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顧墨陽

到了快出城的時候，顧墨陽把車子停在一旁，帶着沐白下車，朝路邊的早點店走去。

兩人走動靠近樹下的一張桌子坐下“你吃什麼？”摘下墨鏡問着沐白

沐白看了一眼旁邊桌上的早餐，是一對情侶“一根油條，一杯豆漿”

“嗯，你等一下。我去取”

“好”點點頭，

見顧墨陽取餐去了，旁邊桌上的女孩，笑着對沐白說“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略帶埋怨的看了一眼着只顧低頭吃早餐的男朋友

“他不是我男朋友”沐白解釋道

對面的女孩愣住，看了一眼正在和老闆說話的顧墨陽

“你男朋友對你也很好”女孩似乎不喜歡皮蛋粥裏面的生薑，他們來的時候，她看見那個男孩子把女孩碗裏的生薑仔細挑出來

女孩順着沐白的目光也看見了放在紙巾上面的幾片生薑，有些羞澀的笑笑，低頭拿起碗裏的勺子喝着粥，嘴邊也還有淺笑。

沐白看了一眼站在店裏的顧墨陽，只見他正揮着手，似乎和老闆在說著某樣東西，老闆會意的點點頭。

“謝謝”禮貌的道謝，回頭看着樹下的位置，沐白也正同樣望着自己，被發現目光也沒有躲閃，帶着坦然，臉上是淺淺的笑意。

被顧墨陽發現自己望着他，沐白只是淺淺的笑了一下。

有些人的出色無論所處何處，都值得讓人抬頭一眼！無須光芒，他就是光芒！

顧墨陽就算那樣的人，兩個人雖然昨天只是簡簡單單的討論了幾句，沐白卻沒有真的以為他是什麼翻譯之類。回頭看了一眼裏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有幾個人雖然低頭吃着早餐，但是對於這邊的動靜，一絲都沒有放過，從他們的身材判斷應該是保鏢之類的，目光回到顧墨陽身上一個平常人會需要這麼多保鏢跟隨嗎？

沐白觀察到的顧墨陽自然知道，端着早餐朝她走去。沐白看着他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兩根油條，兩份粥，一碟鹹菜，唯獨不見她要的豆漿。朝旁邊座子上看了一眼，旁邊的情侶座上是有豆漿的，朝店裏看去，老闆正將豆漿遞給一個老人。

“我沒有拿豆漿，待會的路途有點遠，喝點粥吧！”拿起勺子放進碗裏，舀起一勺放進嘴裏。

看了一眼，桌上熱氣騰騰的熱粥，拿起的勺子還是放下，拿起筷子夾一過油條，開始吃了起來。顧墨陽看着正吃着油條的沐白

“怎麼樣？”

“還不錯”

油條快要吃完的時候，老闆端了一份小籠包過來，沐白夾了兩個就再也吃不下，放下筷子，桌上的粥依舊未曾動過。

“再吃點吧！路上只有服務區，東西不太好吃”她面前的粥沒有動過

“我吃不下了”望着他碗裏已經空了一半的粥

顧墨陽看了她一眼，放下手裏的勺子。端過她面前的粥碗，那過她的勺子，攪動着碗裏的粥。看似已經涼了的粥，隨着攪動熱氣飄動着，攪動幾分鐘之後，摸了一下碗底，已經沒有剛剛那麼燙了。

“你等我一下”顧墨陽說完起身就朝一旁的便利店走去，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包白糖，走到桌子旁，拉開凳子坐下，撕開白糖的袋子，往沐白碗裏倒了一些白糖進去，攪動均勻放在沐白面前。

“可以了，已經不燙了”拿過自己放在一旁的粥碗，繼續吃着

對面的顧墨陽繼續喝着碗裏的粥，拿起勺子嘗了一口碗裏的粥，溫度剛剛好，不燙還帶着一絲甜味。目光里卻多了一絲疑惑？自己喝粥喜歡在白粥裏面加糖這個習慣連張筅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目光又看了眼遠處依然注意這邊的人。

兩個人吃完早餐，繼續出發。車子駕駛上了高速公路，沐白趴着窗戶望着窗外。從後視鏡里看去，後面的車子依然跟着他們。

“類的話，你先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喊你”

“好”點點頭看着椅背，閉上眼睛，耳邊有車子快速行駛的聲音，直到那聲音聽不見了，陷入了熟睡。

顧墨陽把車子停在樹蔭下面，下午三點的太陽還是灼熱的，看了一眼旁邊依然睡着的沐白，輕搖了一下她的手

“沐白”

“沐白”

沐白睜開眼，肩膀處有些酸，看了一眼外面，車子已經停在了一座院落的外面，去看顧墨陽，他正看着自己

“這是哪？”

“榕城”

車子停在樹蔭下，陽光斑駁的照在牆上，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下午三點了。

下車跟在顧墨陽身後走進院落里，上個世紀的小宅子，依然能夠保存的這麼完整的已經很少了。走進門裏面的人就迎了出來

“三少爺”李嬸走上前看着已經幾年未見的顧墨陽

“李嬸，好久不見”看着眼前雙鬢已經有白髮的人

“是好久不見了！”李嬸有些感慨的點點頭，還記得上次見他，是他新婚不久，再見如今他只是一個人來，郁棽再也不會回來了。

“李嬸，這是我一個朋友沐白，我帶她過來玩幾天”顧墨陽側身，身後被擋住的沐白就站在那兒，李嬸只感覺全身的血往下涌去，頭有些暈

“李嬸你好，我是沐白，這幾天可能要打擾您了”沐白笑着望着對面的李嬸，有些蒼白的臉色

李嬸走過去握住沐白的手“這麼漂亮的姑涼怎麼會打擾，我喜歡還來不及”眼睛有些酸卻不敢眨眼

沐白聽着誇獎莞爾一笑，李嬸卻覺得眼前的人和那個人慢慢重合

“李嬸，麻煩叫廚房準備一些吃的，她還沒有吃中午飯”

一聽顧墨陽這樣說“你們等一下，我去廚房安排一下”鬆開沐白的手，走進房子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了幾眼沐白

看了一眼一旁的顧墨陽，他臉上沒有什麼異常，可能李嬸是對自己好奇，很快忘記剛剛進門的異常。跟着墨陽走進房子裏。打量着四處，房子雖然是上個世紀的，日常的維護做的很好，可以看出管理着的人的用心。

“你經常來這邊嗎？”拉開凳子，兩個人坐下圍着圓桌

“以前常來，不過最近這幾年這是第一次來”看着沐白的目光有些失神

沐白點點頭，顧墨陽欲言又止也不再繼續追問，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榕城。

廚房裏的李嬸剛剛忍住的眼淚，偷偷落了出來，目光想要穿過門，再去看看沐白，這世界上竟然有這麼想像的人！擦了擦眼淚，開始清洗水池裏的蔬菜。這個時間點沒有什麼，先給他們下點麵條墊墊低。

麵條還未端出來，沐白已經聞見了香味，李嬸端着麵條出來，分別擺在兩人面前。

“肯定餓了吧！你們先吃點麵條墊墊肚子”

“謝謝李嬸，麻煩你了”

“你們先吃，我先去廚房準備晚餐”

“嗯”顧墨陽點點頭，拿起筷子攪動碗裏的麵條。沐白正夾起碗裏的蔬菜，兩個人安靜的吃完麵條。沐白被安排在二樓的一個房間，顧墨陽住在她房間的對面。推開窗戶風吹來，帶着一絲熱浪，卻可以看見這座房子裏的後院。關上窗開着空調的房間帶着冰涼感，躺在床上再次睡著了。沐白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空，已經佈滿繁星。

房門敲響的聲音適時響起，穿好鞋走過去開門，顧墨陽站在門外，換了一套衣服不是她們來的那套衣服了。

“睡得怎麼樣？”她得頭髮有些微亂

“挺好得”

“那就好，下去吃飯吧！”怕她睡得不舒服，他記得她有些認床

“好，我去洗漱一下”剛剛睡醒，頭髮有些亂

“好，我等你！”顧墨陽側身從她身邊走過，走進房間。沐白愣在門口

“你去洗漱吧！”坐在椅子上，看着背對着自己還望着門外得沐白

沐白回過頭看着已經坐下得顧墨陽，她想說他可以去樓下等她，但是此刻趕人有幾分不禮貌，畢竟這邊還是他帶自己來得

“好”點點頭，走進洗漱間

見她走進洗漱間，顧墨陽拿出手機，瀏覽着最新的新聞。洗漱間裏水龍頭開啟，嘩嘩的水流聲。沐白看了一眼鏡子裏頭髮有些微亂的自己，捧起一把水，打濕在臉上，鬢角被水打濕，拿過梳子梳理頭髮，很快剛剛還是有些亂的頭髮被梳理整齊。打開洗漱間的門，顧墨陽正盯着手機屏幕，似乎真的只是等她。

“我好了”

“我們下去吃飯吧！”收起手機

沐白點點頭，兩個人拉開房門走下去，。木製的地板，走在上面可以聽見吱呀的聲音和特有的迴響聲。看着走在前面的她，她的頭髮比以前剪短了一些，從後面看去，可以看見她的脖頸。

李嬸見他們下來，笑着看着他們“開飯了”沐白笑着點點頭，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下，是一些家常特色菜。

吃完晚飯，顧墨陽提議出去走走，沐白同意了，今天來的路上睡了一天，現在去休息也睡不着。

兩個人出門，沿着白天看見的榕樹，隔着幾棵樹下就有一盞路燈，有的路燈被高大的榕樹遮住。樹下是兩個人並排的影子，偶爾有幾個人從他們身邊走過。

沐白四處觀察着，像一個考察者，偶爾抬頭駐足，偶爾盯着牆邊有些歲月的痕迹觀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兩個人在紅綠燈路口停下，T字型的路口，黃燈的時候，顧墨陽看了一眼還在想着什麼的沐白。牽起她的手，朝他們一路走來的馬路對面走去。沐白看了一眼牽住自己手腕的顧墨陽，他的腳步放緩了幾步像是為了等自己。顧墨陽回頭看了他一眼，依然牽住她的手腕，直到穿過紅綠燈路口，走到馬路對面才鬆開她的手。沐白的步伐比他慢了幾步，看着已經快走下階梯的顧墨陽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晚風吹在臉上，清涼了不少，沐白這才注意到他們已經站在江邊。沿途一路的路燈漂浮在水面，隨着水流的流動，慢悠悠的晃蕩。靠着欄杆看去，看不見自己的身影，轉身向前看去，顧墨陽正站在不遠處看着他，目光里似乎有什麼想和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