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佩里
棍子是一個小個子男人，有着典型黃種人的外貌特徵。和張天九一樣，屬於第四等種姓的昌南族人。下等人要想在維西帝國混出頭，必須有自己的“特色”。
棍子的特色就是特別兇殘。
別看他個子小，卻是搏擊高手，尤其喜歡折斷對手的骨頭。和他交手的人，不是斷手就是斷腳，就好像被棍子打折了一樣。所以他得了這麼個外號。
在德豐樓，棍子屬於金牌打手的級別，頗得瓦西里看重。
棍子臉上帶着興奮的笑容，慢慢走到張天九身邊，笑嘻嘻地說道：“兄弟，別想反抗啊。你不反抗的話，我只折斷你一條胳膊。要是敢反抗，我就把你四條胳膊全折斷。而且是一下一下慢慢的折，保證沒有一根骨頭是完整的。”
“你們不要這樣，我，我真的是來找佩里先生談生意的……”
張天九嚇壞了，連連擺手，滿臉的小肥肉都嚇得發抖。
“小子，還給老子裝傻是吧？”
棍子獰笑起來，他最恨的就是這種裝瘋賣傻的小胖子，看上去人畜無害，實際上又吃又拿，永遠都在靠着裝瘋賣傻佔便宜。
以前棍子也有一個這樣的“朋友”，後來被棍子親手摺斷了好幾根骨頭，送進醫院。
“棍子，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瓦西里叫道。
“明白……”
大笑聲中，棍子手一抬，熟練無比地勾住了張天九的腕子，接下來只需要一擰一撅，這小子的胳膊就會扭曲成麻花。
“咔嚓——”
骨頭折斷的聲音很清脆。
那個小個子荷官甚至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只覺得渾身都有點軟。
然後就是驚天動地的慘叫。
動作乾淨利落。
聲音是棍子喜歡聽的骨折聲，骨頭也是他的骨頭。
他剛剛抓住張天九的胳膊，還沒來得及發勁，張天九先動了，然後他的胳膊就扭成了麻花。棍子這些年不知道擰斷了多少人的骨頭，但他從沒想到，骨折的時候會這麼痛！
簡直痛徹心肺！
剎那間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張天九還是一臉的憨笑，給人的感覺，他好無辜。
“狗屎！”
瓦西里一聲怒吼，龐大的身軀如同出膛的炮彈般，忽然就向張天九猛撞過去。
這一下突如其來，毫無預兆，速度快到炫目。
能夠被老佩里欽定為安保主任，瓦西里絕對不僅僅是個子高大粗壯而已。他有真本事。曾經是馬里城徒手搏擊大賽重量級冠軍。
雖然說在機甲縱橫無敵的時代，徒手搏擊越來越只具備象徵性意義，但在某些特定的場合，還是能發揮巨大的作用。
瓦西里從來都不覺得徒手搏擊落伍了。
不幸的是，張天九也是這麼認為的。
而且張天九對徒手搏擊技巧的推崇已經到了變態固執的地步。
瓦西里這個馬里城徒手搏擊大賽的冠軍，在張天九這樣的職業“殺戮機器”眼裏，和三歲娃娃相比也強不了多少。
畢竟比賽還要講究個觀賞性，還有很多規則限制，而職業軍人追求的則是最大限度殺傷！
瓦西里怒吼着撲過去，又大吼着往後飛出去，將安保室的沙發撞得稀里嘩啦的，直接散架，瓦西里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吼聲如雷，一時間卻爬不起來。
剩下那名安保人員毫不猶豫，拔出了能量手槍。
三名安保人員，他的下場最慘。
剛剛拔出槍，“砰”的一聲，腦袋就被轟得粉碎，頭蓋骨，鮮血，腦漿四濺，就好像打爆了個大西瓜。
“what？”
好不容易爬起來的瓦西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保室的電腦警戒系統居然自己啟動了！
明明需要他親口下達命令，電腦確認聲音正確，自動警戒系統才會啟動。
現在這是什麼鬼？
“瓦西里先生，咱們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張天九笑嘻嘻地說道，隨手將已經暈死過去的棍子丟到一邊，彷彿丟棄一條破麻袋。然後掏出一支雪茄來，“吧嗒”一聲點上了，坐回沙發里翹起了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瓦西里。
偏偏這死光頭的笑容還是那麼人畜無害，還是那麼陽光燦爛，毫無心機，似乎剛才這一切，都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就是來談生意的。
瓦西里心中瞬間有一萬隻***奔騰而過，但在三支能量槍黑洞洞的槍口威脅之下，卻完全不敢妄動，只能按照張天九的指令，乖乖地站在那裏。
他坐的沙發已經散架，就只能站着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瓦西里咬牙切齒，眼裏如同要噴出火來。
這傢伙原來是個電腦黑客，難怪他能作弊作得天衣無縫。
自己早該想到了的！
還是太大意了。
可是，慢着，這霸道絕倫的身手又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瓦西里腦海中亂鬨哄的，只覺得腦子完全不夠用了。他本來就不是靠腦子吃飯的。
“瓦西里先生，我要見佩里先生，希望你給佩里先生通報一下。”
張天九益發的彬彬有禮了。
“死光頭，又在裝紳士了……”
電腦空間裏，小桃紅撇了撇嘴，很不屑地說道。
他最煩的就是光頭佬裝紳士。
老也裝不像。
你說你一個光着腦袋，滿臉小肥肉，歪叼着雪茄的兵痞，憑什麼裝紳士？
“佩里先生不會見你的。”
瓦西里咬着牙齒說道。
在三支能量槍的直接威脅之下，瓦西里是不敢亂動了，卻不代表着他會就此服輸。
“為什麼？”
張天九一臉天真無邪的神情。
“佩里先生從不在沒有安全保障的環境下和人見面。”
“那可不見得，你又不是佩里先生。他要真像你說的那樣膽小如鼠，他就不是老佩里了。”張天九抽了一口雪茄，笑哈哈地說道：“再說，他一個癱瘓病人，連自己走路都不會了，還那麼留念這個世界幹嘛？”
“這就對了嘛……”
小桃紅長長舒了口氣。只要這死光頭不再裝紳士，他就滿心舒坦。
儘管瓦西里很不願意相信，但事實證明，張天九比他更了解老佩里。實際上，張天九和老佩里才是同一類人。
他們都敢於也善於在刀尖上跳舞。
不過佩里在刀尖上跳舞求的是富貴，張天九在刀尖上跳舞求的是活命！
老佩里確實很看重安全，但從來都不曾要求百分之百的安全，前提是張天九值得他冒險。聽了瓦西里的描述，老佩里就決定和張天九見面。
他也很想親眼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敢在他的地頭搗亂，甚至敢嘲笑他。
老佩里確實是個癱瘓病人，半身不遂，必須坐着輪椅活動。
見面的地點就在德豐樓，就在張天九控制了自動警戒系統的安保室。
倒不是老佩里真的那麼不怕死，真的那麼無條件信任張天九，而是因為，他有“豁免權”。德豐樓的自動警戒系統，老佩里有最高“豁免權”。這是系統的初始設定，任何電腦黑客都改變不了的。
也就是說，對這個自動警戒系統來說，老佩里的安全是排在第一優先順位的。
如果有人不明就裏，想要操控這套警戒系統來對付他，就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系統的反殺！
小桃紅也明白這一點。
他雖然沒辦法改變系統的初始設定，卻很明白所謂最高“豁免權”意味着什麼。
來自未來的半人工智能直接關掉了自動警戒系統。
我用不了，你也別想用。
這就是小桃紅的邏輯，非常的有個性。
和傳聞中一樣，老佩里的派頭很大。儘管他只帶了四名貼身保鏢，並且其中為他推輪椅的還是個長相甜甜的小姑娘，看上去完全人畜無害。但這四名保鏢的氣勢，卻勝過了千軍萬馬。
張天九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四位才是真正的高手，和瓦西里那樣外表威猛的狗熊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就算是他張九爺，要收拾這四名保鏢，也得費點勁。
關鍵是張九爺沒打算收拾人家老佩里的保鏢。
他是來找老佩里合作的，不是來打打殺殺的。
那樣不文明。
老佩里倒是被他的殺氣嚇了一跳。
張天九儘管竭力加以掩飾，見誰都一臉憨憨的笑容，但身上那股沾滿血腥的殺氣，無論如何都難以盡數掩蓋。老佩里這種人精，一見面就能感應得出來。
如此濃郁的殺氣，不知道有多少條性命壞在他的手裏。
這是真正的殺戮者！
不過見到張天九的眼神，老佩里就放心了。他沒有在張天九眼裏看到敵意，雖然說安保室里一片狼藉，棍子躺在地上暈迷不醒，另一名安保員直接爆頭，紅的白的灑滿一地。但那說明不了什麼。
老佩里完全不認為張天九殺了他的安保人員，就一定是衝著他的老命來的。
那是兩碼事。
老佩里的項上人頭，絕不能和區區一名安保人員的腦袋相提並論。
張天九也在打量老佩里。
典型白人長相。
從外表看，應該快八十歲了，但在人均壽命接近一百四十歲的大科技時代，八十歲其實真不能算太老。最多算是中老年人吧？
星際聯合議會也有明文規定，一百歲以上才能被定義為法律意義上的“老人”。
一百歲，也是大多數國家政府規定的退休年齡。
所以老佩里事實上正當壯年！
不過長期的輪椅生活，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衰老一些。
張天九的神情，似乎非常滿意。
也不知他滿意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