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朝堂風波(四)
春寒料峭。
曹操於鄴城稱帝,國號為魏,派夏侯淵、于禁領三十萬大軍南下分別進攻徐州、荊州。孫策則命周瑜為東線統帥,統轄徐州、荊州二十萬大軍抵禦魏軍。
戰事的發生給建業城蒙上了一絲陰霾,但早已籌備妥當的科舉還是如期舉辦了。這場三年一度的盛會熱鬧非凡,讓人們稍稍忘記了憂慮。
今日就是考試結束的日子,孟獲、祝融二人早早備好了馬車在考場外等候馬良。街道上同樣車水馬龍,到處都是各家等待考生的車馬。
隨着楚國的發展,科舉的制度也愈加完善,各地建立的學院會舉行鄉試,通過鄉試者即為舉人,有資格參加在京城舉行的全國大考。而通過大考的就是進士,待進宮參加過殿試後由皇帝定下排名,之後朝廷就會安排具體官職。
有了鄉試這個規制,現在能參與大考的人數反倒比當年第一次舉辦時少了,但質量無疑更高。
也因此,得到舉人的頭銜相當於半只腳已經邁進了朝廷的大門,深諳投資之道的世家門閥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哪怕不能行賄賂之實,也有壁如資助學費、資助車馬費等等各種名目的投資,為的就是一個人情。
雖然還有些弊端,但總比察舉徵辟制時人才徹底被世家把控要好太多。
“出來了!出來了!”
一聲驚呼,考場的大門轟然打開,上千考生陸陸續續走出了大門。
“小馬哥,這邊這邊!”
祝融使勁地招手,終於讓馬良看到了他們。馬良還沒走到近前,就聽祝融氣鼓鼓地說道。
“馬大哥,這次你可一定要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高中狀元,震碎他們的狗眼!”
啊?
這什麼跟什麼啊?
馬良一臉茫然,還是孟獲指了指旁邊剛剛離開的馬車,撓着頭尷尬地解釋起來。
“我們在外面等你出來,旁邊有個叫孫皎的人跟他朋友吹噓,說他二哥孫瑜文武雙全,必能高中狀元。祝融她不服氣,就說馬哥你才是狀元之選。兩人就吵了起來,相約在放榜那天再看勝負,輸的人學三聲狗叫。”
好傢夥!
我在裏面考試,你們在外面吸引仇恨呢?
“誰讓那傢伙嘲諷我們沒聽過他二哥的名號,是鄉巴佬!哼,有夠自戀的。那黑炭頭就是個五大三粗的武夫,長的還不如阿獲,他二哥再厲害,寫文章又怎麼比得上小馬哥?”
馬良愣了愣。
“孫瑜?這個名字,我好像有點印象。”
祝融得意洋洋的表情微微一僵,試探地問道。
“難道他二哥真是什麼名人?馬大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呵,知道怕了?
馬良心中竊笑。
“好在你們的賭約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怎麼不算?這可關係到了我一世英名啊!”
祝融頓時急紅了眼。
你這還沒出名呢,哪來的一世英名?
馬良露出笑容,也不再逗她。
“放心,論寫文章,馬大哥還是有信心拿下第一的。”
見安撫下祝融,馬良就喊二人上車回去了。
坐上車,左右無事,孟獲便問道。
“小馬哥,你知道和祝融爭執那幾人?”
祝融沒說話,但也豎起了耳朵。
“和你們吵架那孫皎我不知道,但他二哥孫瑜,我確實聽說過。”
馬良覺得有必要給他們細說一番,省的年輕人爭強好勝,以後把事情鬧太大。
“這孫瑜,應該是皇室中人,就是不知和陛下有何親戚關係?數年前,秦、魏兩國分別從荊州、徐州兩個方向發動了對楚國的進攻。當時,孫氏族人里就有些走門路的直接把孫瑜安排到軍中做了一名尉官。孫瑜也算爭氣,帶領麾下千餘人打贏了三四場小仗,自身殺敵百餘人,本來都要升任校尉了。”
“但彼時,法正大人早已得到陛下的認可,開始主持國法的修繕,其中就有一條,除君王封賞外,禁止朝中官員安排親屬、朋友進入軍中擔任要職。因此軍中官職,要麼是陛下親封,要麼去徵兵處從軍在底層做起,要麼就只能參加科舉,通過武考由朝廷安排軍職。”
“以前啊,軍隊裏的中高層要麼是靠自己打拚,要麼就得有門路,一些位置本就是世家間互相送人情的手段。法正大人這條法令一來,啪的一下就把門封了,當時鬧的還是挺大的。”
“孫瑜的事被暴出來也是撞刀口上了!尉官之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入了統領階就是軍隊的中層,身上背着上千軍士的性命。他若擔任的是屯長,那就算基層,憑着孫氏的身份估計也就放過了。”
“但奈何事情就是這麼湊巧,法正大人直接就把孫瑜革職了,念及他的軍功以功抵過,不再追究。還是龐統大人通透,給孫瑜免除了鄉試,直接給了武舉人的名額。可我也說了,當時此事鬧的極大,孫瑜或許是礙於顏面當年就沒參加科舉。”
祝融想到之前還琢磨着把孟獲安排進楚國精銳,頓時紅着臉偷偷打量兩人,見兩人沒看她才放心了一些。
沒想到兀突骨那莽夫倒是走了捷徑,直接就被皇帝封了大將。祝融卻把兀突骨乃一族之長,自帶了一萬藤甲軍給忘了。
馬良則還在感慨。
“唉,匆匆又是三年啊,人生有幾個三年啊?”
“孫瑜此人在眾考生中算是頗有名氣的,不但武功了得,也是酷愛讀書,更上戰場殺敵立過功。我雖不會認輸,但對此人也有結交之意,你們倒好,幫我們賭起了勝負!”
馬良給兩人一個大白眼,兩人不禁無辜又尷尬地聳了聳肩。孟獲連忙轉移話題道。
“小馬哥,我們這是去哪啊?”
“科舉之前要避嫌,現在考完了,我得去拜訪下世兄。子瑜世兄是內閣大臣之一,辦事寬厚、公正,深受陛下信任,正好帶你們認識一番。”
話音剛落,馬車就停在一處大戶人家的府邸前,府門上的牌匾寫着“諸葛”兩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