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做手術
寬敞明亮的病房裏回想着細微的沙沙聲，連殤不時抬頭看着連父，手下的動作一直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做完手術后就回去吧，這些天一直吃這些油膩膩的東西我都吃厭了。還是自己家鄉的東西好啊，難怪一直都有人說落葉要歸根呢。”
連殤的手忽然頓了頓，臉色也變得耐人尋味了。她索性作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說道：“您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呢！掃不掃興啊。”
連父倒是神色溫和地笑了一聲：“你現在還年輕，等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什麼都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也都看開了。生和死也就是那麼回事，沒什麼好害怕的。”
連殤覺得連天成已經察覺到什麼了，卻不敢抬頭打量他的神情，只能努力穩住情緒，強迫自己在他面前保持最清醒冷靜的狀態。
過了好一會兒，連殤才收了筆。
“畫好了，不過我先替您收着，等您出院以後我就當作禮物送給您。”連殤說著就將那張畫收了起來，給連天成遞了一杯水過去。
“你這是想偷懶吧，等我出院那天你再給我畫一幅，算是收的利息。”
連殤挑了挑眉一口答應下來了。
就在他們互相試探的時候，連殤的手機響了幾聲。連殤直接拿着手機出了病房，接起電話沉聲道：“喂？”
“我剛才在雜誌上看到了一組畫稿，感覺很像你的風格，而且還獲得了獎項……”
“是嗎？那你應該是看錯了，我沒有參加什麼比賽，獲獎的應該是其他設計師吧。畢竟時尚的定義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有相似的地方也是很正常的。”
連殤面色清冷地打斷了蘇穆的話，將他試探的念頭掐滅了。
蘇穆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愣怔了幾秒，才訕笑了一聲：“沒準真是我看錯了，我聽說你出國了，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暫時應該不會回去吧，有人幫我照看工作室，你不用擔心。”
連殤依靠着牆壁，餘光瞥見連父的主治大夫過來了，不自覺地換成了一個更加端正乖巧的站姿，沉聲道：“我現在有事先掛了，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吧。”
說完以後她就掛斷了電話，嘴角露出一絲疏離而又客氣的笑容來，其實心裏已經緊張得一塌糊塗的了。
醫生向她使了一個眼色之後進了辦公室，連殤點了點頭，向病房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爸，我先出去一下，您有什麼事情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
連天成點了點頭，目送着連殤離開以後，拿起一邊的畫稿看了一眼，先是皺了皺眉旋即笑了幾聲。
只見那張紙上只有連天成的一個輪廓，其他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線條，整幅畫看起來亂七八糟的沒有一點章法。
連天成挑了挑眉，將紙放到了原來的地方，喃喃自語道：“這孩子比我還緊張，還反過來安慰我。”
說著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重新拿起那本已經翻了無數遍的書轉移着注意力。
“連小姐，你爸爸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了。現在腫瘤已經有擴大的趨勢了，再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隨時都可能出現危險。”
“那您覺得什麼時候做手術比較好一點。”
“我建議一個星期之內做完比較好，您還是先籌錢吧，這可不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醫生鄭重其事地看着她的眼底，說話的語氣也沉重了不少。
“錢方面您不用擔心，我還有些家底的，醫藥費我還是出得起的。您先制定方案吧，只要方案確定下來，什麼時候都可以安排手術。”
連殤信心十足地打下了包票。
醫生想了想這才答應下來了，將一張清單遞給了連殤。
連殤看着那一長串專業名詞和後面的價格心裏也有點底了，但是看到總和的時候心臟還是跳動了一下的。
醫生仔細觀察着她的神情，見她蹙了蹙眉，問道：“您是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只是覺得有點看不懂而已。”她連忙遮掩了神色，“您先忙吧，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隨時找我。”
連殤抽空去了一趟銀行，當看到賬戶上的錢時，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最起碼前期手術的錢還是夠的。
她穩住了心神，腦海中漸漸閃現出一個念頭來。如果到後面錢不夠的話，她最起碼還有一個工作室的。況且她現在還可以拿畫筆，一切就都沒有想像得那麼糟糕。
這樣想着，躁動的心情漸漸平穩下來了。
就在她為連天成的事情煩心的時候，顧舟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前段時間顧舟的公司就卷進了抄襲別人方案的事情里，這件事情到現在都沒有解決好。現在連殤的工作室更是直接將他告上了法庭，而且還提供了他們打電話的錄音資料。
一時之間，各種聲音響起，將顧舟和他的公司緊緊包裹其中。
“咖啡。”秘書冷着臉將泡好的咖啡放在顧舟的桌上，言簡意賅地說明了來意。
就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顧舟卻陰沉着臉壓低聲音道：“你過來。”說話間還抬起眼帘冷冷掃了她一眼，眼底浮現出幾分厭煩的神色。
“怎麼了。”
“你昨天晚上去我爸那裏了。”
雖然是疑問句，可他說話的語氣卻異常堅定，那雙陰冷的眼睛更是死死地鎖定着秘書，渾身上下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秘書一時之間也被他那凌厲的眼神嚇得有些膽怯了，卻還是硬着頭皮說道：“我確實去了，但是我是為了給你送文件。我去了以後也什麼都沒說，你這麼大反應幹什麼。”
她越說聲音越來越弱，底氣也發虛得厲害，明顯被嚇到了。
顧舟冷嗤了一聲，銳利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過了好幾個來回，最後才陰仄仄地說道：“你最好別給我說什麼不該說的，要是敢壞了我的事，那你好好想想你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你！”秘書瞬間氣結，目光剛觸碰到顧舟那雙桀驁的眼睛，滿腔的怨氣和怒氣就被壓了下來，只能負氣離開，這樣還能勉強保留一點顏面。
顧舟看着那道身影，眼角流露出極為濃重的不屑的神色。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幾眼后，直接將那些文件扔在了一邊，嘴角輕扯起一絲譏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