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又愛在言辭之間奚落她,她想她還是別自找麻煩,改跟謝傑他們報備好了。
她轉身走向位於樓梯右前方的房間,抬手輕敲了門。
「進來。」
徐暄嵐推門進入,謝傑和吳康兩人都還未就寢,桌上擺了兩瓶酒、一碟花生跟瓜子,坐姿很隨興,穿着也很隨興,只穿着中衣的兩人一看到來者竟是徐暄嵐,謝傑迅速拉攏開敞的衣襟,吳康則是不動如山,只是把弓在板凳上的腳放下來而已。
「什麼事?」吳康問。
「那個,我想去東市逛逛。」徐暄嵐說出她的打算。
「要我們陪你去?」謝傑問。
「不用,」徐暄嵐搖頭,「我只是覺得無聊,所以想去逛一逛打發時間。」她瞄了桌上的瓜子跟酒一眼,「還是若你們不介意,一起聊聊天。」
「啊?」發出詫異聲的是謝傑。
「要酒嗎?」吳康舉起手上的酒瓶。
「嗯。」徐暄嵐點頭,在兩人側邊入座。
吳康倒了酒給她,徐暄嵐一飲而盡,舒爽的「啊」了聲。
「你會喝酒?」謝傑看她喝得豪邁,又幫她把酒杯斟滿。
「家裏平常有在釀酒。」徐暄嵐回道。
雖然法令規定不可私釀酒,不過他們是釀來自己喝的,又遠在天高皇帝遠的大黃山,就沒管那條法規了。
謝傑將瓜子盤推近她,她很爽快地拿起來就嗑。
她瞟了眼依然被綁着的馬宗辛,他現在的臉可說是慘不忍睹,只要醒來就被揍暈,感覺有點可憐,但想想這也是他罪有應得,姦淫了那麼多良家婦女,死一千遍都不夠!
加上又陷害她,讓她的清白比此時的夜空還要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死上一萬遍都算便宜他了!
「謝大哥。」徐暄嵐轉對謝傑。
吳康人比較寡言,謝傑話很多,聊天的對象自然就是他了。
「嗯?」謝傑粗魯的拾了一把花生放進嘴裏。
「你家主子是怎樣的一個人?」
「主子?」謝傑困惑了下才想通,「你說騰允?」
「對。」徐暄嵐點頭。
「他不是我家主子啦!」謝傑大笑。
「可是你們都叫他少爺,不就代表你們是他的奴僕嗎?」徐暄嵐看向吳康,他也搖頭。
「不是不是。」謝傑擺擺手指,「喊他少爺是為了掩飾身分,他是漢璃城的護衛長,我跟吳康是副護衛長,我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除了在公事職位上的差別以外,平常相處可沒有什麼上下之分,私底下都是直接喊名字的。」
「原來如此。」徐暄嵐這才了解。「那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雖然看起來有些輕佻不穩重,但其實正義感強烈,嫉惡如仇,目標是讓漢璃城成為一個零犯罪的城市。」謝傑嘆了口氣,「所以徐姑娘,你如果找不到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騰允一定會把你丟進大牢的。」
徐暄嵐聞言靜默了。
「是說,你幹啥跟那淫賊共謀陷害騰允?」謝傑不解的問。
「我沒有!」徐暄嵐生氣低嚷。
「別問這事了。」吳康出聲。「沒答案的。」
「噢。」謝傑撓頭住口。
「那上次說他是妖子,是怎麼回事呢?」上回因為左騰允突然甩袖離開,故她也沒機會細問
「就是他的父親是妖怪。」謝傑回答道。
「什麼樣的妖怪?」徐暄嵐好奇的問。
謝傑看了一眼吳康,見他沒制止,就繼續說下去了。「現任城主……也就是騰允的母親,當年沒有成親就生下了孩子,無人知曉父親是誰,後來聽說是有次城主到山上避暑的時候,遇到狼妖,懷孕生了孩子。」
「竟然可以在山上遇到狼妖?」徐暄嵐一臉興緻盎然,「我在大黃山十七年,狼是見過不少,但是沒見過狼妖,好想看狼妖長啥樣啊。」
「聽說狼妖外形挺拔俊美,氣質不凡,城主大概是被迷惑了。」
「所以左騰允長得像狼妖還是母親?」
謝傑很認真地思考了下,「輪廓像母親,但是他的眼睛跟城主不同。」
「難怪看着他的眼睛的時候,很像……」被蠱惑了
「很像什麼?」謝傑滿臉好奇。
「很像狼啊,呵呵呵。」徐暄嵐乾笑。
「雖然你現在笑得出來,可是你要知道一件事。」謝傑忽然轉為嚴肅臉。
「什麼事?」徐暄嵐不甶得也跟着正襟危坐起來。
「騰允並不開心自己是狼妖之子。」
「為什麼?」
「你問為什麼?」謝傑傻眼,「你想當妖怪的孩子嗎?」
「其實呢,因為母系家族遺傳的力大無窮,一直有傳言我某位祖先是熊妖呢。」所以她一點都不覺得妖怪的孩子有啥不好。
「真有此事?」謝傑詫異。
「小時候跟街坊鄰居的孩子吵架,他們若吵輸就一直喊我妖怪妖怪呢。」一個一個都很找死。
是不知道她吵架屬害,打架更厲害嗎?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介意。」竟然還笑得出來,謝傑很意外。
「力氣大也不全然是壞處啊。」除了可能不受某些男人喜歡……
「你真是個樂觀開朗的女孩。」謝傑贊道。
「我也就只有這個優點了。」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謝大哥感覺也是個開朗的人。」
「我也就只有這個優點了。」謝傑模仿徐暄嵐的語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暄嵐被他逗笑得肚子都疼了,一旁的吳康也難得露出笑顏。
左騰允一走近謝傑他們的房間,就聽到裏頭傳出的談話聲中有女孩子的聲音。
是徐暄嵐。
本欲直接推門的大掌停在門板上,下意識偷聽了裏頭的交談內容。
熊妖跟狼妖的天作之合嗎?
忍俊不住的竊笑揚在嘴角。
謝傑對他的想法大概還停留在小時候,他小時候的確非常討厭被當作妖子來討論,但長大之後這種感覺就已經淡化了,畢竟當他的母親將他視為驕傲,身為兒子,就很難鄙視自己的出身。
當笑聲傳出,他推門進入。
背對着他而坐的徐暄嵐將長發紮成一條鬆鬆的辮子,垂在身後,她穿着姑娘家的穿着,不是平常看不出性別的旅人裝束,左騰允帶笑的嘴角不甶得一抿,在徐暄嵐聽到門開聲響轉頭時,讓她見着了一張不悅的臉。
「你一個大姑娘跑來男人的房間做啥?」他語氣略微嚴屬。
「我睡不着,本來想去東市逛逛,後來就留下來聊天了。」他是不是不太高興?
「你知道這房裏有三個男人嗎?」她穿着得這麼柔美,是不知道這屋內除了馬宗辛那混蛋外,另外兩人都還是孤家寡人嗎?
再想到她跟謝傑笑得這麼開心,心頭不由得一桶醋翻落了。
「我知道啊。」數數她還行的。
「那你還敢隻身在此,是不要名節了嗎?」她是不是喝了酒?
面色看起來有些紅潤,更增添秀美之氣。
左騰允低眸,果然看到她前方放着一個酒杯,人都要氣炸了。
跟兩個大男人在房間內喝酒,她是太天真,還是太不夠世故了?
酒會亂性,她不怕酒喝多了會出事情嗎?
看謝傑的眼睛直盯着她,雙眼都放光了!
「我只是聊天嗑瓜子……」徐暄嵐還想抗辯。
「快回你的房間去!」左騰允厲聲下令。
莫名其妙被罵個臭頭的徐暄嵐委屈的噘着小嘴,從他側邊走出房去。
「直接回房。」在她身後,一雙屬眸瞪着她。
「騰允啊,我們只是在聊天啊,」謝傑為她解釋,「你也犯不着發那麼大的火。」
「以後不準跟她一起在房間裏。」
徐暄嵐關上房門前,就聽到這句命令。
「幹啥這樣?」水眸汪起一泡淚,「好像……好像我也會對他們下春藥,投懷送抱一樣防着我。」
她才不是這樣的女子呢,為何要這樣誤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