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艱難的抉擇
李軒宇憤怒的拳頭在黃毛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中終於停了下來。
他疲倦而又失望地癱坐在地上，看着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黃毛，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嘴巴向地上啐了一口，然後充滿厭惡地對黃毛說道：“滾，給我滾蛋，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黃毛好在還有一絲意識，他掙扎着爬了起來，用手捂着鮮血直流的鼻子，狼狽不堪地逃離了現場。
過了一會兒，空曠的教學樓遠處傳來了黃毛恐懼而又絕望的叫罵聲：“李軒宇，你，你等着，我這輩子記住你了，哼！”
而李軒宇卻不理會黃毛這些色厲內荏的叫罵聲，他空虛而又失望地將身體橫躺在冰冷的教學樓地板上，看着天空深處閃爍的繁星，心裏面卻猶如一團亂麻。
“嗯，我的飛行員夢想就這麼擱淺了。”
“嗯，我辛辛苦苦準備的考試，付出的汗水就因為別人的一句話便付之東流了。”
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嗯，我的路又在何方呢？”李軒宇不禁捫心自問。
但是誰又能給他答案呢......
之後的幾天，李軒宇照樣上學放學，功課認真完成，學習一絲不苟。
嗯，勤奮努力，唯有這樣，才不會浪費自己的天資。
可是，事情沒有過了幾天，學校的劉老師便把李軒宇和林紫涵叫到了學校的辦公室。
林紫涵當然認為這只是普通的談話，因為在她看來，軒宇天資聰穎，品學兼優，老師喊她過來不過是例行的談話罷了，當然這中間肯定包含着對軒宇的溢美之詞，作為有一個優秀的兒子的媽媽，她對別人表揚兒子的話語早已經是聽得耳朵都快生繭了。
“軒宇媽媽，這件事情很嚴重，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你開口......”
當林紫涵輕鬆自在地坐在劉老師辦工桌的對面，正又準備享受她之於李軒宇的溢美之詞時，誰曾料到這個年過半百的劉老師竟然滿面愁容的說了這樣一句不見首尾的話語。
“唔，劉老師，怎麼回事？”林紫涵的心裏咯噔一下，她料到事情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馬上關切地詢問道。
“唔，軒宇媽媽，你還不知道這件事啊，前些天，因為一些事情，軒宇又把張局長的兒子，哦，也就是上次你在警察局見過的那個染着黃頭髮的孩子，狠狠地揍了一頓，這不，人家家裏送過了醫院的化驗單，張飛被軒宇打過之後身體出現了輕微不適，醫院檢查為腦震蕩......”
“哦，”林紫涵心裏隨之一緊，臉上的兩道峨眉隨之緊蹙在了一起......
軒宇打張飛的這件事情，她並不知情，但是林紫涵略一思忖，嘴裏還是問道：“那，那對方是什麼意思？他們想怎麼樣？”
劉老師的眼神空洞而又無神，她此時正望着冒着熱氣的一杯香茗發獃，半天才似乎回過神來，然後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唉......張飛家裏人說了，他們不想再在學校見到軒宇了，而且即使是軒宇留在學校，我也擔憂他們會想什麼辦法來影響軒宇的學習和前途，你知道的，他們家在市裏的權利網絡還是鋪得挺開的，再說，軒宇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如果他因為這些事情學習受了影響，我想您肯定是不願意看到的......”
林紫涵冰雪聰明，她當然知道這番話或許就是別人在背後教唆劉老師傳達給她的。
哼，林紫涵不明白，那個黃毛一看就是缺乏教養的孩子，可是為什麼他們的家長也是那麼不明事理。
她想發作，她想狠狠地咒罵那個黃毛，那個黃毛的家長，甚至眼前這個裝着一副慈眉善目、充當說客的劉老師，可是良好的教養和深沉的城府還是讓她瞬間平靜了下來......
林紫涵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然後才緩緩說道：“哦，這樣啊，劉老師，我懂您的意思，其實，就算是您不找我，我也想來找您的。前些天我的英國的一個朋友給我說，想讓軒宇去英國讀高三，然後就在英國參加他們那裏的A-level考試，這樣在英國讀大學什麼之類的都會方便些。您知道的，軒宇學習成績優秀，本來以後我也打算讓他出國留學的，既然今天我都來了，而且您也說了想讓軒宇離開的想法，那就更合適了......”
“不，不，軒宇媽媽，您千萬別誤會，我沒有想讓軒宇離開的意思，其實我......”劉老師臉上充滿了歉意，然後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喃喃說道：“其實我也是身不由己......”
“好了，別為難了，我們這幾天就會辦理離校手續的.....”林紫涵似乎無所謂地說道。
“好的，其實，也不用太......太快的，我知道您是享譽國際的大設計師，給軒宇在國外找個什麼學校之類的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我想，軒宇出國會有更好的前途的......”劉老師一副抱歉的態度......
林紫涵當然不理會她那一套，站起來說道：“劉老師，謝謝您對軒宇這幾年的培養，軒宇即使到了國外，他也不會忘記您的......只不過......”林紫涵話鋒一轉，隨即說道：“那個叫張飛的孩子，您今後還得多上點心，指不定哪天會給您還捅出什麼簍子來呢......”林紫涵面帶微笑，心裏卻是憤恨極了......
“唔，您說的是，軒宇媽媽......”劉老師仍然是一幅抱歉的態度......
看着眼前的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女人，林紫涵憤恨之餘，竟然覺得她有一些可憐.......
是啊，人啊，老是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也是夠可悲的......
......
回家的路上，李軒宇跟在林紫涵的後面，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
“軒宇，怎麼了？”林紫涵覺得有些奇怪，隨即開口問到。
“媽媽，對不起，我教訓張飛的那件事......”
“軒宇，別說了，媽媽相信你，知道你不會無事生非的，”林紫涵不等李軒宇說完，便開口說道：“其實，離開這裏也好，去國外，換一個環境，你也許會成長的更快呢.....”
“嗯，媽媽，我知道，只不過，那樣，我離您就更遠了......”李軒宇咋着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向林紫涵說道。
嗯，這句話瞬間便戳中了林紫涵的軟肋......
是啊，軒宇，她現在唯一的親人，她最捨不得的心頭肉，或許馬上就要離開她遠渡重洋、異國求學，說到底，她的心裏還是捨不得的。
本來，軒宇去國外讀書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甚至軒宇中考結束后，她的很多國外的合作夥伴和朋友就給向她提起過，可以幫助李軒宇神情免費的國外高中就讀，而且學校的師資和教育絕對要領先國內水平，但是就是因為林紫涵捨不得李軒宇，就遲遲的沒有答應這件事情。
但是......
現在看來，軒宇是非走不可的了......
林紫涵臉上掛着盈盈笑意，試圖遮蓋住自己有些悲傷的面容，然後她才對着李軒宇緩緩說道：
“孩子，其實不遠，無論你在哪裏，媽媽都在你的心裏，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