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不歡而散
這場聲勢浩大的鬧劇總算是迎來終點，洞穴里一時靜悄悄的，誰都不敢先說話。
六耳最終起頭打破了平靜，她狠狠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隨後眉毛緊緊鎖在一起，捂住額頭。
“怪我口無遮攔。”
“不怨你。”楊戩看了看昏睡過去的悟空，笑得愈發苦澀，“就算不是現在知道，她情緒怕也是和現在差不多的。”
“楊戩，”他眼中黯淡無光，看得六耳心頭髮堵，“……罷了，我先帶悟空找個地方歇一歇，她得安靜地待一會兒。”
“還回那個木屋吧！”話音剛落便聽到安夏火急火燎插進來，代楊戩和六耳投去目光，他撓着頭，賠笑道，“就你們剛來這裏時我帶你們住的那個地方，相對來說最安全。”
“帶好路，千萬小心隱藏蹤跡。”事到如今，楊戩也早已沒了心情繼續追究安夏的過錯，沖他擺擺手。
安夏急忙點頭應下，示意六耳扶着悟空跟她走。
等三人離開這片大廳，楊戩長吁一聲，半靠在牆壁上，臉色有些難看。
“首領，你的傷。”阿蒲從地上重新拿起那盒藥箱子遞了過來，“總得把外傷包紮一下吧？”
楊戩看了看他憂慮卻又飽含疑惑的神情，朝阿蒲微微一笑，接過藥箱給自己處理起來：“謝謝。”
“首領，你……”一直沒說話的崇哥這時才撞着膽子湊過來，雖然沒繼續說話，但不時往楊戩額頭瞟的眼神還是出賣了自己，“他們……”
他們這份並無惡意的好奇倒是讓楊戩心情輕快了些許，他笑道：“是，我的確是二郎神楊戩。悟空方才喊出的所有事，都是真的。”
這下所有的成員都懵在原地，他們原以為首領多少會辯解，沒想到他會如此大方地承認。
首領他真的做過那些背信棄義的事情？
他不是天神么？天神原來也會做在人間看來如此不仁不義的事？
成員們或多或少覺得自己的認知受到了不小衝擊。
“我並不打算遮掩自己做過的錯事，”楊戩包紮好傷口，扶着牆壁再次站起來，“錯了就是錯了，我楊戩這輩子都欠着悟空一筆還不完的債。我知道我這麼承認，你們會對我改觀，會討厭我，對於這些我毫無怨言。”
他掃視一圈成員：“但我只求你們不要因此離開日之眼，若你們不再樂意見我這個背叛過情義的傢伙，我可以退出，你們再推選一個首領。通天海的悲劇不能夠繼續，我們……不，是你們，至少我希望你們能為了那些無辜的人再堅持堅持。”
“首領，我們絕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阿蒲連連擺擺手，只恨自己沒有安夏那張巧嘴，“雖然聽完以後確實覺得膈應，但是大家都懂得輕重緩急，怎會輕易因為個人恩怨退出？我們只是……”
崇哥再次壯膽開口：“首領，你當年是不是有隱情？你一定也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吧？不然——”
不然，憑藉成員們和楊戩出生入死的經歷，他們真的不敢相信首領會做這種事。
“但這些就能抹去事實么？”楊戩笑了笑。
所有人一時語塞，答不上來。
“理由再合理，背叛就是背叛，傷害就是傷害，什麼都無法用來開脫。”楊戩將藥箱遞還給阿蒲，“這件事，你們也就莫要提了。既然你們尚且還願意認我這個首領，就當今晚什麼都沒聽到看到，明日老時間來這裏，我們得商討一下經歷過今晚之後的新情況。”
說完，他重新纏好抹額，轉身而去。
阿蒲和崇哥看着他就要離開，下意識喊道：“誒誒，首領，可是……”
“抱歉，”楊戩再次回頭，“但我真的累了，明天再說吧。”
那一瞬間，不知是否是成員們的錯覺，回眸微笑的楊戩第一次在他們面前顯露出了深深的疲憊和頹唐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戛然而止，落得個不歡而散。
另一邊，另一個註定不歡而散的衝突卻剛剛開始。
“海清，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琮尾一腳跺開海清藏身處的門，“方才我就要能把孫悟空帶回來了，結果突然間用不成法力？你不可能不知道當時正有人想救她，你為什麼要突然對我也施加封印？！”
琮尾徑直走到海清面前，用沒有骨折的那隻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別告訴我你想背叛咱們倆的合作？”
海清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聽到琮尾的話竟是笑起來：“我背叛？難道不是你先做出不義之事？或者說，你真的有把我當作夥伴嗎？”
“你說什麼？”琮尾愣了愣。
突然而至的壓迫感和錐痛讓琮尾本能縮回胳膊，他後退幾步，看着方才觸碰海清的那隻手掌心正冒着煙，隱隱有灼傷跡象。
“我記得你說過，既然悟空和六耳選擇隻身來通天海，玄奘一行就隨他們而去了，對吧？”
琮尾動作有些許獃滯。
海清沖他笑了笑：“那麼你是否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他們又被抓到了通天海里呢？”
又是一股洶湧的壓迫感，合著殺氣而來，琮尾急忙閃身，方才站着的地方已嵌入一條觸鬚狀的東西。
那東西一直延伸到海清的額頭，與此同時，一對巨大的飛蛾般的翅膀也從他背後生長開來。
“就為這事？”琮尾愣了愣，心頭騰地冒火，“就這麼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就要動這種肝火？！”
“因為你越界了！”聚成團的磷粉如同箭矢撲向琮尾，即便他躲閃及時，也仍有一部分觸及到了，衣物和皮膚頓時若被碳火燒到一般。
“我是不在乎那玄奘如何，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廢這心思欺騙我？”海清話語裏開始顯露憤怒，“琮尾，我告訴過你的，我最討厭欺騙，哪怕是小小的謊言也是我的逆鱗！妖陰險狡詐容易說謊是沒錯，但對於有求於我的你，誰給你的膽子在我面前說謊話？！”
劇烈的疼痛讓琮尾覺得自己正在被烈火折磨，偏偏海清還向他施加了封印，他根本無法抵抗。
是他失策了，或許不該如此莽撞過來質問。可是……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對於玄奘等人的安排，哪曾想海清這個死腦筋偏偏在這上面鑽牛角尖，那根本就不是騙！
還為了這麼個小事，就壞了他的好事，讓他眼睜睜看着悟空被救走！
琮尾一肚子戾氣仍是難以平復。
但是面對兩人力量上的差距，再加上海清確確實實動了怒火，為了他的計劃可以成功，琮尾知道此時還是忍氣吞聲些比較好。
“海清，我錯了。”他態度誠懇，“我並不是真心要欺騙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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