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調戲與發怒
“你們不用管我，我就看個熱鬧。”
聽到這誰也不認識的小子這麼說，再看他那一臉淡定隨意的表情，圍觀的學生嘴角都是抽了又抽。
我們雖然也在看熱鬧，但這位同學，你看熱鬧看得這麼囂張，真的好嗎？
果然，那金髮男生的怒火一下子就轉移了目標，對向了秦葉：“混賬！你是哪個系的？”
秦葉無語，我真的就看個熱鬧啊！沒騙人！這年頭說真話都不行嗎？大家不都在看熱鬧嗎？幹嘛朝我發火呢？開口就問我哪個系的，是要我放學后等着嗎？我不等會怎樣？
“我不是你們學校的學生。”秦葉如實道。
“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金髮男生狐疑地上下打量了秦葉兩眼，見他年紀跟自己差不多，便問道，“那你是哪個學校的？”
“我不是學生。”秦葉有些無奈地攤攤手，又朝外指了指那輛電瓶車，道，“瞧見沒？我就是來你們學校送外賣的，所以你們不用管我，我看個熱鬧就好。”
“送，送外賣的？！”金髮男生臉皮頓時抖了一下，嘴角忍不住一抽。
不僅是他，那被他嘲諷得面紅耳赤的三人也是如此。
圍觀眾人則是一臉的無語和鄙視。
音樂是藝術，玩音樂的人總是自視高一些，特別是像他們這樣的英國皇家音樂學院學生。
“你一個送外賣的剛才搖什麼頭！”愣了下后，金髮男生突然開口罵道。
擦！送外賣的連搖頭都不能搖了？
秦葉愕然：“我就覺得吧，你們為了這麼點小事吵架還爆粗口，實在是……呃，怎麼說呢，你們聽了那麼多古典音樂，難道就沒有得到點熏陶嗎？失誤誰都會犯的，不是嗎？”
他覺得，實話實說地講“我就是來看熱鬧的，但覺得這熱鬧不好看，所以有些失望”，這樣的說辭顯得有些失禮了。英國是個紳士的國家，於是他入鄉隨俗地換了一種說辭，既展現了自己的紳士風度，又頗具教育意義，發人深省，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
好吧，我不編了。
秦葉就是閑着沒事調戲人呢！
至於譏諷，他倒沒這種意思。
聽到秦葉的話，金髮男生忽然臉色一紅，勃然大怒，囁喏了半晌，卻是道：“你懂個屁！”
他無話可說呀！
因為對方說得對啊！
真正的音樂大師，聽到別人彈錯音了，會上去開嘲諷，接着演化成爭吵甚至爆粗口嗎？
明顯不會嘛！
秦葉很無語，便攤了攤手，那模樣像極了是在說——你有本事就反駁我啊！
這時，之前一直沉默的結他手突然開口了：“中國人確實不懂音樂。”
秦葉一愕，轉頭看去，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黑頭髮，黃皮膚，褐色瞳孔……
“你不用這樣看我。”只見那男生一手抱着結他，另一隻手輕輕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看了秦葉一眼，淡淡道，“我不是中國人，我是美國人。怕你理解不了，我就跟你說得再清楚一些吧，你可以稱我為美籍華人，懂了吧？當然，我更希望你稱我為美國人。”
頓時，圍觀學生一陣騷動。
顯然，他們並不知道這一茬，畢竟除了他那兩個同伴外，其他人並不認識他。
之前的時候，不少人還以為他是中國人呢。
“嘿！中國人真的不懂音樂嗎？我聽說它足足有13億人啊！”圍觀學生中，突然有人叫道。
“這位同學，你沒了解過中國的流行樂壇吧？”自稱美國人的金絲眼鏡男不答反問。
“確實沒有。”之前出聲那人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中國足球嗎？”
“……”
“看來你是知道的。”他又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繼續道，“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中國人不懂音樂。他們那兒最有人氣的歌手，若是放到歐美樂壇，最多只是個三流歌手。他們專輯銷量高，單曲下載次數多，純粹只是因為中國人口多而已。而且，各位同學，你們在學習古典音樂時，可曾學過什麼中國人創作的傳世名作？那些享譽世界的鋼琴名曲，又有哪首是……”
“Son-of-a-bitch！（狗娘養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打斷他的是剛剛罵秦葉不懂音樂的那金髮男生。
此刻，他的眼裏寫滿了鄙視與厭惡，看着金絲眼鏡男像是在看一坨狗屎：“那是你的祖國！”
“不，你錯了。”金絲眼鏡男皺起眉頭，有些厭煩地解釋道，“我剛才說了，我是美國人，不是中國人，請你別……”
他還欲再說，秦葉忽然一擺手，開口道：“那個誰，把你的結他借我用下。等下，算了，我嫌臟。另外那個誰，你的貝斯借我用下。”
他一開口，頓時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借結他？借結他幹嘛？
嫌臟？
呃……
改借貝斯了？這麼隨便？話說，借貝斯幹嘛？難道……
“嗯？麻煩你把貝斯借我用下。”見拿着貝斯的那名男生沒反應，秦葉就又問了一遍。
頓時，刷刷刷！
所有人的目光都猛地轉向貝斯手。
這氛圍，真是不想借也得借了……
接過對方遞來的貝斯，道了聲謝后，秦葉稍稍試了下音，然後轉身看向那個自稱美國人的金絲眼鏡男。
氣氛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放緩了呼吸，沒有說話。
面無表情地盯着對方看了一陣，秦葉開口道：“你不是中國人，無所謂。不，應該說，我很慶幸像你這樣的人不是中國人。”
一句話，說得對方面紅耳赤！
“另外，我要提醒你的是，中國有傳世的音樂名作！”秦葉擲地有聲道，“中國當然有！而且還是流傳上千年的傳世名作！沒學過？你們當然沒學過！又不是鋼琴曲、小提琴曲之類的，你們能學到？演奏樂器不同，音階不同，甚至連音律都不一樣！五度相生律和十二平均律是一樣的嗎？再往高一點說，編曲習慣不同，審美哲學不同，可以說就是兩個不同的音樂體系！換句話說就是，教你們，你們也不懂！”
聞言，那金髮男生張嘴欲說話，卻被秦葉狠狠瞪了一眼：“你會彈古箏嗎？你會彈古琴嗎？你會拉二胡嗎？你了解過中國古典音樂嗎？沒有就給我閉嘴！”
秦葉是個性子懶散的人，很好說話。
別看他之前張嘴間將那金髮男生的仇恨拉得滿滿的，但其實並沒有生氣，不過他一旦生氣起來，那是很可怕的。
此時，那高高壯壯，又脾氣暴躁的金髮男生為其氣勢所奪，竟是沒有反駁。
“好了，接下來。”秦葉將貝斯斜跨背好，又活動了下手指，看向那金絲眼鏡男，認真道，“我來替你爸媽教你怎麼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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