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天舞濕婆
眼看少年就要命喪屍吻,忽然周圍閃現出許多亮閃閃的星光,聚散之間,湧向金屍,擊打在頭臉胸腹之間,乒乒乓乓,暴起多多燦爛的火星,那殭屍被打得連連後退,只是劍光雖然厲害,卻還傷害他不得。
“吼!”金屍在一百零八顆劍光連續不斷的打擊之下,拚命站穩身體,口中噴出一尺多長的屍氣,正要反擊,頭頂上又落下一道紅光,在地上一頓,立即現出一個三米多高的怪物來,看上去比金屍還要壯碩一點,白髮紅眼,血口獠牙,一雙蒲扇般大,鋼鉤似地怪爪,詭異地怪笑兩聲,正是傳說中的大力神魔。
金屍受到挑釁,大吼一聲,飛撲過去,神魔桀桀怪笑,張口噴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紅色肉球,迎面打來,正中頭頂,彷彿一個雞蛋般,在他頭臉上碎裂成粘糊糊的一團,金屍向來兇悍暴力,根本不把這點攻擊放在心上,連抹都不抹一把,就那麼橫衝直撞地撲向大力神魔。
“吱吱……嘎!”神魔發出魔音,也伸出一雙魔爪把金屍抵住,而這都是強悍兇猛的怪物,較力之下,竟然不分高下,只是那金屍失了一隻左手,而大力神魔多了幾分狡詐,很快便在地上滾做一團。
而金屍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先前淌在臉上的粘稠血液,在翻滾之中不斷地塗抹,將他渾身上下都染成血紅色,而地上卻沒有沾上一滴。眼看紅色蔓延全身,大力神魔一聲嘶吼,塗抹在金屍身上的血液立即如有靈性般迅速活潑起來,顏色也變得越加的鮮艷,原本極淡極爆的血液也變得厚重起來,迅速在金屍身上擴散開來,最後攏在一起,將金屍整個包裹進去。
那血液就彷彿一個液體皮囊,金屍被裹在裏面,無論怎樣掙扎,都彷彿打在水裏,毫不受力,任他有千鈞巨力,也是施展不出來,待噴出強大的屍氣、屍火,對這血胎卻是一點也不起作用。
大力神魔桀桀笑着,彷彿十分高興,雙手把包裹着金屍的血胎舉起,張開蒲扇大的魔爪,輕輕一壓,便把血胎壓縮成一個圓餅,然後掉過頭來再壓,連搓幾下,最終又還原成一個拳頭大的肉球,被吞回肚裏,大力神魔彷彿品嘗了什麼絕世美味一般,心滿意足地轉過身來,忽然看到蜷縮在石台旁邊的啞巴少年,頓時又饞得口水直流,怪笑着走過去。
“小魔住手!”啞巴少年正尖叫一聲,轉到石台後面,忽聽一聲清朗的喝聲,先前看到的那個青衣少年從壁上飛下,手裏拿着一面血紅色的小幡,只一聲呵斥,先前凶戾異常的大力神魔便似小孩子一般倒退了幾步,嘿嘿笑着,彷彿在討好主人,被青衣少年將小幡一晃,大力神魔變化成一道紅光,飛入幡中,消失不見。
啞巴少年見對方看年紀也只比自己大了三四歲,滿臉正氣,飛行遁化之時,一派仙家風範,與自己先前遇到的三人都不相同,想那粉羅剎嫵媚似妖,莫道人晦氣陰狠,道光老祖笑裏藏刀,與眼前這人相比,差了何止一籌!更何況看他不但抬手之間滅了那飛頭道人,更能驅使那麼凶戾強悍的怪物,道行之高,也非粉羅剎等人可比。
迅速權衡之下,他連忙撲過去,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求仙人收我為徒吧!求求您就收下我吧!我什麼都能幹的!”忽然自己先愣住了,自己什麼時候能說出話來了?
“呵呵,你先別著急,你的資質悟性都是不錯,只是心性不夠純正,容易為魔所乘。我叫羿飛,是天劍門弟子,收徒首重心性,后看質地,你先起來說話。”羿飛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托起來,“外面那三個,都是縱橫一方的高手,如果單獨對上一個,我自然是不懼的,即使對上兩個,也能全身而退,只是顧不上你,一會我出去引開他們,你自行出去,到西邊三十里之外的山坳里等我,到時候我們再談收徒的事,嗯,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丁諾,我爸爸是漢族,我媽媽是傣族。”
“嗯。”羿飛點點頭,“你一會等我將他們引走,就從這道裂縫裏爬出去,山高路陡,一切小心。”說完伸手一抓,空中不斷飛舞的閃亮晶芒迅速聚攏過來,凝成一柄精光四射的仙劍,被他抓在手裏,向前輕輕跨了一步,身子已經穿牆而走,看的少年丁諾又是羨慕又是激動。
莫道人法力比粉羅剎要弱,如果有兩頭金屍在,他自然是能夠將粉羅剎逼退,此時金屍被他派入洞中,單憑自身實力跟粉羅剎鬥法,便是不敵,他也只能拚命抵擋,拖延時間。
那兩頭金屍與他暗有感應,當被羿飛的大力神魔吞了之後,立即被他察覺,不由得一陣陣膽寒,那兩頭金屍的能力他可是深深知道的,無論刀劍風雷,正邪兩道的法術全不能損傷分毫,說是百劫不壞也不為過,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殺死,那洞中肯定潛伏了一個極厲害的怪物,至少也是修行千年以上的。
莫道人心生懼意,卻不告訴粉羅剎,只是大喝一聲:“粉羅剎,我今天是鬥不過你,那仙果也只好讓給你了,不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到自在島去與你討還公道!”說完把全身都裹在一團灰濛濛的屍雲里,擁着他飛快往東南方遁去,竟是連到山洞中查看一下的膽量都沒有。
粉羅剎縱橫南亞二百餘年,也算得上是老奸巨猾,見莫道人連說也不說一聲就走,心中暗暗驚疑,她們三個對那白蘭芝果都有不得不要的理由,他怎會如此輕易就放棄?更何況,就算要走,那山洞裏的兩隻養煉百餘年的金屍也不可能不顧就走。
她舉棋不定,猶豫半晌,最終還抵擋不住仙果的誘惑,晃身飛下。原本進入的山洞極為狹小,被金屍強行闊開之後顯得犬牙交錯,凌亂之極,她不願屈身進洞,直接落在倒山頂上,兩隻素手往下一切,掌緣飛下兩片亮粉光芒,往下落去,直透入山石之中。
就在她要強行把倒山分成兩半的時候,猛然間腳下砰地一聲悶響,炸起一大團腥風血雨,眼前血紅一片,緊跟着耳邊響起叮噹鈴響,她心神為之蕩漾,幾道一聲不好,正要拔地而起,血霧之中探出一個巨大的蛇頭,瞪着腥紅的眼睛,蛇吻只張開一半,便能把她一口吞下去。
“道光老祖,你敢暗算你家姑奶奶!”粉羅剎已經看出,是先前離開的道光老祖在偷施暗算,她伸手一指,飛出一道粉光將蛇頭裹住,頃刻間化成一灘濃血,耳邊鈴響越來越急,她急忙取出一隻神螺,放在口中吹奏,嗚嗚螺聲,立即與鈴響絞在一起,引得周圍群山迴響,樹木倒伏,山石碎裂。
粉羅剎一邊吹奏神螺,一邊騰空飛起,想要衝破腥風血雨的籠罩,半空中陡然又砸下一塊形似方磚,明晃晃的法寶,她急揮袍袖,粉光上騰,竟被那寶物打散,碰地一聲,正中胸口,登時把她打得從天上撲跌墜下。
道光老祖在空中打開萬獸袋,放出萬獸,有生着獠牙的猛虎,有長着九個腦袋的怪蛇,長着美女身子的蜘蛛,車**八條腿的毒蟾,人頭鋼爪的怪鳥等等不一而足,全都是靈魂化身,組成一道滾滾洪流,從天而降。
粉羅剎被對方擊傷吐血,恨得幾乎咬碎銀牙:“道光老祖,今日你若是不能殺死我,他日我必滅你聖獸門滿門!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她把雙臂一振,身上的粉衫褪下,露出雪白的身軀,僅剩四條粉色綵帶上下飛舞,她渾身發火,立於粉色豪光之中,雙手掐了個法訣相對,左足抬起,放於右膝之上,陡然喝道:“毀滅天舞!”額頭上豪光爆閃,陡然睜開一隻豎著的眼睛,眼裏有毀滅火焰狂噴爆射,灑向人間。
粉羅剎展動肢體,挑着瘋狂的舞蹈,渾身火焰大作,絲毫不次於羿飛曾經接住大衍神符發出的六陽禁法,烈焰如同漿水一般,隨着瘋狂的舞姿向四周潑灑飛濺,一波又一波,道光老祖射出來的種種怪獸不等近身便被火焰焚燒。
道光老祖這些獸魂即使被神雷消滅,也能夠在萬獸袋中再生,只要不能將寶袋毀去,這些獸魂就都是永生不滅的,只是如今被粉羅剎毀滅神火一燒,竟然紛紛魂飛魄散,如飛蛾撲火一般逝去,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地在萬獸袋中重生。
好妖孽,竟然毀我法寶!道光老祖在心中暗罵,口上卻沒有說出來,自把先前那塊牛魔天黃珠取出來,掩在一群牛妖魂魄之中打過去,而這時粉羅剎也把毀滅天舞的威力積攢到最大,陡然轉過頭來,正對着道光老祖,將毀滅神火從額上神眼射出,道光老祖剛把寶珠射出,就被烈焰近身,大叫一聲不好,慌忙把道袍脫了下來,另把一根手指掰下來附在道袍之上,真身借血光遁走,不過就算如此,也是被火氣侵入身體脈絡,渾身火熱如焚。
而粉羅剎也被牛魔天黃珠二次打中,這次打得更狠,正中臉上,當場打了個滿臉桃花開,鮮血迸濺,門牙去了三顆,這也是她道行深厚,否則就這一下非得打得腦漿崩裂不可。
她氣得正要破口大罵,忽覺有一股苦味滋上心頭,頓時吃了一驚,知道敵人法寶有異,再看道光老祖躲過了自己的最強攻擊,正站在天上臉色鐵青,又把一顆紅珠祭起打來,她氣得跺了跺腳:“老鬼你給我等着,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聖獸門的徒子徒孫,否則見一個殺一個!”
道光老祖見她率先逃走,也是長出一口氣,他被火氣入體,渾身氣血飛騰,經脈如被火燒,憑藉二百餘年的道行方才勉強壓住,如今也是到了強弩之末,粉羅剎如果狠下心來跟他硬拼,他就要先逃走了。
他取出本門療傷聖葯吞了一顆,把手上傷口包紮好,然後正要進入山洞,猛然間見到洞口一處比較平整的石頭上坐着一個懷抱仙劍的青衣少年,不由得驚訝萬分,以他的道行竟然不知道來人是什麼時候做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