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97 先辦正事
有電的時候從來都體會不到,人類離開了電,會多麼的艱難。
電和自來水已經潛移默化地滲透到人類的生活當中。在人類認為離開了網就活不了或者離開了空調就活不了的時候,其實他們下意識地想要淡化自己對電的需求。
一旦停了電,生活中所有依賴電的事物就都要一刀斬斷。甚至是,自來水。
沒了電梯,三十幾樓只能望塵莫及。
而對於註冊者來說,賬號鎖死16個小時,聽起來還不到一整天,或許可以努力地堅持堅持。
當賬號真的完全鎖死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人生最黑暗的時刻正在悄悄地來臨。
劉竹死的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靈魂上的解脫。
那種重獲自由的感覺,讓他們發自肺腑的高興。幾乎要跑到街上去尖叫去狂歡。幾個小時之後,他們突然意識到,公告欄上的公平競爭提議可以讓他們獲得更多的賬號和資源,帝都的註冊者,瞬間就瘋狂了。
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在這瘋狂的一瞬間迅速地失去了生命。
任新蕊,19歲,獲得新世界力量的時候曾經認為自己能夠掌控這個世界。如今,她正悄無聲息地捏着半個麵包,躲在一個芭蕾舞教室的更衣室里,緊咬着牙撐過着人生中停“電”的16個小時。
她爸媽在哪兒,她不知道,末世來臨的時候,她是班上唯一一個註冊者,當時的感覺,彷彿自己成為了小說的女主角。後來她才知道,這世界上不光只有她一個魔法少女。
不過沒關係,大家都是夥伴嘛。雖然這個夥伴的基數有點太大,不過也沒關係,努力爭上遊唄。
說來也好笑,念書的時候,任新蕊從來不覺得努力念書會有什麼回報。可如今,她卻覺得努力打怪升級,賬號會給很多很多的獎勵。
公告欄里每天都會刷新,比如掛出來的三個大BOSS,任新蕊就覺得自己其實可以試一試去挑戰一下的。
畢竟,她還是魔法少女啊。
咔嚓,門,開了。
任新蕊一激靈,手裏的麵包瞬間就捏成了條。但是她躲在更衣室最裏面放着裙子的大柜子下面,空間不大,這是她的秘密基地,很難發現的。
現在大家都是鎖號狀態,沒有系統掃描,誰也找不到她的。
咔噠,咔噠,聽起來像是靴子走在地板上的聲音。仔細聽,她能夠聽到金屬輕輕撞擊的聲音,這個聲音,十分耳熟。像是……
咔嚓,槍上膛的聲音。
轟……來複槍的聲音在大廳里格外的刺耳,幾乎要將人的耳膜震穿。
任新蕊緊捂着嘴,沒有發出尖叫聲來。她直接就將手給咬破了。怎麼會還有人有槍呢?不是鎖號了么?槍械師應該都沒有槍了才對啊。
槍械師的賬號跟其他賬號不同,其他賬號在鎖號的時候是可以多少留點裝備在外面的,比方劍士可以把佩劍留下一把或者兩把。但是槍械師的槍,是完全依附賬號存在的,是不允許留在外面的。
她明明反覆閱讀了公告,裏面明確地規定了每個賬號可以留在外面的裝備。
巨大的轟鳴聲在空曠的舞蹈教室里產生了巨大的迴音,迴音時間較長。任新蕊打定了主意,只要她不出聲,就不會有問題。
可是緊接着第二槍,就跟了上來。
這次的槍聲距離非常近,任新蕊捂着耳朵,身體比精神誠實了一步,她尖叫了一聲,雖然非常短暫,但仍然能聽得見。
咔噠,咔噠,靴子的聲音越來越近,卻沒有進到更衣室里來。
任新蕊忍着如雷的心跳聲,期盼着時間過得快一點,只要她的賬號開啟了,她就能……
轟……
“新蕊?還不起來?都叫了你兩三遍了。”媽媽的聲音從被窩外面傳過來。
任新蕊怔怔地看着黑暗中透出一到光亮來,然後,她看到了母親的臉。
一隻皮靴,踩在任新蕊被轟掉了半個的頭上。
“躲的倒是挺隱秘的,可惜這邊是玻璃牆,她大半個身子都能看見呢。”男人推了一下熱成像眼鏡。
“行了千峰,這邊清理完了,就趕緊去城西那邊,那邊註冊者躲的比較多。”另外一個男人站在門口輕聲說道。
“哎哎,李靖,等會兒我。”童千峰將槍挎在身上,追了上去:“小小還沒回來啊?”
李靖比童千峰要高一個頭,走路帶風:“別管那個瘋丫頭。總督明明說過了,分屍最容易引起註冊者反撲。她不聽,非要亂來,讓註冊者抓了也是活該。”
童千峰撇撇嘴,明明擔心的要命,還在這兒嘴硬。
“行了,別廢話了。還剩下12個小時,要抓緊時間。新世界系統下次升級什麼時候就不一定了。”李靖戴上熱成像眼鏡,大步流星往外走。
童千峰面色也嚴肅起來,戴上眼鏡往外走。
景山上,蔡晴川目瞪口呆地看着特洛伊。
“你說啥?另一個聖騎士來山上了?還把你們都幹掉了?”蔡晴川打量着特洛伊,明明好好的,沒缺胳膊沒缺腿。
特洛伊端着一杯熱茶,這會兒他很需要溫度:“也挺奇怪的,我們如果死就該飛灰湮滅才對,但是我的記憶停留在我被釘在牆上,那時候腦子就停了。”
巫小榮將做好的飯菜端過來,後面還有幾個精靈侍女也在端飯菜:“是啊,我也是腦子一瞬間就空白了。有點像電腦死機了重啟一樣,再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了。”
幸虧沒缺胳膊少腿,不然肯定要瘋掉的。
蔡晴川看了看掛在窗戶上的伊莓:“她又怎麼了?”
特洛伊一聽就開始心煩:“別管她,她在探尋宇宙的奧秘。”
蔡晴川:……
紅蓮將一整隻烤全羊端了上來,圍在桌邊的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你哪兒來的羊?”特洛伊瞪大了眼睛。
紅蓮疑惑地看着他們:“山上就有啊。”
山上有羊?!這可是扎紮實實的綿羊啊喂!不是……山上也沒有野山羊啊,這景山特么是景區,哪兒來的羊啊?
“我覺得吧,有些東西吃就好了,不要問那麼多。”巫小榮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小榮,你是不是看見這東西烤熟之前啥樣子?”蔡晴川湊過去小聲問道:“偷偷告訴哥,哥保證不說出去。”
巫小榮笑着搖搖頭,然後冷着臉去端其他菜了。
完犢子了,這玩意肯定有問題。
愛彌兒和桃樂絲圍着這個整隻的烤全羊轉了一圈,也沒轉明白。
“要不,吃一口?”蔡晴川看着這倆戰鬥力比較強的姑娘。
“吃什麼吃,等大家來了一起吃。”余華端着一大盆的蔬菜沙拉走了過來。
對於余醫生離家出走這件事,白靜稍微有那麼一點崩潰。一方面他對於余華很有可能跟他不是同一物種而感到擔憂(畢竟這幫人總叫囂着根本不會看上人類嘛),另一方面他還惦記着余華萬一發現自己跟他不是同一物種就對其他物種感興趣。
周清月端着一大盤的煎雞蛋走了過來:“讓一下讓一下,你們這群男人什麼活都不幹啊。”
桃樂絲和愛彌兒身上有傷,胸口上雖然沒了穿透傷,但不代表心靈上沒有穿透傷啊。周清月她們硬是讓兩個姑娘好好休息,她們幫忙精靈們準備晚飯。
蔡晴川撇撇嘴,朝着窗戶那邊揚了揚下巴:“掛在那兒的那個你怎麼不管?”
周清月看了看伊莓,嘆了口氣:“我總覺得,伊莓正在經歷人生中一大關卡。”
她突然嚴肅起來,蔡晴川還有點不適應。周舟輕咳一聲,將熱茶給蔡晴川續上。
“別管她。她一天天神叨叨的。”周舟喝了一口茶,坐在一旁等開飯。
周清月朝着哥哥吐了吐舌頭,轉身去繼續幫忙了。
伊莓看着濃濃的夜色,嘆了口氣,她覺得這會兒考慮這種事其實挺奢侈的,按照她的想法,趁着鎖號的功夫,肯定各方勢力都會有大動作。鳳城那邊暫時不用擔心,帝都肯定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之前有劉竹在還能鎮着點,不過現在鎖號,劉竹估計也得躲起來。
可是,一想到那個冰冷的吻,額,並不算冰冷,伊莓又覺得,可能大王待她比待別人不同些。
這樣的想法,讓她覺得,還挺開心的。
夏蘭杜迪並沒有出來吃晚飯,不知道是不是跟特洛伊聊完了之後陷入了沉思,反正晚飯的時候王座是空着的。
余華看了看伊莓:“大王傷的嚴重?”
伊莓搖頭:“應該是復原了才對,可能心裏不舒服吧。”
賢者之石那個事大家都通過氣了,雖然誰也不明白原理是什麼,但是料想那個東西夏蘭杜迪可能想要用在更關鍵的地方上,誰知道伊莓這姑娘連鏈子都給人家塞嘴裏了,換了誰都得生氣。
但是,也不能讓大王就這麼餓着吧?
瑞斯恭敬地站在一旁:“王,平日裏沒有用宵夜的習慣。”
精靈本來吃的就不多,大多數都靠吸取日月精華(周清月:好羨慕)。伊莓咬着叉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偏殿的方向。
夏蘭杜迪坐在沙發上,低着頭,看着手中的書。
嘎吱,門推開了。
夏蘭杜迪皺了皺眉:“出去。”
伊莓哎呀一聲,用屁股將門頂開,端着托盤走了進來:“跟我堵氣也不能餓着自己啊。”
夏蘭杜迪啪地將書合上,冷冷地看着伊莓。
伊莓換了精靈族的衣服,已經快要到膝蓋長度的紫色長發被編成了辮子,點綴着鈴蘭花,雙手有點吃力地端着一個大托盤,上面裝得滿滿的食物,還有一大瓶果汁。
“哎,看着幹嘛,幫把手啊。”伊莓盡全力穩住,走到地毯上。
夏蘭杜迪伸手拉過一個小茶几,伊莓穩穩噹噹地將托盤放在茶几上。
“哎喲。”伊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托盤倒是不太沉,就是維持平衡有點吃力。
夏蘭杜迪看着伊莓光潔的額頭,伸出手去,抹了一把。
伊莓對他這樣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愣了一下,然後就扯開嘴角笑到:“趕緊吃吧,我可是虎口奪食。”
夏蘭杜迪從袖子裏抽出來一方帕子,遞給伊莓。
然後拿起書,繼續看。
伊莓看了看封皮,《簡愛》啊?
“大王,你最近書看的太多了。”伊莓將蔬菜和肉給夏蘭杜迪盛好,自己拿着叉子在邊兒上莫名地跟着吃了起來。
夏蘭杜迪瞄了她一眼,將書放下,伸出手來。
伊莓趕忙狗腿地將盤子遞過去:“哎,大王,咱們打個商量行不行?”
“不行。”夏蘭杜迪優雅地吃了起來。
伊莓哀怨地就差滿地打滾了:“別這樣啊,你總這麼高深,我閱讀理解一直都分不高,你這樣我很內傷啊。”
夏蘭杜迪看着她捂着腦袋叫喚,問道:“你不懂察言觀色?”
伊莓抬起水潤潤的眼睛來:“你見過一棵樹察言觀色?”
夏蘭杜迪用叉子的另一頭戳了戳伊莓的腦袋:“這具身體也不會?”
伊莓默了個,伊莓本人會不會察言觀色,這個她還真是不太清楚。
“哎呀,反正以後有話就說話行么大王?你這樣我憋屈啊。”伊莓一揮手,把前面那些台詞都拍飛。
夏蘭杜迪淡淡地吃着飯,似乎考慮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
伊莓捧着臉看着他吃完,將碗盤收拾好了放在一旁,擺出一副要長談的架勢來。
夏蘭杜迪都拿起書來了,看見她這樣,疑惑地看着她:“還有事?”
伊莓點點頭:“大王,你覺得註冊者系統暫時鎖號,再開系統的時候,註冊者還會剩下多少人?”
夏蘭杜迪看着她,本以為伊莓要追問愛情的問題,誰知道這姑娘居然開始聊正事了。
“跟他們商量去。”夏蘭杜迪低頭看書。
伊莓翻了個白眼,一把將夏蘭杜迪手裏的書抽出去:“行了,有什麼可彆扭的。等局勢穩住了,我還能再開紫藤閣,是不是愛情咱倆就照着一天一夜的進度聊。現在先考慮一下大方向,行不行?”
夏蘭杜迪仰着頭看着伊莓俯視着她,突然微微一笑:“你這不是會察言觀色么?”
伊莓皮笑肉不笑:“你都失望得那麼明顯了,你當我是瞎子么?”
夏蘭杜迪伸手去夠伊莓手裏的書,伊莓往後一躲,就是不給他。夏蘭杜迪白了她一眼,伸手一把拉住伊莓的手腕,將伊莓拉進自己懷裏。伊莓腳下不穩,直接坐在了夏蘭杜迪尊貴的大腿上。
哇,最高王座啊。
伊莓毫無心理壓力,她一棵樹,除了鹽鹼地,哪兒都能活。
夏蘭杜迪對於伊莓心安理得地坐在他懷裏一點嬌羞的表現都沒有,莫名地很滿意。
倘若伊莓矯情些,怕是他會直接將人推出去,這樣就挺好。
“你考慮的事,已經發生了。如果你不打算力挽狂瀾,那開號之後,你也不必搬回紫藤閣去了。”夏蘭杜迪並沒有摟着伊莓,而是一隻手扶着伊莓的後背,另一隻手仍然放在扶手上。
伊莓皺着眉搖搖頭:“不行,紫藤閣是我的事業,我要堅持。”
但是地點也許可以換一換。
“帝都現在肯定在大幅度裁員,你覺得會是哪方勢力下手?”伊莓最近很喜歡將別的系統叫做勢力,聽起來黑幫味十足。
夏蘭杜迪淡淡地說道:“不是布蘭迪。”
這話倒是提醒了伊莓,伊莓轉頭,正對着夏蘭杜迪完美的臉,這麼近地觀看,大王的臉就跟一整張完美的皮革一樣,一點毛孔都沒有。
“大王,你說你這張臉,多招人恨啊。”伊莓抓緊時間感慨了一下。
夏蘭杜迪皺眉看她,伊莓趕緊說回正題上:“我還沒問你,米朵教授……你應該躲得過才對。”
怎麼會受傷呢?
夏蘭杜迪淡淡地看着伊莓:“因為,我看到了我的母親。”
啊,魔法障眼法啊。伊莓瞭然地點點頭,她是天生地長,不懂父母親情是什麼感覺。所以當初伊莓死在她腳下的時候,她才會想要完成這個小姑娘的遺願。
“哎不對啊,你媽應該是棵樹吧?”伊莓突然回過神來,不是說精靈都是樹生么?
夏蘭杜迪眯着眼,看着伊莓:“我有母親。”
哦哦,兩個人的血一起滴在樹上,樹就生孩子是么?樹做錯了什麼啊喂!
伊莓歪着頭:“特洛伊他們說米朵教授腦袋上長角,既然她是魔法師,又身兼聖騎士,鎖號的時候會恢復成原本的樣子,腦袋上的角又是什麼?不會她也是龍吧?”
夏蘭杜迪搖了搖頭,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不是,她不是龍。她應該是更複雜的生物,不過我沒見過。”
“你沒見過?還有你沒見過的生物?”伊莓瞪大了眼睛,這可真不容易啊。
夏蘭杜迪斜着眼看着伊莓:“我也沒有活很久,沒見過的東西多了。”
伊莓想了想,也對,夏蘭杜迪才幾千歲啊,還年輕呢。
“不知道帝都怎麼樣了,開號之後會不會滿城喪屍啊。”伊莓嘆了口氣。
大規模的清繳活動還在持續進行,童千峰他們嚴格地按照名單進行清理。可就算如此,仍然沒有發現錢小小的身影。
錢小小彷彿失蹤了一樣,悄無聲息地在帝都消失了。
可錢小小並沒有死,如果死了,童千峰他們那邊的靈牌是會碎掉的。
手腕上扣着特製的手銬,錢小小好奇地看着眼前這個皮衣皮褲的拉風少女。
“哎,我不是很懂啊。你明明鎖號的時候應該沒辦法拿槍出來才對的,你手裏的槍究竟是從哪兒來的?”錢小小平時就挺話癆的,在紫藤閣伊莓都沒怎麼給她機會說,這會兒都憋壞了。
牽着她往前走的,不是別人,正是陳歡。
只不過,陳歡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並不是她平日的樣子。
濃重的煙熏妝,烈焰紅唇。配上皮衣皮褲勾勒出窈窕的曲線,怎麼看都讓人想要犯罪。
“少廢話。”陳歡扯了扯手裏的鎖鏈。
錢小小眯着眼看着她:“嗯,你跟人合作了,你喝了惡魔的血?”
陳歡斜着眼看了錢小小一眼,不再理她。
這邊的路況不允許開車,否則她才不拉着人用走的。
“哎,惡魔的血好喝么?”橫豎陳歡也不會殺她,錢小小才不怕冷眼呢。
陳歡不理她,她就自言自語。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喝惡魔血的人,可是一般喝了惡魔的血,都會長出角來才對。是不是你頭髮太濃密了,角是那種可愛的小小的角,才沒有露出來呢?”
陳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怕我殺你?”
錢小小眨眨眼:“不怕啊,死有什麼可怕的呢?秘術師會進入輪迴,會再一次重生為人。可是喝了惡魔血的人永遠都沒有下輩子,連妖都不算。啊,妖。”
陳歡擰眉,錢小小卻已經停了嘴巴,眼睛晶亮地看着前方。
陳歡疑惑地轉過頭來,就看到一個手裏拿着大砍刀的……狐狸面具少年。
身上穿着白袍,臉上帶着狐狸的面具。
“神經病啊……”陳歡剛要吐槽,那少年已經朝着她沖了過來。
陳歡一激靈,連忙開槍,可少年的速度非常快,幾乎是飛檐走壁的節奏。等到陳歡十幾槍開完,身邊的錢小小已經不見了,她的手裏,還留着一截鏈子。
“哇,少年你太帥了,能不能讓我以身相許啊?”錢小小手腕上還扣着手銬,如今被妖夾着走,也只能開嘴炮撩撩人。
萬一這小帥哥把他抓走就是為了果腹,那她爭取一下做壓寨夫人說不定還能多活兩個小時。萬一被童千峰他們兩個腦積水找到了,她就有救了啊。
“啊,腦積水們。”錢小小看着下面一閃而過的李靖和童千峰。果然是腦積水啊,麻個雞的這麼大一個人從腦袋上飛過去你們都看不到么!!!!
錢小小欲哭無淚,在註冊者手裏還好一點,畢竟這幫註冊者會為了研究秘術師而讓她多活一陣子。到時候她東拉西扯的還能挺到有人來救她。可是妖才不會考慮這些,妖就是吃掉吃掉統統都吃掉。
這白狐少年撈着她飛檐走壁的一路飛奔朝着城外跑。根本就不把腳下的各種摩天高樓當回事。錢小小雖然也學過一些御行術,卻根本沒辦法跟這樣天空行走比較。
這會兒,她突然覺得,做妖其實也挺好的,就是吃飯比較費勁。需要獵食的生活方式都是費勁的。
秘術師都是有格調的人,吃飯也要講究氣氛。不但要有漂亮的桌布,還得有蠟燭。哪兒像妖啊,洗乾淨了直接上嘴咬。
耳邊風聲,錢小小吃力地抬起頭來勉強能睜開眼睛看着白狐夾着她已經出了高速公路收費口了。
“我的媽你要帶我回去過冬啊?”也對也對,冬天了,總要有儲備糧嘛。錢小小覺得這個想法挺正常的,但是少年,冬天都已經開始了多長時間了你才開始準備儲備糧,你不覺得有點晚么?
“榕也,在這邊~”一個歡快的聲音喊道。
白狐少年頓了頓,朝着北方跑去。錢小小欲哭無淚,剛才還跑錯方向了怎麼肥四?
一朵白色的火焰在天空中盤旋飛舞,白狐少年朝着那朵火焰飛奔而去,腳下彷彿踩着風踩着雲。白色的火焰圍着白狐少年轉了一圈,開口說道:“哎,這不是那個瘋丫頭么。”
錢小小瞪大了眼睛:“卧槽,異火啊。”
榕也擰了擰眉,要不是月輪說,一定要活的,他就先咬死這人再帶回來了。
“哇,瘋丫頭瘋丫頭~”夜焰圍着榕也轉了一圈,哈哈地笑了起來。
錢小小突然就閉嘴了,她有一點覺得聒噪確實不是一件好事了。尤其是這人根本不聽她說,自說自話的時候。
伊莓把自己猜測的情況跟大家講了,蔡晴川覺得動手的說不定是獸人。
“我就說魔族,哦,小愛,跟你沒關係啊。我就說那個大魔王不會輕而易舉掛掉,肯定得鬧騰點事出來的。”蔡晴川摸着下巴,他又想抽煙。
伊莓白了他一眼:“大王說了不是大魔王,那老不死的可能真的要死了。哎不知道他死了羅傑的身體能不能還回來。”
“你怎麼就能斷定不是他呢?”蔡晴川也不是抬杠,他是覺得趁着這種時候還能動手的就是手裏有獸人軍隊的魔王。
伊莓擺擺手:“你就沒想過很有可能是秘術師么?”
之前抓來的那姑娘可是個好例子啊。
蔡晴川揉了揉眉心:“鎖號的時候所有人都一樣,註冊者也是普通人,他們怎麼區分?全殺掉?”
伊莓也在考慮這件事,擰着眉:“不對,他們肯定有獨有的分辨能力才對。否則平時殺錯了怎麼辦?”
“尊主。”紅蓮端了洗好的水果上來:“一會兒就知道了。”
伊莓疑惑地看向紅蓮,紅蓮嘴角上掛着十分可疑的笑容。
“放我下來啊,我要吐了啊~!!!”尖叫聲從遠處傳來,在寂靜的山中,格外有存在感。
伊莓啊了一聲,是錢小小那倒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