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戰爭之痛

知秋不知道的問題是……在某處不知名的隧道之地，居然有食人鬼正鬼鬼祟祟地打着他的主意。雖然一開始進行的並不算是太順利，但是既然集結在了一起，就足夠說明某種重大的事項了。趨勢是無法改變的，只要出現了一點兒跡象，就有變成更為嚴重事實的可能性，這點無從否認，知秋也是習慣於從最為嚴重致命的事態之處思考問題的。

只是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就算再去預防，連知曉都不清楚的事情，是沒有辦法進行預防的，知秋並不知曉關於己身有暴風雨般的計劃等待着自己，一味地追隨着既定的軌跡運行，似乎真的在腳踏實地地，朝着正確的計劃前進的。事實證明，無論之前做出多少詳細的計劃，真正地去實行的時候，總不會按照原定的計劃完成任務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儘管牆壁系統之內的食人鬼已經是虛弱不堪的狀態了，依舊保持着相當強勁的實力了。知秋聚集起來的力量對陣於整個食人鬼的陣營，勝率固然是有的，然而也不像最開始的時候那般強悍，總體來說還是提升不少的。

究竟是沒有太多的勝率，依舊保持在一個較為低的水平。似乎眼前來看，勝率已經大大地提高，然而只是一種可悲的錯覺罷了。為何會有如此的錯覺形式？大概正是因為知秋在正面的戰場上取得了相當不俗的成績了吧。無論是在【城鎮】，亦或是在現在這裏，雖然期間經過了相當殘酷的競爭，就結果而言依舊是知秋本身的勝利。如何去應對，都是不可改變的事實。終究算是過多勝利的積累，麻痹了大家的意識。認為過多的勝利造就了明朗的局勢，因此也有所懈怠了。然而事實真的如此么？唯有知秋依舊保持着較為清醒的認知，知曉如此一來，固然是優勢提升了不少，也不是全然的將勝利給握在了己身的手裏面。想要實實在在地取得勝利……還是有着相當漫長的道路去走的，還有着許多事情等待着解決，斷然不是暴風雨之前的黎明，而是暴風雨至少作為前奏的小小風勢罷了。還有着更加嚴重的事情等待着去解決……絕對算不上是休息的時候了。

但是也不算太糟糕……少年有種預感，預算如此情況將會在短暫的時間內得到終結。沒錯，即將到達緊要關頭，迎來終結的時刻。不需要進行懷疑，它即將終結，而整個牆壁系統也將決定誰為其歸屬，如此變化不需要懷疑。在知秋經歷了漫長而複雜的旅途之後，也摸清楚了它們最終的實力範圍。簡單來說，經營了三十年的食人鬼實力之龐大，光是憑藉著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難以抗拒的。但是食人鬼終究不算是一位優秀的投資者，若是將如此龐大的資產和實力交由一位懂得經營的傢伙來處理，三十年之間至少也能夠使其翻倍。然而它們並不知道保值以及增值，三十年的時間，不但沒有得到升值，反而是變得減少了不少，其中的概念自然不能一併提過。

知秋知道食人鬼的實力十分龐大，卻依舊不到特別情況。沒錯，它們固然還是很強大……卻並不是無從戰勝的對手，它是能夠預料到的極限，處在視野範圍之內。既然用眼睛就可以看見的距離，只要努力的話，總是能夠超越過去的。知秋對自己有着如此的自信，經歷了許久時間的歷練，也自然對己身的潛力有着相當明確的認知和自信的。

他所集結起來的軍隊就是最大的極限了。一場數十萬人級別的大戰，總歸會耗乾淨牆壁系統的潛力的。食人鬼類似於強盜的民族，對於己身的許多利益之處是靠着“掠奪”爭取過來的，然而它們知道了掠奪能夠獲得利益，也應當知道戰爭帶來的慘痛。對於戰爭的意義，正因為食人鬼沒有理解其中的痛苦，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實行殘酷的政策。

現在就讓它們知道……掠奪享受來的極快的利益，總會有付出代價的一天。統共有多少的既得利益，就讓它們吐出來多少。知秋之所以會不顧一切地想要發動戰爭，除卻了事態的緊迫性已經刻不容緩，很大程度上也正是因為相關方面的考慮。不給怪物們一次狠狠的反擊，就十分難以改變它們本身的劣根性的。在【舊時代】之時，人類對於戰爭的行為深惡痛疾，很大的原因就是本身對於戰爭的恐懼。如果一次也沒有嘗受過戰爭帶來的苦楚，又怎麼會去恐懼它呢？

作為地球的霸主，食人鬼從未品嘗過戰敗的滋味。縱然先祖有着極為弱勢的時期，如今講來也像是一首蕩氣迴腸的傳奇故事，倒是沒有給現在的後輩們帶來多少恐懼的觀感。歷史不能總是看着從前，現在於未來也是歷史，深刻的恐懼就是要從現在開始根植入怪物們的心中，讓它們再也不敢擅自發動大型的攻勢。

或許沒有辦法改變所有食人鬼的觀感，但是這次的行為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火種，未雨綢繆，相信總會有一天會變成燎原的大火，狠狠地衝擊所有食人鬼的觀感的吧。畢竟成為霸主的時間尚短，來不及積累自身的經驗，猶如憑藉著特殊手段坐上了國王的寶座，然而只是知曉一些不見光的小手段，卻沒有能夠處理事物的眼光和能力，在這個位置上面依舊是坐不了太久的。事實就是如此……沒有身為上位者的種種統治的手段，又怎麼可能經營如此上位的情況呢？種種疑問砸下來，就是一門相當深刻的學問，恐怕不學無術的食人鬼永遠也不可能知曉其中的答案吧。

但是知秋正是知曉。每一位人都不是憑空而來，有着先天性的母系父系的親屬關係，而一代接着一代傳承下來的本能，早就已經隨着血液和遺傳因素刻進了自己的基因裏面。書上也有很大的篇幅來說……所以即使在小小的學院之中長大，知秋也可以得到宛如親眼見識過宏大場面的認識。都是足以實現的奇迹。

食人鬼卻不清楚……它們過的實在是太過於安逸了，沒有正確的指導思想，光是靠着純粹的暴力獲取一切的傢伙，不會進化不會思考，終究會變得十分難以繼續向前跨越。知秋正是要經過如此一戰役，將人類原本應該獲得的尊崇地位給奪回來，畢竟在身為“霸主”的這件事情上面……他們可要比起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怪物專業得多。

沒有慘痛的教訓，就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戰爭”，它從來就不是往溫順的玩意兒，只要發動總是代表着流血犧牲，無論是己身，亦或是對方的。而想要奪得勝利，無論哪一方都需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的，如此看來……似乎並沒有絕對的勝者，大家都是在實事引導之下產生的“失敗者”罷了。

事實而言，知秋也真的初步將“恐懼”教給了怪物們。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它們正緊鑼密鼓地籌備戰爭事宜，而眼前錯綜複雜的狀況實在是讓其苦不堪言。在【鐵石山脈】最高等級議員組建的臨時組織之中，還沒有來得及達成共識，便有內訌出現。明明是關於整個種族危急存亡時刻的關鍵，卻各自沒有意會到緊急的事態，各自還打着自己的小算盤。若非不到最後的關頭會後悔……平時恐怕都不會長記性的。

那又怎麼樣？重要的不是之後要去做什麼，而是現在做了什麼。每一位組織的成員各自心懷鬼胎是事實，心中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想要讓它們渾然統一成為一體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最高等級的議員也不否認，自己心中想着其他的東西，而沒有將全部的精力放在這件事情上面。連本身都難以做到，更別是去要求其他的傢伙怎麼怎麼做了。就算嘴巴上面說出花來，自己不信的東西也很難有確實的信服力的。

這就是麻煩，而只是麻煩中極小的一環而已，就足以讓食人鬼們焦頭爛額了。如果想要繼續向前推進，需要面對的麻煩事項還有着許多許多，都是不得不去克服的事項。當純粹的暴力已經不足以解決一些事情的時候，是時候考驗團體的凝聚力了。對於食人鬼來說，到達了不合作便無法在接下來的戰爭中獲勝的地步。然而即使是一加一等於二這樣簡簡單單的合作關係都難以實現……長時間獨立行動的關係，使得各位怪物的心思已經全部分散，別說簡單整合相加，集合在一起戰鬥力不減少都是難得事情了。

但是即使減少，其巨量的數據相加，也足以超越人類組建起來的許多團體。否則三十年前的那場戰爭也不至於慘敗了。彷彿絕對地位的戰爭重新在世間呈現一樣，只是情況有所不同。人類一方出現了和高階貴族直接相抗的強者，食人鬼一方也沒有了當初的凝聚力，各自為戰，只會被緊緊抱成一團的對手逐個擊破。

許多事情都超過了掌控之外無可琢磨。知秋還是儘力地將主動權握在手裏，方才清醒卻有了足夠清醒的意識，作為領導者是優秀且十分盡責的地步了。手下樂觀是好事情，知秋不會去想要打消手下們的積極性。他自然是將自己的手法和士兵們訴說了，通過一傳十十傳百的方式進行演講，在沒有足夠品質的擴音裝置出現的如今，消息的傳播手段也相當理想。當然有不同意他想法的傢伙，然而更多的是對於知秋之決定無條件信服的群眾。

牆壁系統，各個農場的存在，對於某些人都是一生難以磨滅的陰影，比起待在這個充滿了恐怖回憶的地方，倒不如直接外出闖蕩來的更加實在。這是明顯偏向情緒化的，不過依舊有許多人保持着相當清醒的認知。畢竟大多數的人直接從【城鎮】而來，足足生活了三十年的時間。漫長的歲月足夠人們更新一個世代，人類本身的壽命也不是特別長久，在同一個地方生存三十年的時間，足夠將“異鄉”的概念變成“故鄉”。

故鄉在此，便哪裏也不想去。【城鎮】有着足夠許多人生存的土地和設備，有着足夠養活百萬人的農業設施和各種條件，如果不是時時刻刻都承受着來自於食人鬼的威脅，那裏就是人們最為熟悉的地方。

畢竟是多數精英的後代，擅長思考，也能夠理清楚事情的脈絡。雖然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並不是一個擁有美好回憶的地方，但是當下最為穩健的發展地區……就是將牆壁系統給拿下來的之後。沒有它不行！更何況“神明”也有如此的想法，更不由得自己違抗了。

因為備受尊崇的知秋提出如此思想，便只是在一片極少質疑聲中通過了。群體的聲音，會出現不同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少數服從絕大多數，也是沒有辦法的。打敗統治者，如何建立，如何管理，如何擴張，光是想一想，就足夠讓人焦頭爛額了。

因為每天都思考太多的事情，所以腦袋裏面經常變得昏昏沉沉的。好在經由絕對的威嚴聯繫各位士兵的知秋之建議幾乎就是在共同的聲音之下做出了決定，並沒有受到太多的阻礙，倒是省去了少年另外一個頭疼的因素。

管理如此之多人數的團體，從來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雖然一上手就表現得比起許多擁有經驗的傢伙來的更加老道，但是知秋本身也沒有太多的經驗。只能一步一步地，穩紮穩打着前進，沒有實驗的機會，踏出一步便是事實，對了自然好，錯了就會直接成為歷史。比起自身的單打獨鬥或許更加苦累，卻實實在在地積累着本身作為“王者”的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