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涅槃
一瀰漫在星河宇宙之間的元素能量，被一些有大智慧的古代賢者加以利用，配合上古時期的符文文字，能夠激活人體的潛能，從而形成了許多擁有強大異能手段的戰鬥職業。
為了能夠找到一條活下去的路，林炎不得不苦苦思考回憶那些自己看過的遊戲世界背景的文化文獻。
此刻越是面臨絕路，內心裏越是想要活下去。
文獻記載上曾經說明過NPC天才高手的變強方式，如今沒有了遊戲系統的直接幫助，林炎只能把目光放在了那些法子上面，期望可以藉助他們的辦法，來幫自己獲得一個戰鬥職業。
能夠操控並感知到元素能量的人，被稱之為元術師。元術師是對所有戰鬥職業的統稱，至於延伸出來的什麼法師、劍士、聖騎士之類的職業，都只是各大教派對於力量走向的不同研究和感悟。
成為元術師最基本的條件，就是能感知存在於虛空中的元素能量，然後操控這些能量在身體的某些部位刻印。這種刻印並非尋常普通的紋身，而是一種上古文獻里被無數賢者開發出來的元術矩陣。
類似於一種能量轉換的中樞，或者溝通激活的開關。
在過往的遊戲經歷里，林炎不止一次的看到過NPC高手激活的元術矩陣。事實上那種矩陣的花紋圖像，與玩家的技能面板幾乎一模一樣。
圓環圖案里一顆五角星，五角星的每一顆角星里又有一顆五芒星，五角星中間則嵌着象徵自身職業的符文。
當初一個人玩遊戲的時候，林炎每當無聊，就會點開人物屬性盯着發獃。只激活了一個劍士職業，並且也只激活了一個劍術技巧的符文，所以林炎的元素矩陣並不像其餘玩家那樣複雜。
矩陣上面勾勒的每一絲線條與花紋，只要林炎隨意一想，就能非常清晰的回憶起來矩陣的樣子和每一個細節。
黑暗漫漫無邊，一片片的軍用帳篷望不到盡頭，夜晚下一堆堆篝火燃燒，許多士兵拿着武器在巡邏。
小女孩兒靠在林炎的懷裏睡著了，她睡得很安心踏實，雙手緊緊把林炎的右臂抱在懷裏，生怕自己睡著了林炎會丟下她獨自走掉。
那群童子兵擠成一團，縮在帳篷門口。寒風從遙遠的地方刮來，有些少年在細聲夢囈。
童子兵的帳篷前沒有點燃篝火，即便有帳篷，也不會讓低賤又該死的童子兵住進去躲避嚴寒。
世界如此的殘酷，殘酷到幾乎泯滅了基本的人性！
林炎坐在冰冷的草地上，腦子裏已經理清了一條基本的方案，他打算就在今夜嘗試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成為元術師，並且刻印當初記下的劍士符文。
如果不能，那就是只能說明死神已經給他發來了最後的邀請函。
如果能，或許可以求得一條生路。
時間太短暫，林炎一邊祈禱千萬別下雪，否則蒙奇帝國這群戰爭狂人定會把自己拿去送死；一邊又祈禱上蒼保佑自己，可憐可憐他這個來自和平年代的蠢蛋。
誰他嗎現在要是跟我說穿越好玩，我一定會懟死他！
不管有用沒用，所有卑躬屈膝死不要臉的求饒話，林炎全都在心裏默念了一遍。
屁股坐得有些發麻，意識還十分的清晰，清晰得能感受到寒風刺入皮膚的疼痛。
精靈種族十分長壽，從另一方面來考慮，也可以認知為這個種族的生命力比較頑強。當然，與恐怖的狼人是沒法比的。只不過現在這個時候，第一隻狼人應該還沒出現，不過也快了，就在不久之後，鍊金術士威廉把一個奧祖城的警察，給活生生的用手術製成了一頭怪物。
那頭怪物便是狼人，布萊克！
收拾好複雜的心思，林炎一臉虔誠的慢慢抬起左手，閉上了雙眼，按照記憶里的方法，默默的感受昏暗的虛空。
一邊用虛無縹緲的感知來尋找天地間的元素能量，一邊用左手十指在虛無里勾勒出元術矩陣的圖文。
或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瘋了，可此時這卻是林炎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
沒有人願意坐以待斃，求生是世間萬物的本能！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林炎卻沒有停止。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每當意識無法集中開始走神，林炎就會警告自己，你他媽是不是想死，是不是想被人砍成肉泥！
自我鞭撻里，做着一件毫無希望的事情。林炎不斷的告訴自己，只要還沒有徹底的絕望，就一定不能放棄！
夜色變得更加深沉，寒意也越來越濃烈，彷彿下一刻就會降落大雪。
身子的各個部位，因為長時間的坐在冰冷的草地，已經開始發麻酸疼，左手刻畫的動作也變得有些不穩，手指在細微的顫抖。
以往養尊處優的林炎，此時置身在非常惡劣的環境裏，為了活下去，他極力的忍受着枯燥與痛苦。
隨着時間流逝得越多，林炎卻沒有感受到丁點的異常出現，他的心漸漸沉到了谷底。
也許這次我必死無疑了，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
暗夜下的少年，咬牙切齒的，一絲不苟的勾畫著虛無的圖文。
過了最開始感知時的不安與煩躁，此時心情反倒寧靜了幾分。
人總會死的，我又不是神，如何能例外！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大雪還是沒有落下，寒風呼嘯在清晨的山野，大片大片的霜花鋪在這方天地，萬物被襯得蕭索冷寂。
林炎緊閉着雙目，臉色平靜，左手還在慢慢的勾畫，散亂的銀色短髮的發尖，滴落着豆大的水汽。
他嘴皮被凍得發白，紫黑色的臉看不出來有多難受，或許是因為無法表露太多的情緒。
精疲力竭了，肚子好餓，喉嚨好渴。
一夜的堅持，讓林炎心身都被折磨得無比的疲倦。
不知道刻畫了多少次元術矩陣，也不知道在冥冥中呼喚感知了多少次元素能量。
此刻林炎很累，後背與臀部早已凍得麻木，就連胸膛也變得冰冷堅硬，左手正在失去知覺，渾身的溫度正在流失。
唯一的溫暖是從他右臂傳來的，那條手臂還被小女孩兒緊緊的抱在懷裏。
“我真的好累！”
林炎輕輕張了張嘴唇，慢慢睜開了雙眼，畫完最後一筆的左手僵在了半空中。
什麼也沒有，我還是普通的我。
“呵呵！”林炎輕笑。笑聲沙啞，絕望。
絕望瀰漫在他整個軀殼裏，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灰色的死氣。
我儘力了，死就死吧！無所謂了！
左手無力的落下，雙眼睜大，火玉般的眸子，空洞的目光盯着東方的天際。
……
天邊泛起了一絲紅光，這紅光迅速的燃燒掉漫天的烏雲。
出太陽了！大雪前居然出了太陽。
烈焰一樣的光芒，冰冷無情的照耀在大地。
……
百夫長走出帳篷，身後跟着一大群肥壯的黑狼。
停在童子兵帳篷的不遠處，百夫長腳步一頓，稍微轉身看向東方的天際。
陽光吞噬了烏雲，萬丈彩霞無比耀眼的照在大地。
“這是，怎麼可能，巫女大人不是說這幾天絕不會出現太陽么？”百夫長臉色怔住，眼神里閃過一抹驚駭之色。
天現異象，必有變數！
……
林炎睜大的眼眸，眼帘緩慢的合閉。
冰冷的陽光一點點傾斜，從頭頂落下，灑在他身上，從他火玉般的眸子上，一絲絲的劃過。
那雙原本死寂絕望的眸子，忽地一顫。
林炎雙眼猛地睜大，耳朵里一陣嗡鳴，身子往後倒下，合上了雙眼。
倒在地上的林炎，手臂扯醒了熟睡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一下子醒過來，睜開眼睛時她還不忘緊緊拽着林炎的右臂。
望着倒在草地上的林炎，小女孩兒呆愣了一下，左手把他手臂抱在懷裏，瘦弱身子慢慢俯下來，湊近到林炎的身邊。
她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手掌顫了顫，推了推林炎的肩膀。
“喂，醒醒。”她柔弱的聲音細微得讓人幾乎無法聽見。
“醒醒啊，林炎。”小女孩加大了聲量，又推了推林炎的肩膀。
僵硬冰冷的觸感，讓小女孩兒內心頓時一慌。
淚花在她美麗的眸子裏打轉，小女孩兒癟嘴想哭，她以為林炎被凍死了。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小女孩用力擠了擠眼睛，顫抖的手輕輕拍打林炎的身子。帶着祈求的語氣，“醒醒吧，別睡了。”
正在這時，百夫長領着狼群走了過來。
掃了一眼童子兵，沒發覺少人。
百夫長看向地面上的兩個小孩兒，淡淡的問：“怎麼，才一晚上就凍死了？”
小女孩兒慌忙抬起頭，眼神畏懼的盯了一眼百夫長，微微低頭，固執的說：“他沒死，他只是，只是睡著了。”
百夫長嗤笑一聲，慢慢的揚起了左臂，冷笑：“炎陽一族，也不過如此！”
幾頭碩大的黑狼，隨着百夫長揚起的手臂揮下，瞬間從他身後衝出來，圍住了小女孩兒和林炎。
周圍的童子兵全都被吵醒了，一個個眼神恐懼的看着發生在面前的一幕。
小女孩兒用力的搬起林炎的上半身，把他摟在懷裏，小嘴不停的吸氣。怯懦的目光，從一頭頭黑狼身上滑過。
“他沒死，不要吃他！”小女孩兒大聲沖百夫長呼喊。
百夫長沉着臉無動於衷，風輕雲淡的說：“都吃了吧！”
這個指令下達后，狼群里黑狼的腦袋偏動，互相打量咧嘴，它們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商量要不要戲耍一下即將被吃掉的食物。
小女孩兒嚇得泣不成聲的呼喊：“他沒死，不要吃他。”
嗚嗚的哭泣伴隨着小女孩兒脆弱的呼喊，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彆扭，發音幾乎都不清晰了，顫抖的聲音給人一種無比可憐又凄冷的感覺。
“他沒死，不要吃他！”小女孩兒哭泣着呼喊，死死的抱着林炎。
狼群慢慢的靠近兩人，裂開了嘴，露出一排排雪白的獠牙。
“他沒死，嗚嗚嗚，求求你們不要吃他！”
眼淚成串的從女孩兒的臉上滑落，一頭頭齜牙咧嘴的狼，繞着兩人走來走去，用鼻子在他們身上輕輕的嗅着，似乎隨時都會張嘴咬死他們。
女孩兒已經說不清話了，只剩下嘶聲的哭泣。
聽着女孩兒的哭聲，狼群的目光變得煩躁又兇殘。
這時，一頭最強壯的黑狼仰頭嗷唔一聲。
周圍的黑狼紛紛讓開一條路，強壯的頭狼電閃一般沖了過去，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了林炎的腦袋。
就在這一瞬，被小女孩兒摟在懷裏的林炎睜開了雙眼。
冷漠無情的雙眼，火玉般的眸子，凝視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頭狼。
急速衝來的頭狼毫無徵兆的停在林炎面前，兇殘的眼睛裏映着那雙如同烈火燃燒的眼眸。
林炎一動不動的與頭狼僵持着，他的眼神給人一種居高臨下俯視眾生的感覺，又或者，漠視！
強壯無比的頭狼與林炎對視着，足足過了十個呼吸，頭狼慢慢低下了頭，往後退。
所有的狼都跟着頭狼退了回去，回到了百夫長的身後。
屏住呼吸的林炎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耳邊傳來小女孩兒抽噎的哭泣聲。
挪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臂，林炎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哭了，我沒死。”林炎咧嘴溫和的笑了出來。
小女孩兒哭聲一頓，泛着淚花的雙眼，盯着林炎，哇地大聲哭出來撲在他懷裏。
林炎坐在地上，無奈的搖搖頭。
百夫長低頭看了看身後的狼群，皺了皺眉毛，冷哼一聲。
所有黑狼全都低下頭，不敢與百夫長的目光接觸。
有驚無險的一場插曲無人在意，剛剛升起的太陽，不到半個小時，就被漫天的烏雲給淹沒。
百夫長望了一眼天色，心中不覺有異。
“稍後會給你們沒人發放一把武器，想活命的就好好練練，若是表現不錯的，我會考慮把他收入軍團。”
百夫長留下一句話之後，轉身離開了童子兵帳篷。
林炎沒去理會他說些什麼，如果他的話也能信，那這個世上就不會有騙子了。
耐心的安撫了一會兒小女孩兒，用袖子輕輕擦掉了她臉上的眼淚，林炎笑嘻嘻的說：“別哭了啊，冬天哭臉上的皮膚會裂開的。”
小女孩兒哽咽着點點頭，小臉被淚水蹭得整個一小花貓。
林炎看着她這副樣子就忍不住想笑，此時他終於可以隨心所欲的微笑了！
等百夫長離開后，林炎偷偷掀開衣領，低頭看了看胸膛正中間，然後合上了衣領，嘴角一勾。
白色的元術矩陣圖文，已經刻印在了他的胸膛上，元術矩陣的正中心，一柄勾勒着白色花紋的長劍豎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