心手裏拖着裝滿金條的行李箱,朝他點了下頭,「另一個在後座,記得拿下來,我先進去打開電源總開關,還有,熱水要半個小時后才能使用,我太久沒回來住了。」
軒轅黑脫下頭上的全罩式安全帽,甩了甩長頭髮,看着手腕上的計時錶,距離他維持女性體型的時效只剩下十八個小時。
他站在屋外凝視朱心走進屋內的身影,地下玉市拍賣事件是他委託紅袍設計,好讓他名正言順接近朱心。
但算命館被闖空門,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莫非她真的在四象黑市的懸賞榜單上頭嗎?
四象黑市的獵頭名單,每四十九天更新一次,前幾日才更新的,他確定名單上並沒有她。
而他之前給她看的懸賞名單,也是假的名單。
他探查附近環境,除了龍香芋和沉香樹,附近沒有其它住家,四周安靜得只聽得見蛙鳴和風聲,這間看起來平凡中透露着古怪的紅瓦房,就像朱心這女人一樣。正確來說,是姓朱的這家子都很奇怪。
自從他莫名其妙被鬼岳父纏上后,原本在掌控中的生活,全偏離既定的軌道。
朱心走入睽違多年的屋舍,記憶中母親烹煮三餐的氣味已不見,吸入肺葉的氣味,只有遊離的塵埃,時光停滯的行跡,一直都在這間屋子留守。她尋着小時候的印象,掌心摸着牆面,嘴裏念念有詞,像是背着口訣一樣,順利找到雙親設下的開關處。
她一拳擊向牆面,牆受到撞擊,原本一室無光,灰暗牆面出現數條光影,呈圓形電蚊香狀,迅速排列出數字號碼。
死氣沉沉的屋子,迎接新一代女主人的到來,彷佛復蘇,整間平房在靜謐的黑夜中,似是活了起來,鮮活的光將漆白的牆面刷上一層溫婉黃光。長條通道間,鑲嵌在壁面的各式花窗,部分安裝在窗內的水滴形狀的燈泡,透出色彩,將原本平凡無奇的走道佈置得別出心裁。
她凝視着木地板上頭投射的琉璃花窗圖案,那是塞滿整面框架的玫瑰花。還記得小時候的她,是如何跟在父親身旁,看着父母聯手將家中的窗戶點綴。
「喜歡嗎?這是爸爸特地去丹麥訂製的。」
「喜歡,好漂亮!」
「等我們小豬仔十八歳的時候,爸爸就去訂製向日葵的花窗,好不好?」
「哇,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