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1
為了正版唇上又酥又軟,酒氣與香氣一同撲來。喬微擠着他唇也要說話時,謝屹身子猛地僵住,被她這個撩撥的動作帶的,血液一瞬間向身下奔騰狂涌。謝屹的臉驀地燥紅,他抓住喬微後背領子,要把這個姑娘提起。但喬微摟着他脖頸,唇挨着唇絮叨:“對不起啊。”
謝屹的動作一頓:“……?”
就這個稍微愣神的剎那,舒服地趴在上方的喬微摟謝屹脖頸摟得更緊。唇與齒分分合合,她還在嘀咕:“捆綁謝老師,給謝老師的生活帶去麻煩,對不起了呀。”
謝屹怔住,他手還搭在她脊背上,動作卻停了。
蹭他熱度,跟他強炒CP,太多太多了。謝屹一開始不喜歡,後來習以為常,再後來,煩惱也僅僅是日常生活被影響。謝屹不高興,卻也沒那麼不高興。他紅了五年,之後過氣了五年,長達十年的時間中,只要有人想起他,他都能被拉出來說一說。但是他被捆綁這麼多次,事後跟他道歉的,只有喬微一個。
房間床上,青年男女沉靜對望。如睡在月光下,涼涼月色勾魂攝魄,從他們身上淌過。
喬微唇微嘟,因和人面貼面,聲音更亂了:“我太對不起謝老師了,給謝老師惹了那麼多麻煩,幾本‘花花公子’怎麼能表達感謝呢?我和胡姐都喜歡謝老師,以後除非不得已,絕不再打擾謝老師。”
她大着舌頭:“等我紅了,特別有人氣了,謝老師有需要的話,可以免費捆綁!”
她又困又暈,說話說得不清楚,清亮眼睛說著說著就閉上了。她頭往下一耷,砸在了謝屹的臉上。喬微還非要把話說得豪情萬丈,她想拍胸脯保證,摸了半天沒摸到,就大力捶床:“隨時借人氣給謝老師!不要錢!”
醉鬼趴在身上,馨香萬分,撩人心亂。謝屹被又蹭又摸,她香腮酡紅,唇瓣微張,粉舌時露時隱。謝屹腦子僵直,他聽清了,可他也沒有聽清。
他想說“沒事你捆綁吧我不介意”“我樂意給你捆綁”,但是他只是長久地仰視她……
喬微的美貌在娛樂圈都屬少有,她業務能力那麼差,只有靠着一張漂亮得過分的臉蛋,才能留住觀眾。現在這張臉蛋,就在謝屹面前。一寸之內,蹭着他。他在剎那間有了反應,如至火海。
青年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挨住她微熱的臉頰。鬼使神差,他的目光只落在她唇上。喬微頭再次垂下,一綹髮絲含在口中。她閉着眼,不舒服地張口想吐掉,貝齒磕上青年唇瓣。
房間中像有密密蛛網,蛛網收縮,網中男女唇齒相挨,混沌恍惚。
這麼美。
這麼媚。
浮着一層水,想泅水而去,將她擁入懷中。
熱意在體內躁動,姑娘甜美而不知反抗。謝屹托着喬微臉頰的手指微屈,他與她唇齒生津時,冷不丁,一陣手機鈴聲突兀響起。謝屹被一激,雞皮疙瘩竄起,他一下子跳起,趔趄推人,砰一聲,自己從床上掉下去,摔倒在了地上。
謝屹腰痛膝蓋痛,面頰緋紅,唇間一滴紅血。他掏出手機,看到是自己的老同學。老同學打電話過來問謝屹有沒有把喬微安頓好,謝屹小聲答了后,那邊還驚奇:“謝哥,你也喝多了?聲音怎麼這麼啞?”
同學來電嚇醒了謝屹,謝老師從地上爬起,看到被自己摔到地上的瓶子、床上姑娘粉紅微腫的唇。他如被雷劈,立在原地,手指顫抖,臉滴血般紅。謝屹一下子慌張,他還沒碰到過情況這麼失控的時候。他每多看床上睡得香甜的喬美女一眼,心臟就跳得快一分。
快得他精神恍惚,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生平第一次,謝屹治癒了自己的強迫症。他遽然色變,忘記了收拾好床上的喬微和凌亂的房間,轉過身,用手背擋住唇上的血紅,低頭匆匆離去。第一次走的時候忘記了關門,中途轉回來一次把門關上。
出了酒店,被冷風一吹,頭腦卻依然昏昏沉沉。謝屹混沌地叫了的,說了自己酒店的地址。司機頻頻斜眼,天太黑他沒認出謝屹,就看到了後座青年臉色蒼白憔悴、精神萎頓,跟被妖精采了陽似的。司機一個凜然,這大半夜的,多的是神經病在街上亂逛啊!
司機沒敢跟乘客多聊天,十五分鐘的車程他開出了五分鐘的水平,把謝屹放下后,的士一躥絕塵,塵土飛揚。謝屹回到酒店,沖洗后,心跳仍然沒有平緩。他給自己倒了熱水,長手長腳蜷縮窩在懶人沙發中。
謝屹一杯杯地喝着熱水,他眼前出現一連串幻覺。總幻想着美麗的喬姑娘在自己面前,閉着眼與自己親吻。她的睫毛青黑,眉毛顏色有些淡,近距離下,肌膚細膩無瑕疵,瓷玉一般。而唇珠嫣紅。
謝屹喝着熱水,心跳劇烈,近乎打顫。
十月寒夜中,房間中空調不開,謝老師抱着被子縮在沙發上。他坐在落地窗前,俯眼能看到整個城市流光般繁華絢麗的夜景,但他眼中真正看到的,只有親吻的男女。室外環境多冷,他的心就有多燙。水的霧氣蒸騰,暈在他眼底,讓他眼中蒙了一層光,潮濕溫潤,淚痣如滴。謝屹喝了一晚上熱水,心也狂跳了一晚上。
他一整夜沒睡,到天亮時,人變得更加虛弱。
這才真是被女鬼吸了精血的樣子。
喬微卻完全沒有謝屹這般備受打擊的感覺。她喝多了酒,昏昏間睡著了,夢裏大約做了不錯的美夢,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宿醉后居然頭不痛。就是床邊扔着流幹了的卸妝水,還有幾根棉簽。喬姑娘心痛一把后,被張助理的電話叫醒,被提醒今天該正常錄節目了。清醒后,喬微去沖了澡,洗臉時,她站在鏡子前,欣賞自己還是美人胚子一個。
卸妝卸了一半,第二天洗個臉就恢復了。
比較可疑的,是上唇有點腫。
喬微皺眉,瞪大眼睛湊到鏡子前,心裏一咯噔:嘴怎麼……怎麼錄節目啊?
果然張助理過來載喬微一道去錄節目時,看到喬微上了濃妝,再聽喬微這幾天做了什麼,就很鬱悶。他當然知道喬微是來相親了,喬微還跟他保證一定小心不被媒體抓到。
張助理很生氣:“孤男寡女在一起,不能檢點些么?!你是公眾人物!”
喬微太冤枉:“我很檢點啊!我還沒相完呢,怎麼可能做你腦子裏想的齷齪事啊?”
張助理:“……那你嘴上是什麼?別告訴我是被蚊子拍了下。”
喬微有點兒疑心,卻覺得自己一定想多了:“應該就是被蚊子拍的。”
張助理:“……”
喬微:“這都十月份了,B市還有這麼大的蚊子,太可怕了。我想過了,昨晚喝大了,好像記得是謝老師送我回來的。謝老師的人品你不相信么?張哥,我早上看到卸妝水撒了一地都驚傻了。謝老師真是筆直的直男,連卸妝都不會。”
張助理成功被她帶偏,先八卦卸妝水是怎麼回事,再和她一起痛斥B市的蚊子。
B市的蚊子比竇娥還冤。
總之早上匆忙,濃妝遮住了唇上痕迹。中午吃飯時,喬微才有空打電話,準備跟謝老師道個謝,順便聊天問問題。手機那頭的“已關機”狀態,讓喬微一頭霧水。喬微抬頭看看大太陽,心裏疑惑難道昨天不是謝老師送她回來的?這大中午的,手機不開機,居然還在睡覺?
謝老師不像是喜歡睡懶覺的人啊。
一直到下午四點,電話才打通。男人憔悴沙啞的聲音響起:“喂,你好。”
喬微:“謝老師,昨晚是你送我回去的吧?我想謝謝你呀,你怎麼一直關機呢?”
謝屹聲音還是啞啞的:“我在飛機上,回A市了。”
喬微:“可是昨晚……”
謝屹的心提到嗓子眼。
這邊走出了人群,喬微遮住手機沮喪問:“謝老師,沒必要吧?你為了躲我,直接坐飛機回去了?我也沒逼着你三人約會啊,謝老師你這樣我好受傷呀。”
謝屹:“……”
感謝喬微。
比他能腦補。
謝老師倉促逃回A市的真相,可以掩蓋住了。
“我準備跟大娛解約。違約金我付,你後面給我接的那些戲你自己搞定,我不會去了。”
另一個女聲停頓了一下,聲音微高:“為什麼?韓佳樹你現在解約,把我往哪裏放?”
前面那個女聲嘲弄道:“你還問我為什麼?我以為其他人走了,你能專心顧我一個。結果你又接手了喬微那個小丫頭片子!怎麼,看她有前途,嫌我年紀大了,等着她給我接班?不勞你惦記,我自己會走的!”
洗手間多秘密,多齟齬。想在圈中混,先學裝瞎聾。
自己被提到名字,外面爭吵的分貝越來越大,喬微尷尬地紅了臉,跟助理敲字——
小喬:張哥要不先走吧。我被堵洗手間,韓姐和胡姐在外頭吵得可凶了。
此時坐在公司樓下咖啡店愜意品咖啡的一個青年看過消息,一口烏黑液體噴出。咖啡店開着空調,他手機屏幕上放的是喬微新出的仙俠劇,算是今年小爆——
喬微,22歲,剛出校門。大娛高層的眼光好,喬微天生麗質,才演了兩部劇,已經躋身流量小花。這姑娘年輕貌美,前途一片光明。
然前途再光明,也比不上大娛的一姐韓佳樹。
通着消息,張助理這種老油條從姓氏猜出“韓姐”是誰。等一會兒,張助理問:怎麼樣了?
小喬:我腿酸了,在玩消消樂。
張助理心累:……我是問你外面情況!
小喬:哦哦哦,那還在吵。
張助理擔心:吵的厲害么?
小喬:等我翻個字典。
張助理木然:……
過片刻,小喬:算了沒翻到。你知道啥叫“菜雞互啄”么?
張助理:……
他和小喬的日常,跟一出相聲似的。張助理被喬微打敗,等他放下手機,他才茫然:對了,小喬說的另一個人“胡姐”是誰?
胡姐,即胡瑩,眼下是喬微家新上任的經紀人。喬微原來的經紀人出走後,喬微沒來得及跟新經紀人打招呼,先聽到了胡瑩被韓佳樹diss——
“真是可笑!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也不看看自從謝屹退圈后,你還帶紅過誰?有紅過謝屹么?我當初就是見你可憐,才跟的你。沒想到你給我接了一堆爛劇,讓我被全民黑。現在我不光全民黑,我的地位還被喬微那個小丫頭片子盯着!網上全在傳喬微是大娛下一個一姐!那我呢?我就是你們的腳踏板?告訴你,不可能!”
胡瑩冷冰冰道:“解約隨意,但之前說好的通告是我拼了老臉求來的,你得給我接完了再走。好聚好散,不好么?”
韓佳樹:“那是你的事,跟我什麼關係?我就是要解約!提前跟你說一聲是通知,我仁至義盡了。”
兩人你來我往地爭吵,遠遠開完會想來洗手間的人聽到聲音,都繞開路不敢過來。韓佳樹找到了新的金主,徹底跟大娛撕破臉,她完全不在乎吵嚷的話被人聽到。反是胡瑩臉青青白白,被說得很難堪。她知道這裏隔音效果不好,明天她的丟臉事迹就要傳遍公司。
胡瑩心中湧起一陣煩躁和挫敗感。她盯着對面女人精緻的面孔,微微出神。
謝屹。
對方反覆提醒她,說她這些年業績不好,帶的藝人越來越糊,再沒有一個能達到當年謝屹的大火程度。胡瑩心中想:也許我真的老了,該休息了,退隱江湖了。家庭私事讓我心煩,事業也如此不順。我還硬撐着幹什麼?
韓佳樹氣勢囂張,指着胡瑩鼻子破口大罵。韓佳樹是大娛的頭牌,平時脾氣就大,被公司和粉絲寵得如公主般。韓佳樹肆無忌憚地把多年怨氣發泄出來,將自己這些年始終不曾大紅的原因怪到胡瑩身上。大約二十分鐘后,韓佳樹才收斂了氣焰,鄙夷地看眼胡瑩,背着小包噠噠噠走遠。
洗手間安靜無聲,夏天熱風在空氣中流竄,胡瑩慢慢靠壁坐下,怔怔仰頭看天花板。她擦把臉,手擋住眼睛,長發凌亂散下。胡瑩心中空茫茫地想了許多事,先前的工作安排一瞬間好像都失去了意義。她原來想跟韓佳樹談新通告的合同,兩個人徹夜讀一讀劇本;還有那個開完會就跑得不見影的小喬,她也要跟喬微溝通下合作的問題,給喬微安排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