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隱藏的第三人
雖然丁溥心已經相信龐露是無辜的，但是按照案件流程，龐露還是要去一下警局，做必要的筆錄。
龐露在丁溥心不斷的柔聲安慰下，情緒漸漸平復下來。龐露的媽媽拿了一件外套，跟着龐露上了警車。
丁溥心開着車，往警局駛去。
到了警局，丁溥心牽着龐露，布穀帶着龐露媽媽，四個人走到了審訊室。
龐露看到審訊室的桌子，握着丁溥心的手緊了緊。丁溥心感受到龐露的緊張，伸出左手拍了拍龐露的手背，“沒關係的，我就循例問一下問題，你從實回答。很快就好。”
龐露點了點頭，隨即把頭低了下去。
丁溥心讓龐露坐下，她自己坐到了龐露對面。外面布穀剛剛找了位置讓龐露媽媽坐好，這會也進來，準備配合丁溥心。
丁溥心拍了拍龐露放在桌上緊握的雙手，安慰了一下她。
“龐露，接下來我問幾個問題，你從實回答我。”
“好。”龐露微抬了頭，看向丁溥心。
“你和死者段青是情侶關係，是不是？”
龐露聽到段青的名字，肩膀縮了縮，但是過了一會，龐露點了點頭，承認了她和段青的關係。
“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丁溥心接着問道。
“培訓中心不準運動員談戀愛，所以我和他一直是偷偷的，時間是去年的十一。十一那天，中心放了我們半天假，我們很多人上午都出去玩。玩摩天輪的時候，大家隨機抽籤，我和他分到了一組，然後在摩天輪里，我們兩個有點尷尬，他就一直找話和我聊，我們下去后，他和我就分開了。過了一周他找到了我，和我表白，我們就在一起了。”龐露的頭腦顯然不是很清楚，講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還好丁溥心能夠從她的話里理清了他們的關係。
“你們接着就開始一直維持私下的戀愛關係了，是不是？”丁溥心問道。
“對，我們那時候還不是搭檔。後來我們一直有意和別的搭檔配合不好，過了年，培訓中心就將我們配為搭檔。”龐露似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
丁溥心停了一會，給龐露一點回憶的時間。
“然後呢？什麼時候發現他不對勁的？”
一聽到丁溥心問的問題，龐露臉上的憂傷又回來了。“兩個月前，他和我訓練開始越來越沒有耐心，也不會主動給我發信息，我想找他聊聊，他說沒什麼好聊的。”龐露的眼中噙滿眼淚，隨着她輕輕的抽泣聲，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眼淚滴到她淺灰色的毛衣上，漸漸暈染開來。
丁溥心抽了兩張紙巾遞給龐露，龐露接過擦了擦眼淚。
“然後呢？”丁溥心柔聲問道，“你找到他確實出軌的證據了嗎？”
“嗯。”龐露閉上了眼睛，痛苦地點了點頭。
“就在一個月前，我解鎖了他的手機，找到了他和第三者的聊天記錄，他們三個月前就開始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知道對方是誰嗎？”丁溥心問道。
“嗯，花樣游泳隊的隊長張燕。”龐露說到張燕的名字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丁溥心看了看旁邊的布穀，布穀會意點點頭，隨即走出了審訊室。
“第三者已經查實，是花樣游泳隊的張燕，你們趕緊去抓人，她很可能就是告密者。”布穀走到辦公室，找到伊朋義說道。
另一邊，丁溥心又問了案發前後的一些問題，龐露都一一回答了，看着沒有什麼問題，丁溥心便結束了對龐露的審問。
張燕已經被伊朋義請到了局裏，暫時坐在另一個審訊室。丁溥心結束了這邊的審問，直接就去了隔壁的審訊室，準備開始審訊張燕。
審訊室外，丁溥心對布穀說道，“給新人一個成長的機會，你來審吧。”
布穀低頭看了看丁溥心，笑着點了點頭，“好。”
兩人進入審訊室后，布穀坐在主位。
“姓名？”布穀問道。
“張燕。”對面的女孩畫著妝，眼睛垂着看向桌子，眼皮都沒有抬。
“職業？”布穀繼續問道。
“花樣游泳運動員。”張燕繼續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告密信是你寫的嗎？”
聽到告密信，張燕的眼睛終於抬起，看向布穀，“段青的死絕不是偶然，龐露是故意的，我和段青都收到過她的威脅，你們要是不負責任，隨便結案，下一個死的就是我！不過我是不會讓她得逞的，誰死還不一定呢！”張燕抬着下巴，挑釁地看着布穀。
“你怎麼就肯定龐露是故意的？”布穀問道。
“怎麼知道？就在比賽前一天晚上，段青和我說這是他和龐露的最後一次合作，比賽結束后他們就會各自有新的搭檔，而他們也就正式結束了。結果第二天……”張燕說這哽咽了起來，她低頭哭了一會。布穀和丁溥心都沒有催促她，等她冷靜后，張燕抬起頭，繼續說道：“你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多的巧合嗎？威脅說要殺人，結果比賽的時候正好冰刀割破了喉嚨，我肯定是不信的。段青早就和她提分手了，是那個女人一直不肯放棄，糾纏不清，導致現在這種結果。呵……我早就和段青說過，不要優柔寡斷，他總是不聽，現在死了也活該！”張燕說著說著臉上的表情越發狠戾起來。
布穀看着張燕的臉若有所思，“就是因為在段青死前，龐露多次威脅過，所以現在你堅持龐露是故意的，是吧？”
“對。”張燕點頭。
布穀轉頭看了看旁邊的丁溥心，眼神示意是不是還有什麼遺漏的沒問，丁溥心搖了搖頭。布穀重新轉過頭看向張燕，“今天的問話先這樣，後續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們還會傳喚你。”
“哎，你們就這麼問了一會，這就完啦？”張燕攤開雙手，難以置信地看着布穀。
布穀點點頭，“對，暫時我們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龐露是故意的，所以還需要後續的查證。”
“你們……你們……”張燕看起來很生氣，“這麼明顯的證據都給你們了，你們還要找什麼證據？簡直莫名其妙！”張燕站起來，推開身後的椅子，氣呼呼地轉頭走了。
布穀低頭和丁溥心準備討論下一步的打算，突然外面傳來尖叫。布穀連忙跑出去，走廊里兩個人正廝打在一起，旁邊有個人正在努力分開打架的兩人。
布穀趕緊跑過去，將兩人分開。這才看清打架的正是剛走的張燕，另一個是龐露的媽媽。而勸架的是尹朋義。
“怎麼回事？”布穀喘着氣問尹朋義。
“她們兩在走廊里碰到了，龐露的媽媽上去就打，張燕也還手，於是就這樣了。”尹朋義的臉上被抓了三道紅印，這會講話似是扯動了傷口，有點疼。
“走吧，阿姨，龐露還在等你。”布穀也不好說什麼，先把龐露媽媽勸走，另一邊尹朋義則是把張燕勸走。
“這位警官，剛工作吧？辦案要是都像你這麼帶着個人情緒，你能抓到兇手嗎？我主動上門提供線索，你們就問了幾個問題，現在還對疑犯的媽噓寒問暖的，我看段青就是白死的！”張燕冷眼看了一會布穀和龐露媽媽的背影，突然出聲說道。
“你說什麼！誰是兇手，我們家龐露是無意的！還有你這個小三有什麼臉面站在這裏，現在做小三不僅不犯法還很光榮嗎？”龐露媽媽聽不得侮辱龐露的話，轉頭又想撲到張燕那邊。
布穀只好緊緊抓住她，“阿姨，快回去吧，龐露一個人呆了好一會了，您難道不擔心嗎？”布穀只能抬出龐露。
果然龐露媽媽還是更擔心自己的女兒，她狠狠地瞪了張燕一眼，“不要臉！”罵了一句後轉頭去找龐露了。
張燕冷笑了一聲，轉頭就走，在警局門口，張燕對尹朋義說道：“這世上不是誰看着可憐，誰就是無罪的。你們就等着後悔吧。龐露她就是故意殺人！”
尹朋義看着走遠的張燕，搖了搖頭，一段三角戀，最後變成這樣的結果，真是悲哀。
夜幕降臨，布穀將龐露母女送回家后，又回到辦公室整理今天的筆錄。等全部結束，抬起頭一看牆壁上的掛鐘，時間顯示的是八點零三。
“又這麼晚了，回家后肯定又要被罵一頓。”布穀一邊收拾書包，一邊搖頭嘆息。
等驅車回到家，布穀小心翼翼地旋轉鑰匙，心裏祈禱他的母親大人已經睡覺。但是打開門，沙發上坐着他的母親大人，臉上面無表情，正看着探頭探腦的布穀。
布穀一看被抓了現行，立馬尷尬地笑起來：“嘿嘿，媽，您可愛的兒子回家啦！”
“喲，剛工作就成了工作狂，失敬失敬啊，佈警官。”布穀媽媽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哎喲，媽媽，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新人，總是要多做點事，這樣才能學得快一點，進步快一點。”布穀上前捏了捏他媽媽的肩膀，一臉狗腿。
“這些我都不和你計較了，這周周六，你把時間空出來，我有事找你。”布穀的媽說道。
布穀一下就想到了之前的許歌，心裏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眼下他的母親大人正在火頭上，他要是再拒絕，今晚絕對會被揍一頓，識時務者為俊傑，布穀馬上就一口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