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機緣還是危機
趙攀對於趙家的忠心程度自然毋庸置疑，不過牽涉到星華神君，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捅破那個光頭修士的身份，還是老老實實看戲的好。
雖然不知道張天九為什麼會跑到聖光星域來找王家的麻煩，但只要不出意外，王家基本要涼一大截了。
天選大會還有九十多年就要召開，趙家只需安安穩穩渡過這段時日，一切都會撥雲見日。
成修傑到底達到了什麼境界，其實趙攀也不知道，他雖然因為招攬人才立下了一件大功，進入了家族核心一脈，但還是沒有資格探聽天選者的秘密。
除了趙家老祖跟那幾位輩分極高的太上長老，以及家主趙無極之外，就再也沒人清楚成修傑目前的狀況。
相比成修傑，趙攀更好奇張天九能夠在天選大會中取到什麼樣的名次。
這傢伙自從被星華神君帶走之後，五千九百多年內一直不曾顯山露水，比起前十熱門名單上那些赫赫有名的飛升者來說，實在太默默無聞了。
如果不是張天九今天突然出現在聖光星域，還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趙攀幾乎都要忘記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了。
當在昊天境中看到，天人六合大陣被張天九化身的萬丈巨人一把捏碎之後，趙攀和上官墨等人一樣，終於解開了心底那個最大的謎團。
原來他是一個體修！
更確切的是，是極其罕見的靈體雙休，而且境界都極為可怕。
神河之中，不乏有類似的修士。
一邊走靈修的路子，一邊不忘淬鍊體魄，可那些人無一例外，都不可能達到張天九的高度。
就算是成修傑那樣的絕世天才，也無法做到在一心二用之餘，兩種修鍊模式始終保持齊頭並進。
難怪當年星華神君對此人青眼有加，果然眼光獨特。
至少也是穩居前三……
從那尊萬丈巨人身上收回目光，趙攀心潮澎湃之餘，暗暗做出了他的判斷。
“這件事，你們怎麼看？”
一道充滿威嚴的聲音，從閣樓上方傳來，說話之人當然就是家主趙無極。
不過他發問的對象，卻並非是下面的趙攀等一群晚輩，而是坐在他下首兩旁的幾名族內護法長老。
此時此刻，這位臉上永遠看不出喜怒哀樂情緒的鐵腕家主，語氣中也帶着一絲激動和驚訝的味道。
那個來歷不明的光頭體修，就算最後會被王家的強者聯手鎮壓，王家也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傷元氣已經無可避免，這對趙家來說，無疑是天賜良機。
趙無極在這個時候召集幾位護法長老，以及族內優秀的年輕後輩齊聚一堂，就是想徵詢一下大家的想法，看看有沒有可能藉助這次機會，替家族謀取最大的利益。
反正他這輩子已經大道無望，能夠為趙家的發展多貢獻出一份力量，也無愧於老祖厚愛，指定他擔任家主這個職位了。
“依我看，還是暫時按兵不動的好，先摸清楚那光頭體修的身份不遲。”
最先開口的那位，是大長老趙穆，此人雖然已是初階祖神修為，但行事一貫謹小慎微，極少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在他看來，被光頭修士這麼一鬧，趙家就算什麼都不做，也佔盡了便宜，還不如坐山觀虎鬥，免得被狗急跳牆的王家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償失了。
說到底，主要還是張天九的體修身份太過敏感。
如果他是個純粹的靈修，趙穆就算再謹慎，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建議趙無極插手干預，想盡一切辦法將此人招攬入趙家，這樣等於天選大會又多了一分勝算。
可惜，那人是個體修。
上古那場道統之爭的大戰結束后，神河雖然對體修一脈採取了包容態度，只要是願意附庸者一律接納，並沒有趕盡殺絕，甚至還破例冊封了神皇座下八大神將中的徐遠山，成為當代十二位神王之一，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帝陛下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趙穆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那場動蕩，可是族內某位坐化的前輩卻曾經是神帝身邊得力的戰將，用他的話說，靈體之爭，遠遠還沒有結束，只是那些大人物們到底在下一局什麼樣的棋，他也看不懂。
幾十萬年來，趙穆始終牢記着那位前輩的告誡。
總結起來一共八個字：
天威難測，天意難違。
千萬不要自作聰明，去揣摩神帝陛下的心思，到頭來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只不過趙穆這番心思，落在其他幾位護法長老眼中，就變成了膽小怕事。
他話音剛落，脾氣火爆的三長老就已經站起來，毫不客氣反駁道：“大長老此言差矣，我認為現在就應該立刻派人趕去懸浮大陸，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先把那小子帶回來再說，只要他肯皈依我趙家，無論他和王家有什麼恩怨，我趙家替他出頭！”
趙穆面帶不悅看了他一眼：“若是他想殺了王克宇呢，你也替他出頭？”
三長老趙元吉一臉惱怒，冷哼道：“你剛才聽到了，他要找的是個叫鄧世成的人，跟王克宇沒有半點關係，一個連名字都沒聽過的小角色，我趙家難道還不敢殺？”
兩人所說的王克宇，正是王家那位定海神針老祖，初階祖神修為，而且據說在萬年之內極有可能再進一步。
在趙元吉看來，大長老趙穆這個時候搬出王家老祖，擺明了就是在故意挖苦自己。
那光頭體修就算來頭再大，又怎麼可能和王克宇那樣的人物扯上關係。
得罪了一位初階祖神，不趕緊逃到天涯海角甚至是下界保住性命，還敢大搖大擺跑回來報復？
“老夫願意親自走一遭，還望家主早做決定，切莫再猶豫，否則等王家的護法長老趕到，想出手都晚了。”
三長老瞟了一眼趙穆，轉而面向趙無極抱拳拱手說道。
他們這些護法長老雖然可以在家族大事上各自發表不同意見，可最後還是要交給家主趙無極來拍板，沒有人敢越俎代庖。
“老夫也同意老三的提議！”
“嗯……我也覺得可行。”
……
趙元吉的話，立刻得到了好幾位長老的響應，顯然大家都認為這次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趙家在聖光星域屹立百萬年不倒，除了強大的實力外，面對機遇火中取栗的勇氣也必不可少。
站在閣樓下的趙攀，此刻卻心亂如麻，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護法長老們的對話，他都一字不漏聽進去了，差點沒忍住不顧一切衝上去，大喊一聲：不能去，千萬不能去！
可一旦這樣做，壞了家族規矩事小，家主和諸位長老問起原因，他該如何回答？
直接說破那光頭體修的身份？
恐怕還沒等他開口，冥冥之中就會降下一股神力，把他打得神形俱滅。
星華神君的境界，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像。
隔着好幾座星域，心念一動誅殺一位巨神境修士，對他來說就如同家常便飯一樣簡單。
閣樓上，眾人的爭論已經告一段落，除了大長老趙穆和六長老趙天啟之外，其餘人都贊同立刻派高手趕往王家傳送陣。
三長老趙元吉更是拍着胸脯表示要親自出戰，就算是面對王林老鬼，也有把握從他手裏帶走那個光頭體修。
一直沉默不語的趙無極，終於緩緩站起身來。
大家立刻安靜下來，等待他做出最後的決斷。
“大長老所言，不無道理，天選大會召開在即，我趙家必須力求平穩，但是……”
就在趙穆面露欣慰之色時，趙無極突然話鋒一轉：“趙家想要繼續保持現在地位，除了天選大會之外，目光還應該放得更長遠一些，萬年之後，一旦老祖升天，我們必須有足夠的底氣應付王家的反撲，一名九重樓體修戰力如何，剛才大家都有目共睹，若是假以時日，此子能更進一步踏上十重樓，則我趙家可以高枕無憂矣。”
從之前昊天境看到的畫面中，趙穆判斷張天九的體修境界應該在九重樓巔峰，其實也不算看走眼。
為了避免太過驚世駭俗，張天九確實保留了實力，沒有盡情發揮出來。
他現在已是十重樓中期，就算加上天道法則對體修的壓制，也能夠對抗中階祖神修士，若是在神河之外的地方，普通神君遇上他也得退避三舍，除非是被冊封為神王的那十二位特殊存在，才有碾壓他的資格。
趙無極要是知道了真相，恐怕連趙家老祖宗都會請出來，說什麼也要把張天九拉入趙家，早晚一爐香，晨昏三叩首，放在神台上高高供着。
九重樓和十重樓，雖然一字之差，卻有天地之別。
說完這番話，趙無極對着大長老投去一個眼神，示意他無需再多言。
趙穆嘆了口氣，果然沒有繼續反駁。
雖然趙無極修為境界遠不如在座眾人，可他在趙家的權威卻無人敢質疑，一旦決定的事，誰也無權更改。
趙無極笑着看向趙元吉：“三長老，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就由你走這一趟，不過千萬要小……”
“晚輩趙攀，有要事求見家主！”
就在此刻，閣樓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趙無極眉頭微微一皺。
暴躁老哥趙元吉卻已經直接開口罵人了：“懂不懂規矩，有天大的事，也等老夫議完事再說，退下！”
“老三，趙攀平日裏性格也算穩重，不會做出如此無禮之舉，我看還是讓他進來吧，萬一真有什麼緊要之事，耽誤了就不太好了。”
大長老淡淡一笑道。
雖然他剛才和趙元吉爭得面紅耳赤，但大家都是為了趙家的利益再考慮，並無私心，自然也談不上記仇一說。
三長老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揮了揮手，說道：“那就讓他進來吧。”
自己剛才贏了一場爭論，現在給趙穆這個大長老一點面子，也沒什麼大不了。
聽到指令，趙攀立刻飛奔上了閣樓。
堂堂巨神境修士，此刻額頭上竟然都是汗水，顯然是剛剛經歷過了一番激烈無比的天人交戰。
“家主，千萬不可派人去懸浮大陸！”
趙攀對着趙無極雙手抱拳行禮，才剛一開口，立刻就把三長老趙元吉氣得面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