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換她
南苑。
這是顧南琛名下距離城區最近的別墅，與其說的別墅，不如說是園子。
三幢獨棟小樓，綠蘿的藤蔓爬上柵欄，雨水輕微的擊打着游泳池的水面，泛起漣漪。
顧南琛抱着林陌棠，從車上下來便一直冷着臉。
“先去煮一碗薑湯，給她放點熱水。”
他帶着命令的口吻說完，便抱着她上了樓。
將林陌棠交給私人醫生，這才緩緩撥通了一個電話。
顧舟的聲音很快就從聽筒里傳了過來，“小叔，陌堂她不見了……”
聽上去話音焦急，實際上卻是暗藏玄機。
“說吧，顧舟，你想要什麼？”
他冷冷地問道。
不久前林家破產，她也成了落魄公主。
顧舟雖收留她，卻早有要分手的打算了，否則又怎麼會任由她來找自己？
“小叔，您什麼意思？”
顧舟下意識地問他。
“整個南城，知道我四點從宴會上出來的人不多！”顧南琛冷聲提醒，話語薄涼，“你不就想要那三個億的贊助么？顧舟，這般大動干戈，拐彎抹角，實在有損你在她心裏的形象！”
低迷的話音換來聽筒那頭的一片沉寂。
然後，顧南琛說，“我給你十個億，以後她和你沒關係了。”
這般冰冷的話音，讓聽筒那頭的人猛地一怔，不可置信，甚至是不敢言語。
這個世界上那麼多女人，顧舟偏生不明白，自己這位唯利是圖的叔叔為什麼用十個億來換一個林陌棠？
她到底何德何能，能夠讓顧南琛為她做到這一步？
“小叔……”顧舟眯了眯眼，似乎料到他會這麼說，“她可是我的心頭肉呢。”
本以為她回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誰知……
顧舟居然把她當成和自己談判的籌碼。
“二十！”
不假所思的一句話，隨後，便聽到顧南琛略帶不滿地開了口，“你可想清楚，這是上限了。如果她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還會這麼真心誠意的對待你？”
顧南琛說話的時候，沒有忘記將兩個人的對話作為錄音。
“好！”
顧舟咬了咬牙，答應下來。
他清楚顧南琛的性子，凡是他看上的，就算自己不答應這二十億的交易，他也絕對有其他法子。
“先生……”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
顧南琛掛斷電話，回過頭去，醫生站在外面，畢恭畢敬地看着面前的人，“林小姐只是感冒，先生不用太擔心，我已經給她開藥了。”
話音，彷彿讓顧南琛心口的石頭落了下來，抬起頭，略帶柔和的走到床邊。
“顧南琛，你個混蛋！”
那天，他第一次見她。
在公司的長廊上，林陌棠穿着一件碎花洋裙，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還是不是人？連自己侄子都不肯放過，還要將他置之死地嗎？”
女人義正言辭的指着他。
顧南琛目光收縮了兩下，後知後覺地問了一句，“他怎麼了？”
他和顧舟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可顧舟卻不甘於此。從他的各種行為表現來看，林陌棠都是個被利用了的傻女人。
“舟……顧舟……”
陷入昏迷當中的女人細語呢喃，柔軟的話音好聽到不行。
“在這裏守着，她醒來叫我！”
一想到，這女人心裏還惦記着別人，顧南琛就是說不出口的窩火。
……
這一夜，冷到了極點。
顧南琛在陽台上站了一整晚，早晨迷迷糊糊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睡著了，卻被一聲響動驚醒。
“啪”
林陌棠將幾個傭人端上來的碗直接摔在了地上，眼眶紅紅的。
“顧南琛人呢？別在這惺惺作態，讓他出來！”她死咬着牙，早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信息：
顧舟：
親愛的，叔叔還是不肯鬆口，你能不能再幫幫我。
昨天夜裏，她本來是想找顧南琛好好理論的，可誰知……
他根本就對自己的話不做回答。
“你找我？”
男人推開陽台的門，站在她的面前。
墨色的眼眸里，閃耀着讓人望而生畏的高貴，溝壑分明的臉上，還殘存着幾分冰冷。
這樣的神情，儼然就是一道風景線。
“不然呢？”
在氣勢上，林陌棠頓時間就輸給了顧南琛，可是她又不肯這麼快就表現出來，貝齒輕輕地咬着薄唇，秀氣的臉上浮現出了濃濃的冷漠。
“什麼事。”
男人不看她，風輕雲淡地看着面前的人。
好像她才是應該被審問的那個人一樣，他此時的態度，讓林陌棠感覺到了幾分冰冷，咬咬牙，蹙眉，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你說什麼事？你自己做了什麼不知道？”
越是言語帶着諷刺，越是說明她心裏充滿了恐懼。
顧南琛蹙眉，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
他伸出寬大的手掌，輕挑手指，挽了挽她鬢角的碎發。他的動作是那般溫柔，帶着幾分憐惜，徐徐掠過她的臉畔。
然而，林陌棠卻一甩頭，將他的手指甩了下去。
“拿開你的手！”她蜷縮起身體，如一隻刺蝟，將全身都偽裝了起來。
顧南琛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他的表情有瞬間的冷窒，之後又轉為和煦的溫柔：“昨晚淋過雨，你身體還很虛，還是注意休息吧！”
說完，他就站起來，準備離開。
然而，衣角卻被林陌棠拉住了。
他側頭，看她一雙水眸帶着深沉的哀求：“顧南琛，求求你放過顧舟吧！這麼多年，他把所有的心血都投注在工作中，你…你……這樣做，他會難過死的。”
顧南琛一雙厲眸帶着深不可測的幽深，他只是側頭看了一下她拉住自己衣角的白嫩柔荑。
“你不懂。”他如是說：“這是男人之間的事，顧舟為什麼讓你來哀求？作為一個男人，竟然讓一個女人來替自己求情，不覺得可笑嗎？”
“是我自己要來的！跟顧舟沒有關係！”林陌棠連連搖頭，水眸中依舊是楚楚可憐的哀求：“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那樣難過。”
“我也告訴過你了。”驀然，顧南琛聲音一冷，不帶有任何的溫度：“想讓我放過他也可以，只要你林陌棠嫁給我！”
說完，他一雙幽深眸光落在林陌棠的身上。看到哀憐與痛苦漸漸從她眸光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悲愴與憤怒：“顧南琛，想不到你如此的虛偽與卑鄙！竟然會有如此下流無恥的想法！是我看錯了你！”
說完，她從床上一躍而起，赤腳就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