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十二章、孩子
?兀良就是這樣的“孩子”。
“愣什麼神啊?菜都擺好了,快過來吃吧。”
玉瑤的喚聲讓兀良從自己的思緒里回過神來,原本還只有茶具的桌面上,已經擺好了飯菜,主僕二人都看着他,就等他一起用膳了。
“還看?再看菜都涼了!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學習侍候主子的,還要讓我家姑娘等你不成?”玉瑤嘟着嘴,她對兀良倒是有一肚子的不滿。
等到了夜晚,玉瑤忙完了里裡外外的事,去給衣熠鋪被褥時,衣熠才把她的想法說給玉瑤聽。
“什麼?姑娘您要我回去?”
果不其然,玉瑤被衣熠的話嚇到了。
“對。”衣熠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遲小將送來的信里,有很多可疑之處,我實在不放心,你就回去替我看看,小院兒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是……可是,婢子粗笨,怎麼能擔當的起這麼重要的任務?”玉瑤咬着下嘴唇,惴惴不安。
“你只需回去,小院兒里有什麼不對的,回來告訴我即可,若是沒什麼太大的異常,到時遲小將自會找機會跟你說明白。”衣熠安撫玉瑤的心:“就是讓你去傳個話而已。”
“傳話?”玉瑤被衣熠說動,也逐漸放鬆下來:“姑娘放心,只要有機會回去,婢子定會好好看,好好聽的。只是,婢子該怎麼出去呢?”
玉瑤的問題也讓衣熠困擾了,她這小宅院看起來偏僻寧靜,周遭也沒什麼人,但從吳管事的態度來看,恐怕她的小宅院已經是個“香餑餑”了,暗中窺伺的人可不少,若沒個正經的理由,想必玉瑤也不會輕易出府。
“距離春日游還尚有些時日,足夠我們想個辦法出來了,你且放心。”衣熠笑了笑,又跟玉瑤閑話兩句,兩人分裡外屋,各自睡下了。
待第二日,衣熠起床后,玉瑤說吳管事派了僕役過來,在前廊等了已有小半個時辰了。
衣熠問玉瑤他是為何而來,玉瑤只搖頭說不知。
衣熠微微掀開窗子的一角,向前廊看去,卻看到了背對着窗子,穿着一身白衣的“僕役”。
“你說的就是他?”衣熠指着那個白衣“僕役”,向玉瑤問道。
“嗯,就是他。”
“這倒是奇怪。”衣熠皺了皺眉頭,這府里侍候的下人,衣熠沒見過幾百也見過幾十了,按照他們的等級,分有灰、綠、青、紫,四種顏色的衣袍,但這些顏色也就只有在腰間做出區別,就是吳管事這樣相爺身邊的紅人,也只被允許額外在領、袖上帶點紫色,可這個“僕役”卻穿了一身白衣,這是為何?
衣熠來不及細想,在洗漱過後,便讓玉瑤叫那僕役進到前廳。
“小人給女公子請安。”白衣“僕役”給衣熠深深揖禮。
這名僕役看起來差不多十五六的年紀,長的蠻俊俏的,但他的眼睛裏,卻有着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深沉。
“嗯,起來坐吧。”衣熠點了點頭,又示意玉瑤去上壺新茶。
“小人不敢。”白衣“僕役”退後幾步,謝絕了衣熠的好意:“小人乃是一介下人,當不得女公子如此招待。”
衣熠眨了眨眼,看着他全身都在拒絕的模樣,也不再強求,轉而問道他的來意:“聽我的婢女說,你是吳管事派來的,吳管事可是有事交代?”
“女公子怕是有什麼誤會?”白衣“僕役”恭恭敬敬的向衣熠施禮:“小人雖是相府的僕役,卻與那些替人傳話的普通雜役不同。”
“怎麼不同?”衣熠對白衣“僕役”越發好奇起來。
“小人雖為僕役,卻又是超脫出僕役二字的人。”
“超脫?”玉瑤在一旁嗤笑:“僕役就是僕役,何來超脫一說?莫不是要出家當和尚去?”
“玉瑤!”衣熠低聲清喝,制止了玉瑤的無理,又看向白衣“僕役”:“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戍。”白衣僕役低垂着眉眼,對玉瑤的嗤笑,還是衣熠斥責玉瑤一事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戍?”衣熠挑了挑眉,這帶有明顯排行的名字,恐怕是相府為區分他和其他這般特殊的“僕役”而起的名字。
“我問的是你自己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衣熠耐心的重新問了一遍。
直到這時,白衣僕役才真正抬眼去看衣熠,仔仔細細的從上看到下,半晌才說:“兀良。”
“兀良?你姓兀?”衣熠驚訝了下,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姓兀的。
“不,小人沒有姓氏,只是教導我們的師傅,喚我兀良。”
提到他的師傅,彷彿便有春風吹進了他的心窩,把那些故作的老成和防備吹的無影無蹤,就連他的眉眼,也現出一絲絲的溫柔來。
“兀良,既然你並不是替吳管事傳話而來的,你的來意又是什麼?”衣熠看着兀良的眼睛,仔細問道。
“其實,讓小人過來服侍女公子的,並非是吳管事,而是相爺。只是小人前來時,聽聞女公子還在休息,為了不打擾女公子,便對您的婢女撒了個謊,還請女公子恕罪。”兀良半躬着身子,雙手揖禮。
“這些小事,無需計較。”衣熠擺了擺手,又問道:“所以,相爺那邊可是有什麼吩咐?”
兀良聽了衣熠的話,愣了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給衣熠解釋道:“小人倒是忘了,女公子您並不熟悉這府里的情況,不若讓小人為您解惑?”
“有事就說,這麼婆媽做什麼?”玉瑤忍不住,又去嗆了兀良一句。
“你請說。”衣熠瞪了一眼玉瑤,有禮道。
“女公子您昨日是第一日進謀士館,自然清楚,謀士館是不允許僕役進入的。”兀良說著,偷偷瞥了玉瑤一眼,正巧看到玉瑤瞪圓了眼睛,還不等她發難,又急道:“可謀士館裏的謀士們,都是相爺最為看重之人,又豈能怠慢了他們?”
“所以,你就是能進入謀士館,侍候我們的人?”衣熠問道。
“正是。”兀良點了點頭:“小人便是在謀士館侍候女公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