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生死
此時他的眼耳口鼻等七竅之中，猩紅血液汩汩流淌，就像是止不住的溪流一般。
“凌度，你怎麼了？”金寧急忙趕了過來。
“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這裏鬧了那麼大動靜，一定會將許多不相干的人吸引過來的。”凌度面容慘白。
很快，金寧便是扶着凌度找到了一塊僻靜的山洞，再將其中棲息的幾隻白鬃狼趕跑后，作為了暫時棲身之所。
凌度說道：“剛剛我殺死那個莫蒙，看似只是一劍其實太過僥倖了。他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激活，就想着跟我拚命。剛剛那一劍也是趁着他不在意的情況下，才能獲得成功。”
他慘然一笑：“若不是我剛剛裝裝樣子，將莫爾嚇跑。我們兩個可就真的是玩完了。不得不感慨，我們運氣不錯。”
“我們真要是運氣好，就不會碰上那兩個傢伙。”金寧則是嘆了一口氣：“看似運氣，實際上是你的實力在增強了。你的操控巨劍的手法似乎更加純熟了。”
“是的，我的意識力更加強了。這本該是好事，但是卻有些好得過頭了！”凌度將七竅中流出的血跡擦乾。
“什麼意思？”
“意識力不斷增強，但是我的腦神經卻沒有得到強化。船太大，池水太少。船就會將池子毀掉，船也會傾覆。”
“那……那是什麼意思？！”金寧問道。
“我要死了。”凌度嘆了口氣“我的意識力太過強大，使得腦神經無法承載。最後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怎……怎麼會？我們才剛剛逃出來啊，而且我們攢了那麼多的雷洛石，到時候可以換取很多寶物的。你不是想要千本針么……”金寧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也沒想到，我的最強底牌現在卻成為了我的毒藥。老師跟我說過，要時刻注意意識的平衡，但是剛剛那場戰鬥中。我已經無計可施了，我只能將自己的意識力最大功率地釋放出來……”
金寧呆若木雞，她剛剛逃出升天的喜悅，此時完全消失不見了。
……
凌度面朝洞穴裏面，金寧則是倚靠在石壁上。時間如同不可見的河水一般，淙淙流過。不知過了多久，這段時間中，凌度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像是爆炸了一般，又好像有許多人在用斧子不斷劈砍他的神經。
金寧給凌度吃了一些止血的藥劑，雖然流血止住了，但是劇痛卻是絲毫沒有半點方法。凌度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不斷增強，可以感知到的範圍也是不斷地增大。
若是過去，凌度一定會這不斷成長的意識力而興奮，但是此時，這一切無疑是更要將凌度朝死亡拉近了許多。
金寧雖然手鐲中也有着不少的止痛藥，但是就算凌度全部吞服，也沒有任何的效果。即便是麻醉劑，也是沒有效果。
劇痛……
凌度就是在這般痛不欲生的折磨之下，汗如雨下，汗水將渾身的上下一遍遍浸濕，凌度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包裹在蠶繭中待死的蟲子。
被疼痛折磨的精疲力盡的凌度，軟弱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就像是一條去骨的蛇。
“媽媽，我要走了。”凌度乾涸的嘴唇，喃喃念道。
凌度突然想到：“媽媽，我死了，我媽該怎麼辦啊……她會有多傷心啊……我老爸早早離我們而去，現在我要是走了……一位為兒子送葬的母親……我是多麼的該死啊。不，我還不能死……”凌度的眼神中射出瘋狂的求勝光芒。
……
“金寧！”凌度沙啞着嗓子說道。
“怎麼了凌度。”金寧一下子奔到了凌度身邊。
凌度望向金寧說道：“我不能死，至少不是現在……”
“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少女用詢問地眼神頭來“任何能做的，只要你需要，我都幫你做到。”
凌度說道：“我的腦神經已經接近崩潰了，它已經承載不了意識力。我已經能夠感覺到，就在這幾天的時間了。當他完全崩潰，那個時候我即便是不死，也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了。
我想到一個方法，使自己的生命力增強。就像是強化手叢、腳叢等神經叢的方法。來強化自己的腦神經。我要儘快地突破至武士段位。”
“但是強化腦部神經叢這一類的核心神經叢，必須是要先將周圍神經叢完全強化之後啊。必須要循序漸進才可以啊！”金寧說道。
“沒錯，那是對普通人。但是我不一樣，我是一名意念士，我可以使用意念來將藥劑的效果最大化，同時我也可以將能量只集中於腦部神經叢中。”
金寧走進眉頭道：“這……這我可不知道。”
“這只是一個猜測，但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如果我的老師在這裏，他可能會有更好的方法，我沒有選擇了。”
“那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去我家的冰寧道館。我家有足以使你成長至武士的藥劑精華。”
凌度搖了搖頭：“來不及了，現在如果離開怪獸區，那是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
“那你哪裏尋找到可以使你突破的藥劑精華呢。這怪獸區中可沒有……”
凌度轉頭望向東方：“那裏，那裏是怪獸區的核心位置。會有着是我得到強化的靈物，或是某種物質。”
“那裏是獸王盤踞所在，你去那裏只有九死一生啊。”金寧急道。
“沒錯，但是唯有獸王才會有靈物藥劑。他們所生活之處一定有的……”
“這種概率實在是太低了。而且，你要是遇到不到怎麼辦，這也實在是太危險了。”金寧急迫地搖頭，
“我……沒有選擇。”凌度苦澀地說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金寧說道。
凌度有些吃驚地望着她，只見少女的臉頰暈紅，白皙的皮膚腴嫩如雪。“那很危險的。”
金寧低頭望着地面，聲音低低地說道：“你冒死救了我那麼多次，我和你同生共死也沒什麼的。”
凌度心中一動，大為感激，不由地抓起了金寧的手。他沒想到就在他快要死的時候，這世上還有人這麼關心他。
金寧將手輕輕掙了兩下，便放棄了，臉頰就像是兩片火燒雲。
凌度冷靜道：“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為什麼？！”
“你忘了，你還有自己的使命么？你不是要振興冰寧道館么。”凌度說道，其實他還有話沒有說出口。他知道自己這一去多半是回不來了，他不想再拉上一人陪他去送死。
金寧還要辯駁，凌度揚手制止了。接着，他將手鐲中的所有雷洛石都取了出來，說道：“這些石頭先交給你保管。”
金寧臉色一邊，她知道凌度這哪裏是交給他保管。分明是要把這些雷洛石全都送給她。“你聽我說，這些雷洛石我不是送給你的。只是交給你保管，這次我要是進了怪獸核心地帶，碰上了寶物，也好騰出地方來放。”
金寧眼睛一紅，她道：“你以為那裏是菜市場，這是菜籃子啊。你去的地方簡直就是魔窟。”
凌度用手拂了拂金寧的髮絲，說道：“總之，我一定會回來的。畢竟，我還想要用這些雷洛石來兌換千本針呢。”
金寧眼睛一紅，說道：“好，我等你。”眼眶中盈滿淚水，如同兩汪泉水。金寧將一件方形的顯示器塞給了凌度，說道：“這是一個圖鑑，還有一部分地圖。你要是在怪獸區中行走，需要這個的！”
凌度點了點頭，將顯示圖鑑收了起來。當即不在說話，便獨自走出洞穴。此時，天色將晚，陽光在西方的山頂只剩下點點餘暉，凌度拖着病重的軀體，一步步離去。
他的身形被夕陽照耀下，與遠處山峰影子連在一起，昂然聳立。
“保重，凌度。”金寧拭去淚水，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