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曉之以理，誘之以利（上）
“不錯！雖沒有十成的把握，但提督大人只要願意去試一試，五成的希望還是有的！只是不知大人願不原意冒險一搏呢？”
聽到葉森的話提督頓時相信了幾分，如果葉森說他百分百可以確定能夠迎回“定”“鎮”二艦，那提督是一定不會相信的。但葉森只是說嘗試才有一半的希望，提督卻認為葉森說的有幾分可信之處。如果葉森說的一旦屬實，那對於提督本人來說，絕對是一場潑天的大富貴呀！只要他能夠主導迎“定”“鎮”二艦回國，就可以以此作為進身之資，取得北洋大臣李鴻章的賞識，倒是不但今天的這場危機可以消弭於無形，他自己也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面對如此巨大的誘惑提督很顯然是心動了，不過即便是心中極度渴望一探究竟，但一直以來日漸養成的習慣卻告訴提督，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有任何魯莽的行動。所以提督強忍着心中的悸動，狀似平靜道“空口無憑，我如何能夠相信你呢？迎回定，鎮二艦說的輕巧，如果真的那麼簡單，為何今日也不見二艦回歸呢？以李中堂之能尚且難以辦到，你一個黃口孺子卻在這裏大放厥詞！真當本督是三歲小孩子么？”
“李鴻章不可以，不代表我也不行！”葉森很清楚現在絕對不能露怯，所以理直氣壯的反問道“提督大人應該知道我與禮和洋行關係匪淺，更應該明白禮和洋行在德國特殊的地位。如果我請禮和洋行出面斡旋未必不能成事，大人以為呢？”
請禮和洋行出面斡旋？這樣的辦法朝廷早就用過了好嗎？不但是禮和洋行，提督還很清楚的知道，李鴻章和朝廷還請了諸如怡和洋行，太古洋行在內的多家洋行出面周旋結果還不是一樣？本來以為葉森能有什麼通天之能呢，原來也不過是老戲長談而已。
提督頓時感覺十分失望，很不耐煩的擺擺手道“你的想法不錯，但朝廷諸公也絕非等閑，請洋行周旋的辦法朝廷早就試過了，一樣行不通！”
握草，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看來古人的智慧一樣不可小視呀！葉森聞言有些沮喪，本來以為自己突發奇想，應該可以收到奇效，但沒想到不但沒有起到一鳴驚人的效果，竟然還被人給鄙視了。
此刻葉森也有點惱羞成怒了，同時他也很清楚，自己必須說服提督，不然黃飛鴻以及寶芝林的眾人只能坐以待斃，乾巴巴等死了。想到這裏，葉森重整旗鼓繼續拍着胸脯道“別人不行不代表我也不行！朝廷諸公之所以沒有成功並不是這個主意不好，而是利益與關係還沒有達到令人東西的程度。以我和德國人的關係，只要肯付出一點代價未必不能成功！”
“你和德國人的關係真的那麼好？好到可以令他們放棄原則，改變主意？”提督有些狐疑
葉森見狀嘿嘿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提督的問題，反而帶着幾分戲虐反問道“我與德國人的關係如何別人不知道，大人難道不清楚么？”
“呃”提督語塞，仔細的梳理了一下以前的記憶，驚奇的發現，葉森與禮和洋行的關係還真的非同一般，不然的話前幾天葉森殺死美國人的時候，德國人也不會拚命保護他了。想到這裏提督有些遲疑，心中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難以抵擋葉森所描繪的巨大誘惑，小心的試探道“葉兄真的有辦法？可否詳細的說一說？”
“嗯！”葉森點點頭，然後上前一步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有些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提督聞言環視左右，猛然發現眾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們，心中一驚，連忙點頭道“好吧！我們去那邊詳談！”
“阿森你…”聽了這麼久，對於葉森的辦法黃飛鴻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雖然不認為葉森的辦法有效，但見到葉森還要繼續堅持，黃飛鴻也不由有些擔心，更為主要的是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葉森踐踏做人的底限，所以這才忍不住開口了。但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繼續，只得擔憂望着葉森，心中的痛苦與掙扎不言而喻。
“師父，您也一起來聽聽吧！沒有您的點頭這件事還真的辦不成！”看到黃飛鴻的目光，葉森心中大為悸動，為了不讓黃飛鴻為難，只得出言邀請。
“好！”黃飛鴻明白葉森的意思，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跟隨兩人的腳步來到甲板的一側。
三人站在船頭眺望遠處，良久之後，提督忍不住打破平靜道“現在沒有其他人，葉先生有什麼辦法直接說吧！如果能行，對你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葉森點點頭，心中組織了一下言語，這才緩緩道“首先迎回“定”“鎮”二艦是一件大事，單憑你我雙方的力量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必須要有朝廷參與其中才行。而且只要朝廷或者北洋才有資格站在同一層面上與德國進行磋商與談判，我們扮演的只是一個引路人的角色，這一點想必提督大人也沒有異議吧！”
“確實如此！”提督也不認為葉森加上他就可以辦成這麼一件大事，而且迎回“定”“鎮”二艦也確實需要官方或者足以代表官方的力量參與才能有可能成功。所以對於葉森的話，提督並沒有反駁，也無須反駁。
葉森深吸一口氣，肅聲道“之前提督大人也說過了，朝廷曾經委託諸多洋行出面斡旋但是卻失敗了！究其原因，無非有三點，其一，所付出的利益太少，或者說朝廷願意付出的利益與德國人所期望的不對等。其二，是由於中法兩國正處在戰爭狀態，德國需要保持中立，以確保不會因此得罪法國。這也是德方扣留定鎮二艦的主要原因。其三，英法兩國甚至是西方諸多列強不願意，也不想看到中國強大起來，這與他們的利益不符，所以才一直暗中阻撓定鎮兩艦歸國。所以朝廷請列強的洋行出面斡旋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這樣的結果就導致了德國迫於其他列強的壓力更加不能放定鎮兩艦歸國！以上這三點原因是造成定鎮兩艦無法按時歸國的最主要原因。我說的應該沒錯吧！”
提督聞言連連點頭，最後很是讚賞的看了葉森一眼道“葉先生說的雖然不太全面，但也算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