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用計
狗蛋原先不過是在地里種田的莊稼漢，只因朝廷苛稅繁重，實在沒飯吃了便跟着黃巾軍反了去。沒辦法，這世道你不去搶就得餓死，只有聖人才寧願自己餓死也不傷他人，狗蛋不是聖人，所以拿起了刀去搶。
剛開始狗蛋有點怕，畢竟殺了人。後來他就不怕了，有飯吃，多殺幾個就習慣了。誰曾想大賢良師那樣的神仙人物都被朝廷殺了，黃巾軍也就散了。
狗蛋落了草，做起了水賊。憑着力氣大、能打，又是做過黃巾賊的老資歷，狗蛋被大頭領的提拔做了黑旗賊二當家的，改名叫了羅沖。
天還沒亮，就有探哨的兄弟來稟報說，發現了肥羊。大頭領當即點了大半人馬出發去追。
今日的霧氣有些大，不過沒關係，前面的船已經隱約可見了。
旁邊的兄弟興奮的嗷嗷直叫，搶了這一趟又能喝酒吃肉，又有錢去窯子裏找女人了。
羅沖也不由興奮起來，他舔了舔嘴唇，心想要是有幾個漂亮姑娘就好了，大頭領定是跟往常一樣只拿走最漂亮那個，其他就留給兄弟幾個分。
還有十幾米遠，已經能看清對面的商船了。奇怪的是，剛才遠遠還能聽到熟悉的嘈雜聲，然而此刻船上很安靜！
太安靜了，甲板上一個人都沒有！
往昔，那些客商早已在船上亂作一團，剛才那熟悉的聲音就彷彿是幻影一般。
難不成都跳水逃了？這不能啊，霧氣雖大，也不至於幾十號人跳水逃跑看不清動靜啊。
羅沖驚疑不定，一時有些猶豫。
大頭領自然也看出了怪異，他輕輕皺眉。
故弄玄虛！
老子做水賊這麼多年怕過啥？
“上繩索！”
耐不住心中的貪婪，大頭領做出了決定。
瞬息間，十幾條鐵鉤勾住了對面的大船，兩條船靠在了一起，一旁幾個新人開始用大繩捆住兩船邊緣。
“沖！大夥都搜仔細了！把人都趕出來，男的綁在甲板上，女的抓到船上來，但凡值錢的貨物都給我搬回來！”
大頭領下了命令，先一步跳了過去。
也是，我們黑旗賊還怕賣貨的軟腳蝦不成？眾人揮着刀，嗷嗷叫地跳上了對面的商船。
“嗖”
一支箭射中了一人的脖子，他睜圓了眼睛倒了下去。
這群羊羔們也敢反抗了？
眾人略微驚愕。
“嗖嗖嗖”
那支箭好似信號一樣，更多的箭矢從窗戶射出來。水賊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眨眼之間就有幾個人死於箭下，十幾人被射傷。
黑旗賊被就是水賊里的狠角色，哪是幾波弓箭能嚇退的。短暫的錯愕之後，這更激發了賊人的凶性。
大頭領身先士卒，怒吼道。
“沖！衝進船艙去他們就完蛋了！殺光他們！”
羅沖剛要應聲，卻被一聲暴喝打斷了。
“將士們，隨我殺！殺賊立功正是此時！”
聲如霹靂、勢如猛虎。
話音剛落，船艙的門戶大開，一隊彪軍殺了出來，那眼神似要擇人而噬。
為首的大漢更是兇殘無匹，那兩腿猛然一蹬，整個人就如同一顆巨石狠狠地砸在人群之中，揮舞起他手中的大刀，強大的力量衝擊之下，數道身影飛跌出去。
羅沖真的只是眨了眨眼，就看到那幾道身影中有二人被削了腦袋，一人被削了條胳膊。
羅沖頓時被嚇得魂飛九天。
“官······官軍！”
“不好！中了官軍的詭計！快跑！”
黑旗賊到底都是些窮苦人出身，被當官的欺負慣了，平日裏欺負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時威風凜凜，一遇到官軍自然就腿軟了。
難道今日陰溝裏翻船了？是了，定是那些個官軍平日裏剿不到我們，所以趁着這幾日大霧扮着客商引我們上鉤！
怎麼辦？羅沖不由躊躇不定，不由望向了大頭領。
大頭領心知現在要斬斷繩索跑路定逃不過官軍追擊，想跑只能跳水逃生。可若現在退了，丟了大船，日後哪還有黑旗賊？眼下只有奮力拚殺才有轉機，而想要重新振作起麾下水賊們的勇氣卻也不難。
“別怕，官軍又怎麼樣？就這麼艘商船能藏多少兵馬？隨我殺光他們，以後官軍見我們也要怕上三分。”
言畢，大頭領充當表率奮勇殺了過去。
羅沖剛提起些勇氣，卻見那名疑似將軍的大漢咧嘴一笑，目光轉向大頭領說道。
“你就是頭領是吧？正好這些小蝦米不起勁，拿你的頭顱來給我這口刀開開葷吧。”
話音剛落，人卻已經衝到了大頭領面前。大漢那刀只是一記平砍，卻把大頭領都震得後退了兩步。首領對決，眾人不由暫且罷手，屏息看了起來。
卻說大頭領剛要破釜沉舟、身先士卒，不曾想這大漢就立馬殺了上來。
這一刀砍來，他立刻暗暗叫苦，這一刀下來，那感覺就像被蠻牛撞了一般，他忍不住後退兩步卸力，握刀的手還兀自發麻。別人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當他暫時擋住了大漢的攻勢。
竟兇殘如斯！
大頭領正等眾人上來一起活颳了這蠻牛，誰知手下人竟在一邊觀戰起來。
他有心開口求援，可那蠻牛兇狠異常，一刀接着一刀，一刀快過一刀，一刀重過一刀，根本不給他一點機會。大漢那十來招連斬，直震得他血氣翻騰，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去，長刀更是脫手飛出了數米遠。
我命休矣！
大頭領心中絕望。
“殺！”
大漢一刀把大首領劈成了兩半。船上一片寂靜。
當的一聲響，一名黑旗賊驚嚇之餘沒握住手中的刀，掉落到地上。
“大頭領死了！”
那賊子拔腿就跑。
“快撤！”
恐懼像瘟疫一樣迅速，黑旗賊們爭先恐後的逃了，江面上一時間像下餃子般熱鬧。
“殺啊！”
官軍們反應了過來，揮起刀砍向一旁反應慢了一拍的水賊。
羅沖的反應也慢了，未曾想轉眼之間便成了這樣的局面，他被一人纏住了。
明知逃生無望，羅沖凶性大發，奮力砍殺起來，一時間反倒壓得對面那人險象環生。
“將軍有令，棄刀投降者不殺！”
船艙里傳來一聲將令。
隨後眾士卒互相看了一眼，停下了動作，只把黑旗賊圍在中心。
“將軍有令，棄刀投降者不殺！”
羅沖不由得暫時罷手，退出了兩步，看了看船上剩下沒來得及逃跑的二十多名黑旗賊，個個全無鬥志地看向自己。
羅衝心中一嘆，死的死，逃的逃，黑旗賊完了！羅沖扔下了手中的刀。
不多時，二十多名黑旗賊都被困成了粽子丟在甲板上。
“損失怎麼樣？”
一名少年問起了先前的兇猛大漢。
青山憨厚一笑，說道。
“死了兩名護衛，都是剛衝來時死的。後來這幫小賊嚇破了膽，只想着跑，損失就少了，不過還是傷了十幾人。”
“不錯了，我原以為只能棄船逃命了，不曾想你靠這三十多名護衛和十幾個只能勉強挽弓嚇唬嚇唬人的商人，竟然真就打贏了黑旗賊！”
黃暗略顯興奮地看着季書說道。
季書被人一誇，難得有些羞澀起來。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水賊的心思很好猜，這倒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關鍵還是青山斬殺敵首殺得乾脆利落，不然怕是要起些波折。”
黃暗笑了笑，連說季兄謙虛了。而船上捆着的二十多名俘虜此時都傻了眼。
只有青山一直胸有成竹道。
“這些小賊，除了那頭領有三流武者的實力，不過都是些不入流的傢伙，何足道哉？憑我和黃公子的護衛，只兩人就足以應付。若非不想讓小姐見血，這些人都還不夠小姐殺的。”
“咦，輕語小姐武藝這般高強？”
相處了幾日，黃暗對季書幾人已然有些了解，他知道青山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季書倒是早就知道輕語武藝不凡，但他來自的時代早已是熱兵器的時代，對於冷兵器時代人們把武藝鑽研到何種地步反而沒有什麼概念。
只見青山對着黃暗一臉驕傲地說道。
“小姐武藝已經達到宗師境界，不輸太史阿先生了。”
黃暗一聽立刻變成一臉的崇拜，連帶着黃暗身邊的護衛都一臉肅然。只有季書滿頭霧水，這太史阿先生八成是輕語的老師，但這宗師境界到底是個什麼水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