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影
聽不出是啥聲音,不過聽上去叫人感覺心驚肉跳的,就好像發生了啥不好的事兒似的。
聲音傳來的方向,在我們這時候的東北邊兒,感覺離着三清觀應該不是太遠,不過因為我受了傷,我們就沒往那邊去,再說那聲音也不知道是啥,萬一我們去了有危險呢。
一左一右,陳輝強順他們兩個扶着我,三個人順着小路走了沒多遠,來到一個岔路口,這條岔路往北走是他們鎮上,往南走就是三清觀。
我們三個直接往北走,依着陳輝的意思,到他們鎮上醫院給我看看腿,他一邊走還一邊自責,不該再讓我們倆參和進來。
強順這時候問我:“黃河,你這腿到底是咋弄的?”剛才他在我身後,啥也沒看見。
我回想了一下說:“好像那人從兜里掏出個啥東西,可勁兒砸了我腿一下。”
“啥東西?”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挺硬的。”
一邊走一邊說著話,走了也就沒多遠,突然,從我們身後傳來一串急促的摩托車聲,聽聲音車開的還挺快。
陳輝連忙招呼我們,到路邊躲躲,這小路不是很寬,我們仨要還是肩並肩走,非給我們撞上不可。
我們三個停下來站到了路邊,回頭朝身後一瞧,不遠處路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不像是摩托車,比摩托車塊頭大,倒像是一輛摩托三輪,也沒開車燈,跑的飛快,感覺開車那人就好像趕着去投胎似的。
等再了近點兒一看,確實是一輛摩托三輪,車斗里沒人,車上只有一個開車的,因為速度快,車身顛簸的很厲害,車身震動的聲音也很大,不過這開車的似乎不在乎,真好像趕着去投胎似的。
三輪車很快來到我們跟前,還沒等我們看清楚,“刷”一下從我們眼前掠了過去,車屁股後頭帶起一溜塵土,揚的我們滿臉都是。
我們站着沒動,等路上的灰塵落的差不多了,這才繼續往前走,不過,走了沒幾步,前面的摩托三輪突然“嚓”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緊跟着一掉頭,又回來了。
這是個啥意思?不過,不管他是啥意思,不關我們啥是啥事兒,繼續往前走。
摩托三輪很快來到我們跟前,我們剛想往路邊躲,三輪停了下來,好像是衝著我們來的,我們三個頓時也停了下來,打眼朝開車的那人一看。
這回看清楚了,開車的這個不是別人,是那男人,也就是家裏出事兒的那個男人。
男人這時候跟火燒了屁股似的,快速從三輪車上下來,慌慌張張走到我們跟前,看了看我們三個,問道:“你們去哪兒了,快,快跟我回家吧。”
我們三個都是一愣,陳輝問道:“咋了,你家裏又出事兒了嗎?”
男人這時候顯得有點兒驚魂未定,連連點頭,“是呀,道長,你們快上車到我們家看看吧,我老婆又叫那女鬼找上了!”
陳輝扭頭朝我看了一眼,之前我騙男人說,女鬼鑽進蛇身體裏就出不來了,不會再找他們了,沒想到,這謊話沒堅持到天亮就穿幫了。不過,男人這時候給我們的感覺,就好像出了啥大事兒,特別嚴重似的。
陳輝又問道:“你內人沒事吧?”
“沒、沒啥事兒,就是又給女鬼上身了。”說完,男人催促我們,“你們快上車、快上車……”
我就很納悶兒,男人這次為啥顯得分外着急呢?陳輝不緊不慢又問道:“你內人現在很嚴重嗎?”
男人一跺腳,“道長,你別問了,咱先離開這裏中不中。”
陳輝不再問啥,跟強順一起扶着我,把我扶上了三輪車,男人這時候才發現我的腿不對勁兒,不過顯得有點兒心不在焉,隨口問了我一聲,“你腿咋了?”我看他問的隨意,也隨意回了他一句,“不小心摔的。”
陳輝跟強順也上了車,陳輝對男人說道:“先到醫院找大夫給黃河看看,然後我們再去你們家。”
“中中中”男人連忙答應一聲,把摩托三輪一調頭,又跟瘋了似的開了起來,強順當即沖男人大喊道:“大叔,你開慢點兒中不中,車上還有傷員呢!”
強順一嗓子下去,車速頓時慢了下來,強順又說道:“大叔,大半夜的你咋不來車燈嘞?”
男人這時候不知道在想啥,好像還是心不在焉的,回了強順一句,“車燈撞……不是,車燈早、早就撞……不是,早就壞了。”
我們一聽,男人這時候說話咋這樣兒呢,我跟強順那時候思想單純,沒多想,陳輝問道:“你剛才是不是撞着啥了?”
男人當即很緊張的回道:“沒、沒……啥也沒撞着。”
陳輝說道:“我們剛才聽到一聲響,現在想想,很像是撞車的聲音。”
男人立馬兒說道:“不,不關我的事兒。”
陳輝緊跟着追問道:“你剛才撞着啥了?”
男人磕巴起來,“我、我啥也沒撞着。”
陳輝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你撞着人了吧,要不然你會這麼慌張嗎?”
陳輝這話一出口,摩托三輪頓時來回晃了起來,似乎是男人的兩隻手在抖,抖的扶不住車把了。
陳輝當即大喝了一聲:“停車!”
一聲下去,摩托三輪戛然而止,男人瑟瑟發抖的從摩托三輪上下來,來到車斗旁邊,衝著陳輝雙手合十,“道長、道長,我不是故意的,我在路上走的好好兒,突然有個人從路邊沖了出來,我真不是故意的……”
陳輝問道:“你撞的那人呢?”
男人顫着聲音回道:“現在、現在應該還在路邊吧……”
陳輝上下打量的男人一眼,“你這是造孽呀,回去,把人帶上送醫院!”
三輪車再次調了頭,很快的,來到了男人肇事的地方,這裏離着三清觀已經不是太遠了,藉著月光已經能看見遠處三清觀那破房子的輪廓。
陳輝跟強順下了車,我因為腿不方便,坐在車斗里,手扒着車幫朝外面看着。
就見路邊上,直挺挺趴着一個人,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陳輝跟強順走了過去,男人這時候顯得很害怕,縮在車上沒敢下車。
陳輝跟強順很快走到地上那人跟前,就聽強順大叫一聲,“這不是剛才那傢伙么!”
強順說的是誰呢,還能有誰,砸我腿那小個子唄(以下全部稱“小個子”),我這時候有點兒幸災樂禍,剛砸我腿一下他就給車撞了,還是給他想害死的人撞的,這算不算循環報應呢。
陳輝蹲下身子給小個子看了看,說道:“還有氣兒,快把他抬上車,送醫院。”
很快的,陳輝跟強順把這小個子抬上了車,放到了我身邊,我低頭朝着小個子看了一眼,小個子身上倒沒啥,就是鼻孔里還在冒血,流的下巴上脖子裏哪兒都是,眼睛緊緊閉着,像是昏迷了。
等陳輝跟強順也上車以後,男人再次把三輪調頭,直奔他們鎮。這一次,他車開的慢多了,人好像也顯得坦然多了,做虧心事跟不做虧心事,人的狀態就是不一樣。
一邊開着車,男人一邊給我們說,剛才他遇上一件怪事兒,要不然他也不會撞上這小個子。
我們就問他啥怪事兒,他說,我們從他家離開以後,他就把院裏的香案啥的收拾了一下,最後,他想起來他老婆還在椅子上捆着,就去給他老婆解繩子,誰知道,繩子還沒解開,他老婆突然把頭抬了起來,一雙眼睛瞪的老大,衝著他就罵,他一看,繩子也不敢解了,跑到院裏就去發動家裏的摩托三輪,想來觀里找我們,誰知道三輪今天也不爭氣,怎麼弄都弄不着,折騰了大半天,終於弄着了,開着就往三清觀這裏來。
當時男人心裏挺着急,三輪開的快了一點,眼看快到三清觀的時候,男人眼前突然一花,他看見一條大黑影從他三輪的車燈前面飄了過去,好像一條高大的人影,大黑影飄過去以後,三輪的車燈突然就滅了,滅的很奇怪,男人眼前頓時一黑,與此同時,就感覺從路邊又衝出個啥東西,男人還沒來得及踩剎車,就聽“嘭”地一聲,整個車身都是一震。
男人當即嚇壞了,三輪也熄了火,等他回過神兒一看,路邊趴着個人,撞着人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當時男人主要是害怕,沒敢下車,把三輪踹着一掉頭就往回跑,跑到半路,他在路邊看見了我們三個。
男人說完,就問我們,他看見的那條大黑影是個啥?我們三個相互看了看,是個啥,誰知道是個啥,肯定不是人,不過,從男人的話里我們可以聽出來,這場車禍是那條大黑影造成的,很有可能是故意的。我當即就懷疑,男人看見的黑影,會不會跟我多次看見的是同一條呢?那這黑影到底是誰呢,感覺好像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到他們鎮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天空朦朦朧朧的,當時醫院裏很安靜,值班的醫生跟護士啥的都在睡覺,醫院裏也沒幾個人。
我們幾個一到醫院,那些值班的醫生跟護士全都忙活開了,值班的醫生都去搶救那小個子了,一個小護士笨手笨腳的給我擦了點兒碘酒啥的,包紮了一下,當時不知道,現在想想,那小護士肯定是哪個學校過來的實習學生,看着比我跟強順也就大那麼兩三歲,給我抹碘酒的時候,疼的我大叫,她還說我,你咋唬啥呢,這點兒疼都忍不住。我說,這都露骨頭了。她說,這是骨頭嗎,就破了層皮!
是不是破了層皮,反正我腿上是留下了一塊疤,就現在看着這塊地方都是明亮亮的,用手一摸,明顯是個坑,就像缺了一塊似的。
等我包紮好了以後,陳輝吩咐我跟強順,到急救室門口等着,小個子現在正在裏面搶救,他跟男人回家一趟,我問他跟男人回家幹啥,他也沒說。
等陳輝隨男人走了以後,強順扶着我,一瘸一瘸來到了急救室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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