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入行
杜峰對十五年前的記憶很模糊,依稀記得那是一場追殺,他的父親本是朝中一員,但卻被人誣陷入獄,正當一家人六神無主之時有人救出了他的父親準備遠走異域,他身為獨子自然被人接走一起遠離中原。
那年他五歲,在離開京城后就遭到了追殺,帶他們離開的護衛一個個死去,在邊關終於被圍堵,當時他的父親看着出現的殺手說了一句:“我本以為朝廷會命人來追捕我,可沒有想到出現了你們這樣一批殺手,想來朝廷對我還是不錯的。”
因為年幼他根本沒有明白那句話的意思,只是父親當時異常不甘,大戰開始護衛們根本不敵,他的父親也被重傷,眼看一家人就要葬於此地卻突然殺出一路官兵,身手都是十分了得,他父親見此脫口說道:“神機府的人?這是一個陰謀。”
神機府的人出現卻也未能救回父親,杜峰的父親為了保護他被一名用劍的殺手一劍刺死,而他全家一逃七口人只留下了他一個,也是重了殺手一掌,隨後便昏死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已到了杜府,但他受了一掌卻是有毒,性命垂危,幸好杜府的家主杜清雲是一位醫官,頗有醫術,為他治療保住了他的性命,但因他中毒時間拖的太長杜清雲也未曾消除毒掌的隱患,只是暫時壓住毒性推遲了發作時間,命救了回來杜府的家主就認他做了義子,他成為了杜府家主最小的一個兒子。
時間匆匆流逝,杜清雲在這期間不止一次為杜峰醫治卻始終不理想,想盡辦法也未能驅除杜峰體內的暗毒,到第三個年頭的時候杜峰見到了一位威嚴的刀客,杜清雲告訴他這位刀客可以治好他的傷,但是要離開杜府很長一段時間。
沒想到一走就是十二年,十二年在域外的艱苦磨礪讓他身上暗毒盡去,也練就了一身本事,他得到了那位刀客的真傳,再次返回中原他就是想查清當年的事情,可究竟要從哪裏先入手他一時還未想好。
想到此杜峰一聲長嘆,回身看着靜靜熟睡的林嘉玉又是一嘆,她的出現似乎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是林嘉玉卻是女兒之身,杜峰倒也不想利用林嘉玉的感情,心中思緒煩亂他輕身一躍跳出窗外就此消失在夜色中。
五日之後一則消息又是震動西北,西北雙狼被一位自稱小神捕的人斬首,朝廷懸賞也盡數歸他,杜峰的名字又一次被人們傳開,名聲直追現今十大名捕。
杜峰這幾日並未離去,而是徘徊在青沙鎮外,當他聽到這則消息後知道林嘉玉是又在逼自己現身,他這時突然覺的林嘉玉真的很固執,甚至是固執的有些過分,但這樣的人也是重感情的人,杜峰不知道能否傷的起她,他真的不想利用林嘉玉。
如此又是盤桓幾日杜峰終於下定決心,離開青沙鎮去縣城的衙門領賞,自從他出異域身上無多少銀兩,又未找到活計,似乎領賞金是最好的選擇,而入神機府才有查清昔日事情來龍去脈的可能,但入神機府又談何容易,沒有門道這不起眼的差事根本就入不了門。
來到衙門領賞異常的順利,李開山和齊守懸賞的五百金全部如囊,杜峰都覺得有些來的太不真實,在他離開衙門大堂后,一官差小步跑進入後堂見了一人,此人正是林嘉玉。
她坐在後堂獨自品着茶顯得悠閑自得,這官差進入後堂上前恭敬道:“林捕爺,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不知道還有什麼要下官效勞的地方?”
林嘉玉抿了一小口茶問:“他走了沒?”
官差道:“剛走。”
林嘉玉點頭謝了聲,身形一動人以出了後堂,官差見林嘉玉消失長出一口氣,恍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還是朝廷鷹捕在諸官員心中的跟患太重。
“杜神捕請留步。”杜峰剛走出衙門就聽後方有人這樣喊他,他渾身一陣不自在,止住步子轉過身來林嘉玉正從青龍門走出,他微微一怔,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林嘉玉出了門站到台階上笑了笑反問杜峰道:“領了獎賞你這是接受我的意見了嗎?”
杜峰點頭道:“算是吧,目前我無好的活計。”
這個理由很勉強,但林嘉玉根本就不在意,她一個跨步躍下台階到得杜峰面前,說道:“我很期待你的表現,杜神捕。”
杜峰面上一僵,說道:“可別這樣稱呼我。”
“遲早都一樣。”林嘉玉微笑着圍着杜峰轉了一圈,站到她面前又是笑盈盈的直面杜鋒。
自從知道林嘉玉是女兒身之後面對林嘉玉杜峰就有些彆扭,眼下林嘉玉又是如此看他不由的他臉上一紅,說道:“有這樣看人的嗎?”
林嘉玉聽了微微一愕,這句話似乎她在哪裏聽到過,仔細一想她就笑了,笑的十分燦爛,這讓杜峰又是一陣尷尬,今天林嘉玉的心情似乎特別好,她伸手拍了拍杜峰的肩膀用長輩對晚輩的口氣道:“以後好好表現,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這個我自然儘力。”杜峰說著向後退開一步。
林嘉玉微一挑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看杜峰移目別處又看不出端倪,便從懷中掏出一塊銅製令牌遞給杜峰道:“這是你今後出行的令牌。”
杜峰接過見那令牌上雕刻着一隻獵犬,有幾分神韻,做工還算不錯,但就是這獵犬少了兩隻眼睛看起來又讓人說不出的彆扭,不過林嘉玉在這麼短的時間為自己準備好令牌他心裏難免一暖,也覺林嘉玉有細膩的地方。
林嘉玉看了眼杜峰給他解釋道:“你剛入神機府必須從最低級的犬捕做起,我入這一行也是如此,只有積累夠足夠的功績才能提升級別,不過我想以你的能力進入鷹捕一行指日可待。”
杜峰勉強一笑將令牌收起,林嘉玉又解釋了幾句。
神機府的捕快級別很有講究,最低級的是犬捕令牌上沒有犬的眼睛,每晉陞一級就會增加一隻眼睛,當令牌上獵犬的兩隻眼睛都刻上那就是犬捕中的王者,即為犬王,這時才有資格成為鷹捕,不過入鷹捕后也是一樣,先是無眼到有眼,但鷹捕令牌有兩隻眼睛並不是說就能成為鷹王,據林嘉玉所說整個神機府就她見過的鷹王只有一人,而成為鷹王的令牌上會有一頂王冠,象徵著無上權利,有可能權力能通天。
不過鷹王是不是神機府的最終主掌者很難確定,就是擁有兩隻眼睛的鷹捕也不知道,神機府向來神秘雖是入了神機府成為雙眼鷹捕卻也不一定能夠輕易接觸到核心。
知道了這些杜峰忽然感覺自己離神機府最核心的東西距離是那麼的遙遠,不過他有耐心,他想有朝一日他終會將這個龐然大物看個通透,那時候寄存心中的仇怨也將會徹底有個了結。
成為神機府的人有絕對的自由,但也受限於自己的上級,只要上級招令就必須見上級聽從他的指揮,不過杜峰因是林嘉玉舉薦,所以他的最終上級自然是林嘉玉,越級聽令有更多的自由,這也算林嘉玉給他的一個優惠。
隨後林嘉玉給了杜峰一本小冊子,杜峰拿了反正看了一看,林嘉玉就道:“回去后將它看完,然後燒了,切記不可長留身邊。”
杜峰皺眉,林嘉玉補充道:“這上面有神機府犬捕在全國各地的秘密駐點,也是神機府消息的來源,如果有駐點暴露所有與駐點有聯繫的犬捕便會被除名,後果是很嚴重的,而像我這樣的鷹捕也有可能成為其中追殺的一員。”
聽到這裏杜峰後背有些發寒,也深刻意識到神機府的不簡單,這完全是隱性的暗哨,神機府絕對是那些對朝廷有圖謀不軌者的地獄。
說完這些林嘉玉問:“要不要去喝幾杯?”
杜峰搖頭道:“不了,還是順一順接下來的事情吧!”
林嘉玉點頭,又問:“你有什麼打算?我們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呢?”她說這話的時候帶着笑意,似乎後面的事情在她的掌握之中一般。
杜峰看着街頭的行人,想了一想道:“哪裏有案或許我就會在哪裏出現,我們說不定很快又會碰面的。”
“希望時間不會很短。”林嘉玉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后丟下‘再見’二字就向著街道的一頭大步走去,離去的很是乾脆,不過當她轉身走出的時候那俊俏的面龐上卻洋溢着燦爛的微笑。
最近在縣城幾十裡外的青沙鎮出了一件厲鬼殺人案,案子託了有一段時間了,林嘉玉早就打聽好了,想來她和杜峰又會在哪裏碰面吧,想到此處她不僅莞爾一笑,匆匆消失在了街頭。
拿了令牌杜峰直向青沙鎮趕去,厲鬼殺人案他早已聽聞,這將會是他第一次出面破案,不能落了后被別人搶先破了,他現在想急於立功。
杜峰走後衙門旁側出現一男子,三十上下,穿戴整齊乾淨,皮膚有些粗糙,顯然是飽受風吹日晒的緣故,而他的頭髮有些凌亂,與那穿戴整齊的衣服都有些不相稱,五官稜角分明,生的還是挺英俊的,此時手中一把摺扇搖來搖去顯得風度翩翩,他看着離去的杜峰嘀咕道:“自稱小神捕倒是有些狂妄,不知道有沒有真本事,也好,他剛從衙門領了賞家底一定不薄,上去探探他。”
倏忽間他就從原地消失,街頭上只留下這人的道道殘影,其輕功上的造詣也是了得,幾個穿插就已跟近杜峰,杜峰埋頭前行卻未曾意識到有人跟近,繞過街頭到了一處鬧區,男子輕聲靠上了杜峰,一個擦肩的功夫他以得手,憑藉過人的輕功眨眼就消失在了鬧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