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創造機會不可失
青與鳳兒向著唐稟與君灝的軍營而去。
鳳兒既然能夠到這裏,說明她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至於出現在她的面前到底是不是個巧合,楚青已然不願多想。
而就在楚青走了之後,君清宸身上的毒終於解了。
不過是個令身子暫時僵直的毒而已,泡在浴桶里促進血液循環,那毒便解的快了一倍。
基本上楚青前腳剛踏出軍營管轄地,一直閉着眼靠在桶邊的君清宸便睜開了雙眼。
無塵隱在屏風之後,絲毫不敢抬起頭看裏面的男子一眼。心裏面默默的可憐了一下君清宸之後,低聲道:“王妃已經出營了。”
屋子裏沒有一絲的聲音。
無塵心裏是有些急的。
自打知道楚青離開的事情之後,他便懊惱起自己一時疏忽竟然沒瞧出楚青的不對勁來。不過令他更不明白的,便是主子知道楚姑娘離開的事情,卻又為何不多加阻攔呢?
屋內,君清宸靠在浴桶邊上,微瞌着雙眼,露出水面的胸膛泛着極致的誘惑。若有似無的輕嘆一聲,他淡然道:“這次將她攔下了,她仍有機會對本王下毒。”
而且下毒的時候實在是太過於卑鄙,動情至深的時候,誰又能停的下來?
君清宸冷笑一聲。
楚青不愧是楚青。
無塵默了默,繼續道:“據探子來報,說是王妃與一神秘女子一起向著唐稟的軍營而去。那女子沒見過。”
君清宸睜開了雙眼,俊秀的眉頭微微擰在一起:“去了唐稟的軍營?”
“正是,”說到這個無塵也大不理解。楚青中術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既然楚姑娘決定要去解術,那麼她又跑到唐稟那裏是作何?
若說是為了唐老太君和唐家大媳婦兒也太說不過去了。冷靜到可怕的楚青,不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
雖然不能接受,但這就是無屍術的可怕之處。一旦自身有了決定,其他的環境的因素,都將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君清宸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將一邊的錦衣穿在身上,面上因之前的情事泛着一圈紅色:“東祁和南域來犯,天陸自然是不可能坐以待斃。”
無塵微微一怔:“主子?”
君清宸垂下眼瞼,冷聲道:“若不齊心協力,又怎能同仇敵愾。”
他修長的腿跨出浴桶,手腕一伸,腰帶已然系好:“舉兵,將唐稟的兵拿下。”
楚青和鳳兒一路順利的有些詭異。
看着眼前坐落着大大小小蒙古包似的軍營,楚青的眉頭微蹙了起來:“唐稟此人詭計多端,主營在這裏,怎麼沒瞧見巡營的。”
鳳兒與她蹲在黑暗的角落裏,同樣蹙着眉頭:“聽說是因為今天的事情,他為了表現自己對君灝的衷心,將兵都調到君灝的周圍去了。就怕今夜會有敵軍來襲。”
“東祁和南域的兵根本就沒來,又怎麼可能會有敵襲。”楚青看了一眼四周:“唐老太君的軍營在哪兒。”
“那裏,”鳳兒伸手指着被多數軍營包圍在中間的一個白頂小包:“那裏似乎也沒有人看守着。”
那白頂小包燈火通明,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映射在上面。
鳳兒面色有些沉:“太子君灝向來多疑,我懷疑他將唐老太君帶到了他的營帳里。”這也就能解釋這裏為什麼沒有兵在把守。
也能解釋那白頂包里為何一個人影都沒有。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們今日的計劃,可就要改改了。
楚青沉呤了一會兒。
君灝雖然多疑,但他頗懂帝王之術。人質在手雖然是個威脅人的好手段,但於他這樣還沒登上皇位的人來說,遭到反噬的可能性太子。
他該不會由着這樣的隱患發生的。
以他數十年的精心佈局,怕是他不但不會抓了唐老太君他們,反而還會好好的保護他們。再加上唐稟留守在京城裏的兒子唐炎和孫子唐昔哲,這幾條命脈一抓,唐稟勢必會好好的聽眾他的安排。
所以君灝根本就不必多此一舉。
她正擰着眉頭思索着。
於寂靜的夜色當中,忽然傳來了一聲響亮的敲鼓聲。
那悶悶的鼓聲由遠而近,由輕到重,由慢至快,直至後來,是節奏激勵人心的戰鼓之聲。
鳳兒和楚青心中微微一怔,兩個人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忽然就見那本該一個人都沒有的軍營突然傳來了陣陣的腳步聲。
接着那錯綜複雜的蒙古包陰影處跑出來百來支舉着銀槍的兵隊。隱在暗處的楚青和鳳兒大叫一驚,趕緊將身子往陰影處隱了隱。
看着騎着馬從後面奔出來的身影,鳳兒忽然輕嗤一聲:“唐稟不愧是唐稟。即便戰場戰敗被拋棄,舔慣鮮血的日子,竟能讓他如此迅速的站了起來。”
楚青抿緊了唇,鳳兒拉着楚青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一步,避過不遠處不斷的跑過來的士兵,偏過頭望着遠方道:“東祁和南域的兵都沒來,這鼓,是君清宸打的。”
楚青點點頭,搭於膝蓋上的手微微的捏緊。
“他將戰事提前,想來已經知道你的心思。”鳳兒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們便要爭分奪秒的過去!”
“恩。”楚青輕應。
說罷,鳳兒便緊緊的盯着面前不斷的跑過去的士兵,屏住呼吸等待良久,終於尋得一絲的縫隙,拉起楚青悄悄的朝着那頂白色小包處走去。
前方喊殺聲立時傳來,楚青回頭看了一眼看不見人影的黑夜,咬緊了下唇,跟上了鳳兒的腳步。
那白色小包似乎不受影響,依舊亮堂一片。
心知有異的鳳兒躬着身子小心的貼近,楚青在一邊看着周遭的情況,鳳兒拿出身上的小刀,在白頂蒙古包上劃了一道小口子。
微吸了一口氣,她扒開那道口子,朝裏面望去。
裏面的擺設很是平常,幾把椅子上面鋪着獸皮。鳳兒眼角微抬,就瞧見唐老太君正坐在床榻之上,一邊抹淚,一邊照顧着自家大媳婦兒。
看着面色蒼白的大媳婦兒,唐老太君的心說不出有多痛。
唐家大媳婦兒似乎做了噩夢,擰着眉頭輕聲低呤着。唐老太君趕緊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水,將搭在她額頭上的降溫布又重新換了一條。
自打他們從戰場上被帶回來之後,唐稟別說來看看了,就連個大夫,他都沒有替大媳婦兒找一個過來!
嘴裏逐漸的化開了一股子的苦澀,唐老太君抿緊了唇,繼續照顧着躺在床上的大媳婦兒。
忽然,屋子裏的燭火微微的晃了一下。
只見剛剛還沉浸在悲傷里的老太君忽然起了一絲的警覺,儘管知道有人進來了,她仍舊坐在那裏,有條不紊的給自家大媳婦兒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
一股子氣息忽然離近,唐老太君手裏暗藏着一根簪子猛的回頭。
鳳兒剛剛近了老太君的身,忽然覺得自己眼前一花,下意識的拿出一柄利刃一擋,一下子便擋住了老太君的簪子。
老太君怒目圓瞪,正要喝斥鳳兒是何身份,眸光一瞥,忽然就看見了楚青。以至於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愣在原地。
楚青未先理會老太君,伸手給唐家大媳婦兒搭了脈,片刻便從懷裏掏出一粒葯來,塞入唐家大媳婦兒的嘴裏。
老太君眼淚登時就掉了下來:“青丫頭。”
楚青看着她:“可能走?”
多到數不清的話被楚青這般一說,一下子都積在老太君的胸腔里。她憋了一會兒,知道此時也不是矯情的時候,便點頭道:“我倒是無礙,只是大媳婦兒。”
看着自家大媳婦兒蒼白的面色,唐老太君抹了一把眼淚:“只怪我平日裏對大媳婦不關心,竟然連她有了身孕也不知曉。”
“如今她身子有小產之象,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但小產之後落下病根,那我唐家,真是萬死也不足以謝罪!”
“只是感染了風寒。”楚青將唐家大媳婦兒的手塞進被窩裏:“舟車勞頓,再加上水土不服。中途無及時葯,所以才倒下了。”
唐老太君一頓,睜着一雙老眼瞅着楚青。
楚青偏過頭來看她:“又恰逢月事之日,所以身子一下垮了下來。我方才已經給她餵了葯,只要注意一些,便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唐老太君咳了一聲:“那蔡如月說大媳婦兒的肚子裏有孩子.”
“一聽便知是騙你的,”鳳兒忍不住開口:“怕是為了手上多一個籌碼罷了。”
唐老太君嘴角一抽。
此時,屋外的打鼓聲更響了一些。
楚青給唐家大媳婦兒披上厚厚的外袍,鳳兒一把背在身上。幾人小跑着走近簾外,附耳貼近包壁,仔細的聽着外面的聲響。
直至確認外面無人之後,才小心翼翼的掀開簾走了出去。
楚青和鳳兒心底都清楚君清宸帶着兵前來就是給她們創造一個機會,當下也不再猶豫,拉着老太君向著來的地方跑去。
而此時,站在高高城坡之上的君灝,沉着臉看着眼前猶如人間煉獄的廝殺場景。
唐老太君年紀雖大,但戰場經驗很足,砍殺敵軍毫不手軟。每每碰上君清宸,都能以拚命的代價逼得君清宸不得上前一步。
對於這樣的發展,君灝無疑是滿意的。
然而他唇角的笑剛剛勾起一半,一旁的探子忽然附在他的耳邊極速的低語了幾句。
他凌厲的雙目陡然瞥向不遠處的暗影方向,眯着眼睛仔細打探,果然就瞧見那偷偷摸摸的幾個人影。
君灝面色不變,迅速將下屬手裏的弓,搭上染上毒的箭,對準了其中一個身影。
城下忽然傳來了陣陣驚呼聲。
那搭着箭的手微微停頓,君灝眼角餘光一瞥。
便看見君清宸那邊忽然放出一支利箭,打中了正在與君清宸廝殺的唐老太君的身上。君清宸又豈肯放過這一絲的機會?
只見他手速度的劃過,亮光一閃,一股子鮮血迎着清冷的月光自唐稟的脖子處噴涌而出。唐稟的身子登時就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心口一窒,心上力度沒了把握,一下子便將那弓箭給捏碎,大將已失,再戰只會亂了軍心,君灝很是乾脆的調轉馬頭,怒喝一聲:“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