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道與夢囈
不知不覺間。
被毀去面容的醜陋臉頰上戴着各式各樣的骨質面具，身穿寬大紋金黑袍，腰間佩戴着各式各樣奇異精美的飾品，卻又能如蝴蝶般靈巧穿梭於人群之間的巫祝們，停止了翩翩起舞。
不知不覺間。
拼上自身性命，即使是以決死的碰撞開路也要突破/阻攔對方的青銅戰車們停止了廝殺……
在無數西周士兵緊張的注視下。
從殷商后軍中出來便在地上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的木傀儡，越過那些倒在路邊，硬木製成的多層擋板上扎滿三角箭頭的羽箭、巨矢，身周和身後滿是推車士兵屍體的散架衝車，頂着城牆上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和投石，來到了鎮西城那被數次加固過的城門之前。
只是，還沒來得及揮動它們那比米缸都大的右拳，“砰砰砰”地敲響面前這兩扇鑲釘的厚重大門。
身上同樣扎滿羽箭，如同一隻又一隻特大號刺蝟的它們，就隨着眼中光芒的逝去，在越來越明顯的咔咔聲中停止了“生機”。
在無數西周士兵恐懼的目光中。
那些在城牆上肆虐，掀起腥風血雨，讓無數人真真正正的體驗到蝕骨銷魂是種什麼感覺的惡神們，猖狂不已的身形皆是突然一頓。
然後。
在天上那雙冰冷眼眸的注視下。
在城下那些因為有以前獲得的功勛，而能夠在此時選擇不出手的惡神們，異常忌憚的打量中。
——被某種力量掃過身體的祂們如同七彩的泡沫般轉瞬化為了泡影！
飛在天上的玄鳥，停下了對鎮西城城牆的攻擊。
它們鳴叫着，開始在天空中盤旋……
而看着天上那雙冰冷無情，並未因戰爭的停止而有絲毫變化的眼睛。
此時彷彿真的看到了天的雙眼一樣的陳翔，無奈的嘆了口氣。臉上倒是沒有多少不甘。
因為這已經不再是他所能夠應付的範圍了！
面對這種超乎他想像和抵抗極限的力量，他，輸的不怨！
雖然預感太陽真火的可怕也能夠讓天空中的那雙眼睛受傷，甚至讓祂毀滅。
但想想玄鳥們那朵只有拳頭大小的美麗火焰……
不是沒有被蟲子咬破過手指，然後碾死蟲子的經歷的陳翔，暗暗握緊了拳頭……然後，有些無力的鬆開了手……
“真是沒有想到，仙與凡之間的差距會如此之大……看來，是孤輸了。”
但，聽到陳翔這嘆息的話語，同在黑鐵戰車上的申公豹卻是輕輕搖了搖頭。看着那雙天之眼後面普通人無法看到的無數條脈絡，眼中閃過了玩味。
“不是哦，這只是師兄祂們作弊了，藉助了道的力量。”
“要不然，祂們雖然也能把幾萬大軍收入掌中，甚至是直接搬來一座大山的虛影來摧毀城池，卻也無法做到把這整個鎮西城和周邊幾十里的土地都攝入掌控。”
“畢竟，祂們是仙但不是由天地所孕育的神。”
“自身沒有修習相應的道法就想要直接掌控大地和天空……那是我現在那位師尊才能做到的事情。”
“道法？”
陳翔有些詫異的看向申公豹，有些不明白她現在到底想要說什麼。
他當然知道道法。就像楊戩的八九玄功。殷商的藏寶庫中雖然不多，卻也珍藏着幾本或淫邪，或中正的微末之道。
他也知道術法，就像是楊戩曾經施展的地煞七十二變。
但，他卻不知道這道法和現在這種情況有什麼關係。
畢竟道家神通大都是通過術法來施展，就好像那地煞七十二術之中的通幽，驅神（雖然現在這個術發還沒有出現），擔山，止水……
抬頭看着天上那雙冷漠無情的雙眼。
不知此時其實不止己軍，那些在一路上混入軍中，想要偷雞摸狗、渾水摸魚，或是直接立個大的奇人異士更是苦不堪言的陳翔自語道：“這不是修為嗎？”
申公豹眼中稍稍有些詫異。似乎是沒有想到帝辛這個人間帝王竟然還會知道修士的事情。
不過，之前從陳翔身上得到好處的她卻是沒有隱瞞，也坦言解釋了一下這些並不算什麼隱秘的事情。
“這當然也和修為有關係了。”
“只是，道法就像是鑰匙，用於打開天地間那把封鎖了道與你接觸的門鎖。而修為和法力就像是你的身體和力氣，也是動用道的關鍵。”
“要是你的身體夠好、力氣（修為和法力）夠大，那你自然能夠用力氣把鎖給砸爛了。當然，要是你知道的夠多，也能夠用工具（一些準備）把所撬開。”
“雖然沒有相應的鑰匙，就算你力氣再大、身體在好也是事倍功半，但要是沒有力氣，你就算把鎖打開了，也調動不了多少屬於道的力量。”
說著，申公豹還可愛的擺出了一副小偷的姿態，認認真真的比劃着她那雙空無一物的雙手。
可此時承受着天空中那雙眼睛所傳來的莫大壓力的陳翔……真的笑不起來。
經過申公豹的這一番解釋，陳翔也大致明白了一些她話語中的意思。
但，看着天上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
他卻也知道申公豹的描述雖然貼近，但與真正的事實還有些不盡然。
要不，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在聞仲身上見過這樣的場面？
雖然身處截教，但聞仲單論修為，還真是不弱這崑崙十二仙多少。（畢竟，誰讓祂們都被金仙這道關卡堵住難以突破呢）
不過，他卻也不準備深究。
先不說這“道”的事情是否是申公豹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就是刨根問底這種事情，有時候真的會讓人討厭。
況且。
就算詳細知道了有關道的那些事情，面對此時仙人那天災一樣的偉力，他又能做些什麼？
四兩撥千斤都還要那個四兩呢！
但在這個玄鳥無法對仙人產生足夠威脅的時候，陳翔在藉助天地偉力的廣成子面前，卻是連四兩都算不上！
沒有犯傻的陳翔心中已經徹底失去了在聞仲到來之前攻下面前這座城池的想法。——至少，徹底失去了這樣的信心。
而在陳翔並不知道的系統內核處，一個身影看着陳翔，似乎是有些糾結。
……
不說此時陳翔的困境，也不說那個糾結的身影是誰。
殷商那距離鎮西城足有近十里遠，此時幾乎空無一人的軍營中。
被冰冷無情的太陽真火毀去了小半身體，在這段時間裏一直都陷入假死之中的楊戩，隨着額頭處一點光芒的亮起，恢復了呼吸。
只是，他那看似焦黑的雙眼緊皺着，撐起一塊又一塊紋理細膩的死皮，像是做了噩夢一樣全然沒有醒來的意思。
直到他額頭上的光芒在閃爍了幾下，退去之後。
終於，他那焦黑乾裂的嘴唇動了動，在露出點點粉紅的同時，也喃喃着發出了他那聲若蚊蠅的夢囈。
“媽…媽…”
Ps:感覺這兩天寫的不太好啊，今天還頭昏腦漲的。而且突然發現以前寫的興奮的時候，竟然還把那些隨軍之人給忘了……雖然他們確實沒有多大戲份，但還是要說聲抱歉啊。
Ps2:本來最後一段還想加入銀亮刀身佈滿裂紋的三尖兩刃刀的，但感覺怎麼也插不進去……mmp，我有好多地方都是因為這樣才把內容給刪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