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買奴

169 買奴

衙內之死震動開封府,兩個捕快頭子因為緝賊不力被打了板子,府尹當堂咆哮,七天之內必須捉拿蓋倫歸案,不然捕快頭子提頭來見。

高俅也通報全軍,東京嚴防死守,檢查所有進入客商,嫌疑人等一律不饒。太尉親自開口,手下自然盡心,幾個城門全部關死,來往客商男女都查,守城官兵也因此發了筆小財。

這些事與王漢無關,他要去鄆城琉璃廠指點琉璃製造工藝,也不帶任何隨從,獨自騎馬往東。

押解林衝去滄州的兩個公人,一個董超,一個薛霸,兩人收了林沖家人好處,一路倒也不怎麼苛責,只是依着本分,讓林沖套着枷鎖趕路。

走了三四日,林沖脊背上棍瘡發作,行動遲緩,兩個公人便開始嫌棄,說些難聽話。到夜晚,又不給林沖松枷鎖,打了滾燙開水給他洗腳,燙的林沖滿腳燎泡,公人還要罵罵咧咧,林沖不敢還口,只能把委屈往肚裏咽。

這些事王漢都知道,但他不管,任憑這些事發生。道是為何?正是因為林沖這個性子,不把他逼到絕路,他是決計不敢反的,若換了魯智深武松的脾氣,哪裏會任由人擺佈,早在高衙內第一次調戲他娘子時候就鬧的雞飛狗跳。

王漢知道林沖脾氣,就是要熬,熬到他不反不行。

翌日趕路,董超薛霸兩個又說天氣轉熱,穿棉鞋不便,讓他穿草鞋,那鞋子是新編的,滿是岔口草刺,林沖滿腳燎泡被刺破,鮮血淋漓,根本無法走,兩個公人便各種難聽話,用棍子在後面敲打他,逼他前行。

林沖委屈,只能咬着牙關往前走,不多時便到了野豬林。

野豬林是個好地方,內里不知埋藏多少冤魂,凡是結下仇怨的,都是使錢給公人,帶來這裏了結犯人性命。

董超還年少,沒做過這類事,薛霸卻是個老手,一路各種為難都是他做的安排,眼下到了野豬林,給董超使個眼色,兩人裹挾着林沖在林子止步,說要休息。

要休息,又怕林沖偷跑,就用繩子幫他在樹上,任憑林沖保證也不理,只管將他綁好,而後露出真正面目。

那薛霸拿了紅黑水火棍在手,對林沖道:“林沖,不要怪我們弟兄,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走之前太尉府的陸虞候拿了十兩黃金給我們,要結果你性命,太尉位高權重,我們得罪不起,只能委屈你了。反正都是死,也不在乎早幾天晚幾天,早死早托生。你只記住,明年今日,是你忌日。”

林沖這才知道自己遭的什麼罪,連忙求饒:“我與兩位素來無仇,只要你們肯饒我,必然生死不忘,永遠記得兩位大恩。”

董超回他,“不要多說,要怪,便怪你時運不濟,為個婦人,害了自己性命。”

說話到此,兩人各自揚棍,要把林沖活活打死在林里。林沖見狀,淚如雨下,這才想起蓋倫曾經勸告,也見識到人心黑暗,只因為自己娘子漂亮,自己就落得如此結果。

眼見棍子落下,樹上飛下兩顆石子,分別打中兩人後腦,痛的二人哎喲,且住了手,回頭看,樹上一個大漢嘩啦啦下落,落在兩人面前,哼哼冷笑,左右伸拳,打的兩人跌跤。

同時罵道:“兩個屌毛,老子在此等候多時了。”

林沖聞言欣喜,連忙高叫:“蓋倫兄弟!”

來人正是戴着人皮面具的王漢,先把兩個公人一頓好打,而後抽出尖刀,當場就要宰殺,結果被林沖叫住,“蓋兄切莫動手,留他二人性命。”

王漢住了手,沉聲道:“這兩貨一路上所作所為,死十次都不夠,還留着做什麼?”

林沖說:“不是他們的錯,他們也是奉命行事,如同兵器,罪在使刀之人,而不在兵器本身。”

王漢就笑了,“林教頭倒是好道理,也好,我們這就回東京,殺了高俅那賊。”

林沖哎哎,“太尉豈是好殺的,只是衙內混賬。”

王漢便不多說,這林沖還沒逼到極點,他的狠勁還不得出來,如此當不得大用。幾時林沖能做到武松那種二話不說見人就剁且不分男女老幼,他就成了。但凡有半點仁慈猶豫,就無法跟隨自己反了這大宋。

兩個公人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要林沖救命。王漢便說:“本來是要殺掉你兩個,看在林教頭面上算了。”

兩人把林沖鬆開,讓他好好休息,又把林間樹枝做了個簡單挑桿,兩人抬着林沖趕路。出了野豬林,去了前面酒家歇息,喝酒吃肉。

酒足飯飽,王漢將兩個公人打發遠,單獨問林沖,“如今朝綱混亂,你此番遭遇只是滄海一栗,還有更多人比你慘,我欲起事,反掉這亂世朝廷,教頭可願助我成功?”

林沖嚇的慌神,半晌回不過味。

王漢笑:“不願意也無妨,以後日子久,且往後看。”

再上路,王漢租了馬車,讓林沖坐在車上,問兩個公人:“你們可見過神仙?”

兩個公人搖頭。

王漢腳下一點,人就懸浮在空中,高達三丈,忽高忽低,很是飄逸。兩個公人見狀跪地磕頭,直說神仙。

王漢落地,對兩人道:“你兩個一個董超,一個薛霸,家庭住址我都知道,父老兒女我也知曉,此番你們護送林教頭去滄州,一路不可怠慢,好生服侍,假若有半點為難被我知曉……這就是你們全家下場。”

說話間,從后腰抖落出一個圓鼓鼓的腦袋,脖頸上用石灰擦了,面目猙獰,認不出是誰。

即便如此,兩人也被嚇住,知道面前的人是殺人如麻的貨色。

王漢用腳滾着腦袋,問林沖:“教頭可認得這人是誰?”

林沖大驚,“這是高衙內?”

王漢呵呵笑,“這潑才膽敢欺辱教頭,我就砍了他腦袋給教頭解氣,不是吹牛,莫說他個衙內,就是高俅的腦袋,我也是隨便擺弄,想讓他幾時腦袋搬家他就幾時腦袋搬家。”

說完斜一眼公人,“你們護送教頭慢走,我先去前面鄆城等侯。”說完人重新浮空,腳尖一點,人飛去三四丈遠。

董超薛霸見識到王漢厲害,再也不敢亂來,一路服侍林沖,好生對待。晚間到達鄆城,早有一班人在城外等,見到馬車來問:“東京來的林教頭可在裏面?”

兩個公人面面相覷,引着林教頭下車見面,領頭的是個黑矮子,正是及時雨宋三,見面拱手,熱情問好,請林沖入城歇息。

兩個公人見這陣仗,哪裏敢為難,心裏知道,這是野豬林遇到的那個強人安排。夜裏兩人睡在一起商議,此事要如何交差?最後商定,回去后實話實說,野豬林里遇到強賊蓋倫,一路劫持他們到達滄州,無法下手,那十兩黃金也送還回去。

太尉知道頂多是罵自己兩人飯桶,未必會害自己,若惹了蓋倫,那是全家老小都要屠個乾乾淨淨。

在鄆城住了三四日,林沖和宋江關係親近,最後一日蓋倫才現身,吩咐兩個公人,此後一路往滄州,枷鎖不得上身,鞍前馬後服侍好,我在滄州等候,假若教頭餓瘦一兩肉,我便從你們兩人身上割下一斤。若是肥胖一兩肉,我便送你們一兩金。

又讓宋江安排人跟隨林沖往滄州,特別命令,返回來時候再在鄆城落腳。

聽的兩人愕然,蓋倫卻是個賞罰分明的人。至此一路往滄州,再也不敢為難林沖。

王漢卻不再跟隨,自去陽谷縣和劉青團聚,又在鄆城逗留多日,讓琉璃廠重新營業,做出木質玻璃窗,有藍玻璃,綠玻璃,透明玻璃,送去東京,帶着自己親筆手書聯繫粱師成,獻給官家,艮岳能用。

卻說王漢跟劉青在陽谷縣過神仙生活,說起蔡京,劉青始終覺得不妥,“還是殺了好,畢竟和我們不是一條心,留着始終是禍害。”又說:“你用蓋倫的名聲在京城亂來,別人不知道,蔡京一定知道,他隨便給皇帝點個炮,都能拿住你。你再厲害,也是單槍匹馬,對抗不過他們。”

王漢說:“我知道,所以我現在是日夜寶甲不脫,刀不離身,吃飯喝水都是十二分仔細,一旦情況不對,便能插翅而飛,蔡京知道我的本事,沒有十足完全把握,他不敢動手。”

劉青再問:“他要對你家眷動手呢?”

王漢道:“蔡京那麼聰明,他肯定不會做這種蠢事。”

說的劉青心裏咯噔,抬眼看王漢,覺得好陌生。問他,“如果有人用我和兒子來要挾你,你會怎麼做?”

王漢反說,“你這麼聰明,怎麼會讓你們母子身陷絕境?”

劉青使性子,“我不,我就要你說,如果我母子被他們拿住,你要怎麼做?”

王漢眼睛眨眨,回答:“你們母子是我軟肋,若是被人掐住,就如同蛇被人拿了七寸,我必死無疑。”

劉青愕然,看着王漢,想哭,又笑,最後撲入他懷裏,貼着他胸口說:“還是以前那個你好些,現在的你,太奸了。”

王漢忙說:“真的,我不騙你,如果你們母子被人拿住,我真的必死無疑。”

劉青再問:“你在東京跟那幾個女人都好吧?”

王漢一臉鄙夷道:“我根本不碰她們,她們加起來也不如你一根指頭。”

劉青哎呦聲笑,“你看看,多無恥,嘴裏沒有一句實話了。”

話音落,兩人都沉默,各自表情凝重。

良久,王漢嗨一聲,“要不你再給我變回去?”

劉青轉身,眼裏淚水氤氳,“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做過那麼多次項羽,也該做一回劉邦。”

項羽敗給劉邦,只是因為項羽不夠卑鄙無恥,僅此而已。

在陽谷和劉青相聚,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這日無事,天氣放晴,王漢抱着小兒,領着嬌妻,在街上閑逛,聊些趣事,比如以後國家新立,要先發展交通,電力,搞文化娛樂,做電影院等等。

走到東面巷子,正聊的熱鬧,聽到牆裏嘈雜,有扑打之聲,伴隨着女子嚎叫,似乎是主人生氣,在教訓丫鬟。宋時丫鬟等於家產,主人教訓屬於常事,王漢見怪不怪,繼續前行。

劉青卻覺得不爽,駐足聆聽,叫王漢:“扶我上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王漢便立在牆根,雙手抱着孩子,做個弓步。劉青則抓着他肩膀,踩着他膝蓋,上了他肩膀。再讓王漢站直身體,上了牆頭,隔牆往裏看。

院子裏一個肥婆悍婦正用掃帚追打一名綠衣丫頭,丫頭十八九歲,雙手抱頭,縮在牆角哭泣,嘴裏一直告饒,求主人饒過。

悍婦罵道:“天生一個婊子貨,吃的比誰都多,事情卻不會幹,叫你磨豆子,倒是磨了個什麼?”說話間掃帚往丫頭臉上掃,掃出幾道血條,看的劉青心肝兒顫,隔牆叫停,切莫動手。

悍婦見狀更加氣怒,“你是誰個?趴我家牆頭做什麼?”

劉青道:“姐姐莫氣,放我進來說話,有好處給你。”

王漢聽的糊塗,問她,“你要做什麼妖?”

劉青說:“你時常不在,我一個人帶孩子苦悶,想買個丫鬟幫我照看,這樣我也能騰出手來幫你。”

王漢哼哧,“不用,你做好我後盾即可。”

劉青卻不服,立在他肩頭,腰肢一翻,凌空旋轉三百六,輕飄飄落在地上。

王漢呆了,“你什麼時候會的這個?”

劉青傲嬌:“我就不能給我腦袋裏塞點東西?”

進去院子,劉青對悍婦說:“這丫頭毛手毛腳不和你意,便說個價格,我買了她去。”

悍婦便問,“你買她去做什麼?”

劉青不答,只說:“一百貫,同意我就買,不同意我便走。”這價格高出普通奴僕三倍。

悍婦見錢眼開,立即同意,當即拿了賣身契出來,簽字畫押過手續。

事情原本順利,唯獨簽字時候劉青咦了聲,王漢伸頭去看,也哎呦了聲。

那丫鬟名叫潘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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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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