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金羽翼4
“下去?”
謝一嚇了一跳,趕忙拽住商丘,說:“這下面有哭聲,你還要下去?”
張龍說:“是啊,太邪門了,這位義士,咱們還是通知了包大人再做定奪罷!”
商丘卻執意要下去,將自己的背包“哐!”一聲扔在旁邊的地上,差點把土地砸了一個大窟窿,“唰”的拉開背包拉鏈,從裏面掏出一根帶鎖頭的繩子,彷彿是登山繩,還挺先進的那種。
商丘動作麻利,把繩子的鎖頭鎖在自己腰上,另外一頭鎖在旁邊的樹榦上,拽了拽繩子,確保保險。
謝一瞄了一眼他的背包,裏面東西真是雜七雜八的,一些看不懂的紙張,還有很多零碎,例如風鈴之類的,再有就是還裝着一大包貓糧,上面用黃/色的促銷膠帶綁着——買貓糧送罐頭!超值大促銷!
謝一:“……”真會過日子……
商丘見謝一盯着包里的貓糧,咳嗽了一聲,說:“我下去,你們小心些,有事兒喊我。”
他說著,伸手一撐,快速的翻身上了井圈,然後拽住繩子的鎖扣,肩膀一縮,順着井圈順進去,然後一點點放長鎖扣。
張龍和趙虎都懵了,畢竟商丘剛才說有事兒喊他,這話好像是他們應該說的,危險的難道不是發出哭聲的井底么?
井圈直徑大約在四十五厘米左右,商丘身材高大,雖然看起來高挑,但是其實他身上都是肌肉,而且肩膀很寬,井圈不算小了,但是對於商丘來說,還是小了點,想要自/由活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商丘很快淹沒在黑/暗的井中,謝一趕緊招手,讓張龍把火把拿過來,謝一舉着火把,往裏面照,黑/洞/洞的,商丘下的很快,連個影子都不見了,謝一更是着急。
張龍說:“謝大哥,別著急,你朋友看起來忒有膽識,不會出事的。”
趙虎撓了撓後腦勺,說:“謝大哥,這位義士是誰啊,怎麼以前沒聽謝大哥提起過?”
謝一支吾了一聲,說:“哦……那個,剛交的朋友,萍……萍水相逢,義氣知交……”
謝一心裏苦,真特么編不下去了,果然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不過張龍趙虎少根筋,也沒有懷疑,趙虎傻呵呵的笑着說:“真別說,謝大哥長得就夠俊的,謝大哥的朋友長相也忒俊了,比白大俠還要俊哩,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比白大俠俊的人呢,真是大開眼界。”
謝一迷茫的說:“白……白大俠?”
張龍奇怪的說:“對啊,白大俠,陷空島五義之一,錦毛鼠白玉堂啊!”
謝一:“……”石玉昆的三俠五義嗎,謝一表示小時候超愛看的,三俠五義可是中/國武俠小說的開山鼻祖,謝一至今記得原著中這樣評點白玉堂的容貌。
“只聽樓梯聲響,又見一人上來,武生打扮,眉清目秀,年少煥然。展爺不由的放下酒杯,暗暗喝彩……”
謝一眼睛都亮了,白玉堂,那可是他第一個男神,不知道能不能見面,如果見了面,定然要討個簽/名什麼的,可憐他身上沒有手/機,不然一定要合影簽/名。
趙虎說:“對了,白大俠今兒不是還約了展大哥喝酒呢么?啥時候,每次白大俠過來,都會帶好些酒菜給咱們打牙祭,咱們在這兒還沒個着落,也不知是不是錯過了。”
張龍笑着說:“嗨,你這還不知道么?白大俠喜歡夜裏頭來,不過子時絕不會來的,現在才一更,遠着呢。”
謝一聽他們兩個人嘮嗑,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不少,井口裏越來越安靜,連哭聲都不見了,也不知是什麼情況,謝一開始緊張起來,趴在井口旁邊,用火把往裏照,同時輕聲喊着:“商丘?商丘?!”
裏面沒有聲音,但是能回蕩出謝一的喊聲,帶着重音,聽起來極為詭異。
謝一越來越擔心,使勁往裏看了看,說:“不行,我得……”下去……
他話的還沒說完,就聽到“呼——”一聲,從井口裏冒出了一個黝/黑髮紫的東西,一瞬間冒出來,差點和謝一臉對臉嘴對嘴,嚇得謝一一個猛,快速往後退了一步。
旁邊人高馬大的張龍和趙虎也嚇着了,都“嗬!”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為從井口裏冒出來的不是旁的,竟然是一具乾屍!
孩子的乾屍!
眾人都嚇毀了,可不是謝一膽子小,謝一這些年一個人住,還喜歡一個人看鬼片,膽子絕對高於平均水平,但此時也不能淡定了。
“這……這……”
眾人瞪大了眼睛,就看到那乾屍孩子以一種身/體僵直的狀態,慢慢從井裏冒出來,就跟加了影視特效似的,還超逼真。
就在眾人看傻眼的時候,乾屍孩子終於全部從井口冒了出來,隨即是商丘!
商丘托着那乾屍,從下面單手就爬了上來,大長/腿“踏踏踏”踢着井圈,一下翻身躍出來。
商丘還對那乾屍來了個蘇氣滿滿的公主抱,躍出來之後,輕輕放在地上,隨即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罩在那乾屍上。
因為是夏天,商丘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裏面則是黑色的短袖T恤,T恤大約有三分袖,袖口也不算短,很正常的類型,不過在這年代看來那是真短,外套一脫/下來,他手臂上噴薄欲出的肌肉全都袒露了出來,看的張龍趙虎直咋舌。
商丘把那乾屍孩子蓋好,說:“就是他。”
謝一驚訝的說:“哭聲?”
張龍說:“這……這也太邪乎了,我為官這麼多年,還沒遇到這樣可怕的事情,這不是個孩子么,這麼小,怎麼……怎麼變成乾屍了?”
商丘眯着眼睛,盯着自己黑色的外套,說:“他身上的血全都被放幹了,死了大約有半個月,男性,看年紀應該在五歲左右。”
商丘一開口,把驗/屍的工作都做完了,張龍趙虎不由又佩服起謝一這個朋友來。
張龍說:“半個月?那不是枯井第一次傳出哭聲的時候么?”
趙虎說:“那便怪了,當時咱們也來過一次,令人下井打撈,但是什麼東西也沒有打撈上來,這會兒怎麼就撈上來了?”
謝一想了想,說:“這還不明白?一共就兩種可能,第一是下井的人有問題,第二就是有人之後又拋屍在這裏。”
商丘點了點頭,似乎很贊同謝一的觀點,看了一眼謝一,說:“先回去。”
張龍趙虎使勁點頭,說:“對對,把這孩子送回去,一直扔在這裏,太可憐了。”
商丘沉吟了一下,說:“我餓了。”
謝一頓時有些無奈,商丘白長了男神一樣的容貌,白白放射/了男神一樣的光輝,竟然這麼一本正經的說自己餓了。
謝一趕緊招呼大家把屍體背回去,說:“回去吃。”
眾人趕緊從城郊趕回去,包大人已經從宮裏頭回來了,皇上無非是給他們施加壓力,限時破案,畢竟開封府已經人心惶惶,一個國/家最重要的自然是孩子,現在孩子受到了威脅,各家各戶都非常害怕,輿/論影響非常不好。
包大人這就去翻越卷宗,整理一下幾起案/件的相關性,眾人一起研究了一下,眼看着二更都過去很久,馬上要三更了,大家都累得不行,就從議事的廳堂出來,準備回房間去。
謝一和展昭四大門柱差不多,都是護衛,只是大家等級不一樣,因此都住在一起,便一同往房捨去,一進院子,就看到商丘坐在園中的石桌前,正在自斟自飲。
謝一去討論案子之前,給他隨便做了個炒飯,雖然是隨便做的,但是謝一的手藝別提了,比廚房大/娘做得好吃多了。
米飯經過少油的炒制,鍍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金色光澤,再加上肉丁菜丁,往裏一炒,肉和輔料的香味頓時滲透進了米飯中,那叫一個噴香四溢。
不只是香,而且色香味俱全,打眼看去,還以為是一片珍珠落在了玉盤之中,有一種金玉滿堂的錯覺。
商丘慢條條的吃着飯,雖然只有一盤子炒米飯,連商丘最愛的溏心蛋也沒有,但是商丘吃的優雅斯文,而且吃相特別認真似的,炒米飯都成了藝術品。
眾人一看商丘吃炒米飯,再聞着那香味兒,都有些受/不/了/了,畢竟這一天工作量也是太大了,大家需要加個夜宵。
謝一捲起袖子,說:“這樣罷,我去再炒些來。”
展昭卻攔住他,笑眯眯的說:“謝護衛,不忙去,你聽……有人送夜宵來了。”
謝一是聽不見的,畢竟他雖然是護衛,但卻是如假包換的現代人,根本不會飛檐走壁,也聽不出飛花落葉,張龍和趙虎顯然沒有展爺功夫厲害,商丘卻第一時間抬起頭來,看向房檐的位置。
就聽“嘩啦——”一聲,房檐上面猛地掠過一片白影,那速度之快,彷彿是驚鴻一瞥,縹緲而不定,謝一根本沒看清楚。
就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大笑着,說:“我說展爺,是你這鼻子夠靈的,聞到了這十八年的女兒紅,還是想你白五爺了?”
“唰——”一聲,聲音還沒落地,那白影卻先落地了,嚇了謝一一跳,睜大眼睛看着那面前的白衣人。
男神!
白衣人穿着一身滾銀邊兒的白色華袍,卻是武生打扮,袖袍縮口,頭戴白玉冠,腰配秋水雁翎刀,那姿容完美精緻,皮膚白/皙,但眉梢高挑,一看便是不好想與的人物。
展昭見來人,便笑着抱拳說:“白兄,展某可當不起這句展爺。”
白玉堂笑眯眯的說:“那算了,還是叫貓兒順口些。”
展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
四大門柱看到白玉堂,眼睛發光,彷彿看到了他們的夜宵,都快速衝過去,白玉堂十分慷慨,把帶來的酒罈子扔給大家,還有一些打包來的吃食。
謝一趕緊從大家的魔爪之下搶了一些吃食,獻寶一樣遞給商丘,畢竟商丘出了不少力,謝一覺得按照商丘的胃口,那些炒米飯可能不夠吃。
謝一遞過去,商丘看了一眼,說:“不用,我吃你做的就行,因為有……”
謝一趕緊把吃食丟在桌上就去捂商丘的嘴,商丘這耿直的性子,萬一在大家面前說有自己的味道,那就玩完了!
夜宵來了,謝一趕緊去廚房拿了幾個酒碗來,就去廚房這個空當,一回來,謝一就發現商丘和他家男神打成了一片……
白玉堂和商丘扎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幹什麼,走近一看,商丘手裏竟然拿着一個黑色的東西,那不是手/機么!
後背貼着小貓貼紙,還墜着桃木劍鑰匙鏈那個,絕對是手/機!
謝一探頭一看,好傢夥,商丘正在玩像素遊戲吃豆人,白玉堂在旁邊看的眼睛都直了,畢竟他可是金華白家的大少爺,含/着金湯匙出生,什麼好玩意兒沒見過,這手/機卻當真沒見過。
白玉堂激動的說:“這邊這邊,吃這個,要追上來了,快吃啊,吃吃吃……”
商丘似乎覺得他挺吵的,看了白玉堂一眼,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謝一從那眼神中看出了赤果果的鄙視。
已經過了子時,明日還要早起,大家都有公幹,吃喝了一陣便要睡了,房間都是正好的,商丘和白玉堂算是外來客,可偏生府邸里沒有客房。
白玉堂一貫是跟着展昭走的,留宿也蹭在展昭那裏,但是今兒個有新玩意兒,拍着商丘後背,說:“我跟商兄一屋,我倆晚上正好交流交流。”
謝一:“……”還想跟商丘說一下程家夫人頭上的金羽翼呢,畢竟謝一被突然扔到了一千多年/前,心中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商丘,還有商丘是怎麼過來的,謝一本想趁着晚上問一問。
展昭倒是沒什麼意見,商丘卻把手/機/關掉,站起身來,言簡意賅的,淡淡的說:“你太壯,擠。”
白玉堂:“……”第一次被人嫌棄。
商丘說完,都沒說話,對謝一招了招手,黑色的皮手套幾乎融入黑夜,旁人都沒看清楚,謝一頓時眼睛都亮了,立刻狗腿的蹦躂過去,說:“走走走,我都困了,這邊走。”
說著,兩個人就進了卧房,“嘭!”一身關上了門。
四大門柱吃飽喝足,也是哈欠連天的回房休息去了,白玉堂挑了挑眉,回頭笑眯眯的說:“嘿,貓兒若是這麼聽話就好了,怎麼著?咱們擼兩把去?”
展昭無奈的說:“白兄,那叫比武。”
白玉堂插手笑着說:“不,就叫擼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