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一年
其實這念兒的身世我懷疑很久了,從柳芸無意中說起念兒眉宇像我,那時起我就在懷疑了,只是從未有勇氣去問何采,又怕結果不是如我所願,又怕處理到何采敏感的神經,所以一直壓在了心底。
將情緒穩定下來后,我正視何採的眼睛:“其實念兒本來就是我的兒子對不對?”
何采微微怔神片刻:“這個很重要嗎?”
“對我來說,很重要。”
這一次何採在原地思索了好久,最後輕輕頷首道:“是!”
“采姐,我……”
我說著沖向門邊,試圖去抓何採的手,區別於以往,這一次她並沒有躲我,只是說:“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多想,好好的,我們都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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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剛剛一直在思索到底要不要承認念兒的身世,想到承認後會對柳芸有影響時她猶豫了,但想到我接下來將在這昏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待一年,卻毫不猶豫的承認了,她希望給我一些動力,讓我這一年更加輕鬆的度過。
“我欠你的,等我出去後用一輩子去還!”
“你不欠我的!”何采堅定說道,“從來不欠!”
這倒不是她口是心非,是真正的心裏話,雖然每一次的離開,她的心裏都有怨氣,但卻從來沒覺得誰欠誰,因為太深究這個的感情,是不會有幸福的。
“那我欠念兒的,我一定補償!”
“你是欠他的!”
這一次何采沒有退讓,而是直接說出心裏話,念兒看電視見裏面的小孩兒都有爸爸問問,於是就跑去問她爸爸在哪裏,為什麼別人有爸爸。
這樣的字眼曾深深戳中何採的內心,所以她至今仍然難以忘記念兒當時的眼神,是那麼迫切的希望見到自己的爸爸。
此刻念兒兩個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來的時候媽媽曾單獨跟她說過,今天是帶他來見爸爸的。路上小傢伙竟然前所未有的安靜,但看得出來,小小年紀還是有些緊張,害怕媽媽又是在騙他。
我在念兒臉頰上撫了撫:“至少他奶奶沒虧待他,臉蛋又胖了不少。”
“一說起這個我就愁,你說念兒這個子老是不見長,是不是跟我的時候營養沒跟上?”
何采慌張的說道,我們兩個的個子都不低,按照常理說念兒也應該不會低,可一直不見長,要長也不到一公分,這讓她等的有些迫切。
“你這話說的,孩子才多大啊,非得現在就一米八你才滿足嗎?”
何采白了我一眼:“我還不是盼着他健康成長嗎?”
“我倒是希望他晚長大兩年,這樣我們可以一起多照顧他幾年!”
說著說著,何採的眼睛就濕潤了,盯着我看了許久,聽到外面的警察催促,才帶着念兒緩緩離去。
我靠着牆壁坐下來,閉着眼睛冥想事情。
似乎在失去自由的同時,我也學會了安靜。
我知道這個是必須要去學的,否則怎麼打發那些寂寞的時光。
……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有的時候我沒覺得怎麼著呢,一個月就過去了。
時間似乎又過得很慢,有的時候從天明到天暗,卻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
……
一年後。
當監獄大門打開的一刻,我看一眼這個彷彿變得新穎了許多的世界,一步一個腳印向外走去。
“混得也太差了吧,出獄都沒個人來接!”
大門合攏前,其中一個獄警盯着外面譏諷道。
我對這些置若罔聞,繼續向著外面的大街走去。
不多時一個大媽模樣的女人推着一輛造型特異的嬰兒車迎面走來,在這樣一條寂寥的街道上特別引人注目。
我刻意打量一眼,嬰兒車裏坐着三個女嬰,之所以確定是女嬰,是因為她們的額頭上點着一個粉色的小圓點,這是我們這邊一個習俗,周歲前的母嬰額前點粉。
“阿姨,這是您的外孫女嗎,好可愛啊!”
我望着中年婦女由衷說道,這的確是我目前所見過的長相最精緻的女嬰。
“不是,我是帶她們來接爸爸的!”
“來這裏接?”
我回頭看了監獄大門一眼,有些詫異。
“是你的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再次回頭看去,一襲輕裝的柳芸赫然出現在街口位置。
“我的?”
“嗯呢,半年前心雨預產期,我們陪她一起生下的三個女娃!”
“真的?”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暗罵自己太糊塗,其實剛剛就應該想到的。
“那還有假?”
何採的身影出現在街口位置,跟在她身邊的還有念兒。
再接着,是一輛輪椅,上面坐着沈晴,沈麗跟在她的身後,再接着,是蔣心雨,她衝著我笑了笑,抿了抿嘴,卻是沒有言語。
“還有我們!”
最後是許多人齊齊吼了一聲,接着是趙小笙、趙小龍和黑子等一大幫人,整整排了兩排,在着的一個不曾缺席。
“你們……”
我看了看街口位置一大批人,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
而這個時候,原本在後面譏諷我的警察不吱聲了,咣當一聲將大門合攏嚴實。
我走向身邊的嬰兒車,每個女兒捧起來吻了吻小臉頰,然後親自推着嬰兒車向外面走去。
人群里,蔣心雨看到我親吻孩子那一幕,心也跟着顫了顫,這一刻,她是着着實實放心孩子的歸宿了。
和人群回合后,我又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秦霜的身影,又微微有些失落。
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和大家歸攏一處后,便向著帝豪的方向趕去,從監獄趕往帝豪這段路程,是我走過最漫長的一段路。
種種的經歷在這一刻齊齊湧上心頭,我回看着一道道的身影,心中思緒萬千。
回到帝豪,看着似曾熟悉又似陌生的環境,我一時間竟然有些不適應了。
柳芸注意到了我的反常,靠過來在我手上握了握,低聲道:“陳家村已經初步開放度假村了,我們的房子也蓋好了,爸媽的意思是,讓我們今晚就回去,他們都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