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婚
馮兆賢推開房門時,着實被臉色陰沉的秦浩嚇了一大跳,自打那日他闖下大禍后,秦浩的脾氣便越發的暴躁,就連每日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友善起來,這讓馮兆賢隱隱感覺到一陣危機。
但他跟隨秦浩多年,深知秦浩的脾性,待得最初幾日過去,秦浩氣消后,便尋了個日子,在秦浩門前跪了一天一夜。他畢竟是秦浩坐下大弟子,素來討喜,秦浩見他態度誠懇,此事也便就此作罷。
而眼下馮兆賢望着陰晴不定的秦浩,心中卻不免有些打鼓:莫非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近日自己處事低調,未曾闖禍啊?
秦浩見馮兆賢臉色慘白,心知是自己嚇壞了這小子,強壓下火氣道:“今日是為師心情不悅,你莫要多想。”
馮兆賢如蒙大赦,心中鬆了口氣,小心翼翼道:“不知是誰惹了師父您生氣?”
秦浩喝了口茶,冷冷地道:“自是墨兒那個野丫頭。”
馮兆賢嘿嘿一笑,湊到秦浩身旁,安慰道:“師父莫要生氣,師妹年少無知,回頭我尋個機會開導開導她便是了。”
秦浩皺了皺眉頭,不悅道:“你若是當真有這般本事,她今日也不會惹我生氣了。”
馮兆賢打了個哆嗦,心中暗道不好,怎的說著說著又把禍事引到了自己身上。
秦浩卻也不在意,冷哼了一聲道:“為師奉掌門之命,不日將調往隱宗任職三年,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好生照看着眾多弟子,莫再闖禍。”
馮兆賢連連點頭道:“恭喜師父得此機遇,弟子必不負師父囑託。”
秦浩伸手拍了拍馮兆賢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這小子,做事太過於荒唐,以後要更加謹慎才是。我這一走便是三年,好多事情都放心不下,故打算在去隱宗前,安排好你和墨兒的婚事,你看如何?”
馮兆賢身子一震,隨即面色狂喜,趕緊跪下道:“多謝師父成全!”
他話剛說完,忽地想起秦墨素來對他不冷不熱,尤其自林南走後,兩人的關係更是惡劣,頓時臉色一滯,苦笑道:“師父要將師妹許配給我,弟子自是高興之極,可師妹近些日子對我厭煩得緊,怕是不願意嫁……”
秦浩冷哼了一聲,重重一拍桌子,道:“父母之命,由不得他胡鬧。”
……
卻說當夜,馮兆賢徹夜未眠,心想就此能與秦墨喜結連理,從此卿卿我我,心中好生痛快,就這麼翻來覆去的傻笑了一宿。
天剛見亮,他便翻身起來,約了眾多弟子,意氣風發地站在秦墨門前,手中搖着摺扇,笑道:“師妹,今日氣候不錯,可願隨師兄去劍坪練劍?”
他候了許久,屋內卻無人回應,馮兆賢素來被秦墨冷落慣了,只當她是和往常一樣鬧脾氣,不願答話。
他雖有不悅,但得了秦浩許諾,心中又是一番得意,暗道這小丫頭也就現在鬧鬧性子,待得二人過了洞房,還不得規規矩矩服服帖帖的?
這麼一想,頓時愉悅了起來,又耐着性子道:“師妹,有甚麼誤會,不如我二人私下好好說說可好?”
屋內依舊是一片寂靜,眾多弟子隨在馮兆賢身後,面面相覷。
馮兆賢臉上略有些掛不住,狠狠地回頭瞪了眾人一眼,語氣不善:“師妹,你若是不說話,我可就進來啦!”
他暗運內力,聲音清晰地傳了進去,屋內卻依舊鴉雀無聲。馮兆賢彷彿猜到了什麼,心裏咯噔了一下,回頭道:“你等先退下去,我進去看看。”
眾弟子知他要闖秦墨閨房,不敢忤逆,連忙退到院外。馮兆賢暗提了一口氣,伸手用力將門一推,不料那門竟未鎖,他用力推了個空,踉蹌着跌進屋內。
他心中暗道不好,連忙查探四周。卻看屋內亂七八糟,卻似被賊光顧了一般,顯然是秦墨走得匆忙,未來得及收拾,圓桌上,茶杯壓着一張紙條,上面草草的書了幾個字,字跡娟秀……
“師父!大事不好!”
秦浩此刻正在屋內飲早茶,忽聽得門外馮兆賢手裏拿着一張紙條,氣急敗壞的奔來,心中頓時一沉。
他速來行為舉止得體,雖有不安,卻也強作鎮定,喝道:“喊什麼喊,手忙腳亂成何體統!”
馮兆賢連喘了幾口氣,將手中紙條雙手遞上,道:“師妹……師妹她私逃下山啦!”
秦浩心中一驚,連忙接了過來匆匆一撇,只見上面赫然寫了一排小字,正是自己女兒的筆跡。
“爹,女兒不嫁!”
秦浩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手中茶杯叮地一聲摔出老遠,化作一地碎片。
“我縱是死了,也不會下嫁於他!”
他想起昨日女兒斬釘截鐵的那番話,心中又怒又怕,再看馮兆賢時,只見這小子手足無措,正茫然望着自己,心中更是暗罵廢不中用。
他越看越氣,終於忍不住咆哮道:“看着老子幹什麼!還不快去找?!”
他怒急攻心,一時間失了分寸,竟自稱起“老子”來。這一番發火,卻是把馮兆賢給嚇得不輕,連滾帶爬地躥出門去。
門外數十名弟子正在交頭接耳,見馮兆賢出來,趕緊住嘴,面面相覷。
馮兆賢強作鎮定,罵道:“都給我下山去找!找不到師妹,一個個都別回來見我!”
他受了秦浩一通怒火,憋屈得緊,只得拿這些外圍弟子出氣,眾弟子們敢怒不敢言,只得一面腹誹,一面照做。
話分兩頭,卻說秦墨昨日聽秦浩要將自己許給馮兆賢,心中自是萬般不願。她與馮兆賢、林南三人自小便在這天劍山上一起長大,馮兆賢身為大弟子,深得父親秦浩喜愛,但其為人心胸狹隘,心術不正,總是百般折辱小師弟林南,秦墨看在眼裏,厭惡不已。
但她深知秦浩的性子,既是說了要將她許給馮兆賢,那隻怕即日便要開始安排,她從小嬌生慣養,膽大出奇,眼見抵抗不得,乾脆就一不做,二不休,連夜收拾了行李逃下山去。
她也當真是胡鬧,一路從後山出去,正巧遇上兩名守衛弟子。要說是平日,便是四五個秦墨也不是那兩位守衛弟子的對手,但那二位弟子看清了是秦墨,哪裏還敢出手?正待詢問,秦墨出手如電,點了二人穴位,飛奔下山去。
她一路抄小路下山,心中卻生出幾分茫然來,自己生在這天劍山,長在這天劍山,眼下胡鬧出走,又當何去何從?
“唉,想必當日林南師弟也是這般心情罷。”她心中感慨,長嘆了一聲,“也不知林南他現在怎麼樣了,這天下之大,那葉歸山莊又坐落在何地?如今便是想要尋他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