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皇貴妃舉薦
“太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必然會好起來的,皇上不要太過擔憂了。京城的名醫這樣多,都請來看看,總有大夫會有法子的吧!”皇貴妃低聲說著。
“大夫也不是沒請,也不知道還要再請什麼人了。”南宮翊皺着眉。當真是多事之秋,今年宮裏的事也太多了些。
母后的身子一向都還不錯,這樣一病倒便如此嚴重,還不曾有過。
皇貴妃坐了下來,“有句話,臣妾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她咬着唇,顯得很猶豫。
南宮翊望了她一眼,“有什麼話便說吧!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縱然真是說的不對,朕也恕你無罪。”南宮翊無力的往後靠着。
有宮女連忙遞了濃茶給他,她接過來而喝着。
“庶人顏氏,若論醫術,怕是少有人能及。”皇貴妃說著。
顏青雯能醫治好皇兄的手,醫術自然是極好的,當初周昭儀難產,御醫們也說沒有法子,還是顏氏救了周昭儀母女。
如今太后病成這樣,讓顏氏來看看,或許是極好的事。
而若是顏氏真能醫治好太后,怕也就能離開翠華宮了,算是個好機會。
顏氏所處本已是死局,若沒有特別的事,想從冷宮出來是不可能的了。皇上對顧嫻有都在乎,她可都是看在眼裏的。而顧嫻沒了那個孩子,皇上也很傷心。
這宮裏誰的孩子,在皇上眼中都是不如皇后的孩子重要的。
就說如今皇上的三個孩子,皇上最為疼愛的還是大公主,而對二公主和睿皇子,總是要更淡些。
南宮翊擰眉,卻是半晌沒開口。
“若是皇上能許諾顏氏,治好太后便能離開冷宮,想必顏氏是會盡心儘力的。”皇貴妃又接著說道。
“你這是還想為她求情?”南宮翊仔細的望着皇貴妃。
“皇上這可真是冤枉臣妾了。”皇貴妃連忙跪了下來,“當日臣妾會為顏氏求情,皆是顏氏對皇上和二公主都曾有恩。當然,恩情也不能抵消顏氏所犯的錯事,故而還是要懲戒的。
“皇上饒她一命,也是抵消了恩情。臣妾自然不會再為顏氏求情,臣妾今日所言,都是為了太後娘娘啊!”
“朕不曾怪罪你,快起來吧!”南宮翊把皇貴妃扶了起來,“你說的事,朕再想想。”
“皇上可是擔心皇後娘娘不理解皇上?關乎太後娘娘性命,臣妾想,皇後娘娘是會理解皇上的。”皇貴妃望着南宮翊的眼睛。
讓顏氏出冷宮,自然皇后那邊難免會有不滿,不過是為了太后的身子,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到底是太后的命重要,還是皇后的心思重要,就要看皇上怎麼選了。
對顏氏,她也算是做的夠多了。至於皇上是否真赦免了顏氏的罪過,便不是她能管的了。
“縱然阿嫻不說什麼,朕也是不想委屈了她。”南宮翊嘆息着。他了解阿嫻,必然是不會為這樣的事和他爭辯的。
關乎母后的性命,這樣的時候,阿嫻絕不是會任性的人。
“臣妾也只是一提,如何抉擇,自然還是要看皇上的。”皇貴妃恭敬的說著。若是皇上真為了不委屈顧嫻便不顧太后的生死,她反倒是要看不起這個人了。
說一句曾有人說過的話,父母是唯一的,可夫婿或者妻卻是能再有的。
曾經有女子的夫婿想要密謀陷害女子的父親,女子發覺之後便回了娘家去問母親。若是夫婿和父親爭鬥起來了,該如何抉擇。
這位母親說的便是父親只有一個,至於夫婿,滿街人盡可夫。
最後女子還是選擇了幫助自己的父親,而捨棄了自己的夫婿。
若說性命攸關的時候,的確是有些難選擇,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不過並非性命攸關,自然要好選的多。
讓顏氏來給太后診脈,太后或許便能好起來了。而皇后那邊,即便顏氏真出了冷宮,沒什麼地位,自然也是威脅不到皇后的。
南宮翊沉默半晌,還是喊了談公公進來。
“小談子,你即刻到翠華宮去傳朕的口諭,讓庶人顏氏來慈寧宮給太后診脈。若是真能治好太后,朕便赦免她出冷宮,並且冊封她為才人。”
談公公略有些驚訝,本還想着顏氏都進了冷宮,此生怕是再難出來了。卻沒想到這才多少日子啊!便等到了這樣的機會。
雖說還不一定就能出冷宮,可總算是個機會啊!
若是換了旁人,哪裏能有這樣的機會。看來先前讓人照看顏氏是對的,或許哪一日顏氏便能重新得寵了呢!
皇上說的可是不單單赦免顏氏,還要再讓顏氏做才人。比起宸妃的位分,才人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可從冷宮出來還能做才人,可見皇上心裏怕還是有那麼一點惦念顏氏的。若真是無半點眷戀,赦免了之後攆出宮便是了。
談公公連忙應着便出了慈寧宮。
……
在翠華宮見到談公公的時候,玉香是十分驚愕的。說真的,翠華宮當真是太冷清了,好端端的是少有人來這裏的。
除了送飯的人,會來這裏的也就公子和翠蘿罷了。
忽然見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來了,玉香真是一頭霧水。也不知道是福是禍,臉色當下就變了。
“談……談公公,你來此處是否有什麼要事?”玉香有些顫抖的問着。雖說如今在冷宮中的日子的確不算好,可至少也還很平靜。
可千萬不要在有什麼更糟糕的事情了。
“姑娘不必害怕,是皇上讓我來傳旨。”談公公有些好笑的望着玉香。當日宸妃娘娘出事,這丫頭還不要命的跪在紫宸殿外求情。
那時候還以為這丫頭都是不知道怕的呢!卻原來也是個膽小的。那樣的場面沒被嚇到,反而是被他給嚇到了。
“皇上讓公公來傳什麼旨意?”顏青雯從屋裏走了出來。
談公公仔細端詳着顏青雯,雖在冷宮中住了這些日子,卻並不見狼狽落魄,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彷彿這冷宮是個極為適合修心的地方。
歷史上不知道多少的女子進了冷宮之後熬不下去,不是瘋了便是自盡了,倒是難得這樣平靜的。
寵辱不驚,到底是大家氣度。
“太後娘娘病重,皇上口諭,庶人顏氏若能治好太後娘娘的病,便可赦免先前罪責,重新冊封為才人。”
玉香眼睛一亮,略為驚喜的望着顏青雯。雖說小姐已經不再惦念皇上的寵愛了,不過能出這冷宮便是好的。若是小姐還能恢復才人的位分,日子總要比在這裏好的。
不得不說太後娘娘病的很是時候。
不過小姐雖說醫術高明,最近又一直在看醫書,卻也未必能治好太后的。
“若是我們小姐不能治好太後娘娘呢?”玉香望着談公公。
談公公略微一愣,先前他也只想着顏氏能治好太后的情形,還真沒想過若是治不好會如何。
不過想來真治不好,皇上也沒有處罰顏氏的道理。若真要處罰的話,御醫和請來的那些民間大夫豈不是都要受罰了。
的確是有御醫受了責罰,卻也不是全部。
“說這樣的喪氣話做什麼?”顏青雯瞥了玉香一樣,“即便真治不好太後娘娘,皇上也該不會因此要我的命吧!”
“誰知道呢!”玉香嘟囔着。以前看着皇上還是個好的呢!當初巡視河道遇刺的時候,皇上在那樣危險的時候還是帶着小姐一起跑。
甚至表公子成親的時候,皇上還帶着小姐去了蘭台縣。
沒想到轉眼間皇上便如此的絕情。當初小姐想要見皇上一面,皇上硬是不見。
若是小姐真沒治好太后,皇上震怒的話,可要怎麼辦?
“不可胡說。”顏青雯瞪了玉香一眼,“去拿我的醫箱。”
玉香便跑到屋裏去了,顏青雯則拿了快帕子將臉蒙了起來。
“娘娘這是做什麼?”談公公詫異的望着顏青雯。太后是病了,又不是得了瘟疫,哪裏需要這樣啊!何況要真是瘟疫,和太後接觸的人,這樣矇著帕子也是沒用的。
“皇上曾說過,與我死生不復相見,若是去碰到了皇上便不好了。”顏青雯淡淡的說著。
談公公也不知要如何說才好。皇上的確是說過這樣的話,可如今為著太后的病,皇上哪裏還能想到這個啊!即便真是見面了,皇上也不會怎樣的。
皇上對宸妃娘娘到底還是不能完全絕情的吧!當初皇后是失去了孩子,可宸妃娘娘何嘗不是也失去了孩子?
很快玉香便把醫箱背了出來,顏青雯也就示意談公公走在前面。
顏青雯和玉香便跟在談公公身後走着。出了翠華宮,看着漸漸繁華起來的情景,玉香很有些感慨。
其實這才進了翠華宮多少日子啊!便恍如隔世了一般。明明都是在宮中,卻有這樣繁華的地方,也有那樣荒蕪之處。
“小姐,此去真不會有事嗎?”玉香壓低了聲音問着,她始終還是憂心忡忡的。
她知曉的,再厲害的大夫,總是有治不好的病的。
“我們根本就沒得選。”顏青雯苦笑着。南宮翊都下旨了,她難道還能抗旨不成?除了答允下來,真是再沒別的法子了。
帝王隨意一句話便是旨意,不容旁人違逆的。
“也是。”玉香嘟着嘴,頗有些無奈。這些時日皇上都對小姐不聞不問的,如今有要用到小姐的地方了,倒是讓人來找小姐了。
沒多會兒便已經進了慈寧宮。慈寧宮中寂靜的出奇,再無往日的熱鬧氣氛。
這才多少日子沒來這裏啊!便像是完全變了個樣子了。這樣的寂靜,不知道的還要以為這裏都不住人了呢!
看來太后這一病倒,對慈寧宮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玉香四處看着,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這伺候的人都哪裏去了啊?怎麼感覺都沒人一樣?”玉香壓低了聲音問道。
“伺候的人該還是在的,只是人人自危,不敢弄出什麼動靜罷了。”顏青雯嘆息着。在這宮裏,人命是很不值錢的。
若是惹惱了主子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沒了命。故而所有人都盡量的謹慎小心,毛手毛腳的人,在宮裏是很難活的長久的。
“這樣啊!”玉香有些咂舌。或許是一直以來小姐都對她很好,她都從來沒擔心過小姐震怒會如此。
何況即便小姐震怒,也不會怎麼責罰她的。小姐本不是心狠的人,最多就是訓斥她幾句罷了。
看來太后病了,真的是有很多人擔心自己會因為保不住命啊!
還沒見太后的寢殿,顏青雯便遇上了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驚愕的望着顏青雯,縱然是矇著臉,她也還是清楚了這人就是顏青雯。原來對這樣一個很不喜歡的人,卻是這樣的熟悉。
顏青雯躬身行禮。
“你怎麼會在這裏?”安平公主驚愕的質問出聲。一個進了冷宮的女人,如何還會出現在慈寧宮?這也太奇怪了。
難道皇兄還會昏庸到赦免了這個女人不成?
還是說是這個女人偷偷跑出來的?不會,若真是偷偷跑出來的,哪裏還會到慈寧宮來啊!可真是不要命了。
“顏氏在此處,是皇上的旨意。”談公公連忙說道。
“皇兄的旨意?皇兄怎麼會有這樣的旨意?”安平公主還是氣憤難平。皇兄不是一向最在乎皇嫂了嗎?難道對顏青雯也這樣在乎嗎?
若真是在乎,何以當初會打入冷宮?
她真是一頭霧水,都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皇上讓顏氏來給太後娘娘診脈。”
“診脈?就憑她?那麼多的御醫都看不好,她能有什麼用啊?”安平公主不滿的瞪着顏青雯。
“的確是皇上的旨意,奴才如何敢欺騙公主。皇上還等着顏氏給太后診脈。”
安平公主這才憤憤的讓開了路,談公公帶着顏青雯和玉香進了太后的寢殿。
走進去,顏青雯便先看到了坐在那裏的南宮翊。此時再看着這個人,她的心緒已然少有波動了。
她曾經真的很在乎很在乎過這樣一個人,只可惜那個人已經在她的心裏死去了,也已經被她埋藏了。只是如今再見,恍如隔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