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歸
第三章歸
太陽已經西沉，月亮偷偷的爬了出來，我有些猶豫，是留下來看人間的夜景，還是原路返回到教堂呢?還沒等我做出選擇，就看到一個小女孩向我走來。她穿着一身很可愛的裙子，看起來十幾歲的樣子。她慢慢的走近，離我半米處站定。
"姐姐，你可以送我回家嗎？這裏好黑啊……我怕。"小女孩抬起頭，眼中閃着淚花。
"你的家在哪裏？"我彎下身子，撫摸着她的頭。
"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裏。"小女孩停止了哭泣，拉起我的手，滿是感激。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穿過一條條小巷，在一個很破爛的房子前停下。小女孩推開門，然後對我說："姐姐，謝謝你送我回家，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爸爸，進來坐一下好嗎？"
我看着那間沒有燈光的屋子，感覺到他的存在，可是他並不是人類。如此濃的血味，我想不聞都難！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孩，那麼單純，難道她不知道這裏沒有她的父親，只有吸血鬼嗎？
"嗯，好。"我還是選擇進去，因為我要保護她，她現在只是個孩子。唉！也許我並不屬於那片光明，那片聖地。我做不到把一切都放下，視一切為空虛的天使。
她把我帶進那個小屋，然後關好門，走到角落邊，扶起躺着的男子，然後回頭對我說道："姐姐，我知道你一定是個好心人，我真的很感謝你。但是，為了爸爸能夠活下去，我只能這麼做，對不起……"
清澈的眼淚在她的臉頰滑落，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可是她別無選擇。她已經失去了母親，那種痛苦深深地埋在她的心底，她不想再一次地失去父親，哪怕他成為吸血度日的惡魔也要在他身邊。
我現在好想蒙蔽自己的雙眼，讓自己不要相信這一切。一個單純的小孩子……都要欺騙別人！我悠悠的開口說道："那你準備怎麼做，用我的血來喂他嗎？"
"你……都知道了？"女孩猛然抬起頭，驚訝的問道。
"你確定要這樣餵養一個吸血鬼嗎？他們是靠人血度日的生物，也就是以你為食，也許有一天，他會把你的血吸干。"我現在內心一片平靜，原來這就是人類自私的本性，他們只懂得欺騙別人，甚至以其他人的生命為代價去餵養一隻吸血鬼。
"不……不會的，他怎麼捨得傷害我，他那麼疼我，那麼善良……"女孩把男子抱在懷裏，收緊了雙臂。
"哼！是嗎？那你為什麼還要放掉他多於二分之一的血液讓他長眠？"我想表達什麼，他應該很清楚。一旦被初擁成血族，常常會控制不住對血的渴望，從而喪失本性。
"那是因為，有個大哥哥對我說，只要這麼做，爸爸就永遠不會離開我了。如果某一天希望他醒過來，就找一個人來當他的食物，這樣爸爸就會恢復正常，就能過上以前的生活。"女孩整個人都在顫抖，她只想和爸爸好好地活下去，並不是有意要傷害其他人。也許，她再也承受不住一個人的孤單，他想要讓爸爸醒來，然後永遠在一起。
“所以你準備用我的命，換你爸爸的醒來？”我無奈的看着女孩，她是如此的單純，就算他能夠醒來，他們也永遠回不到過去，取而代之的可能是更為悲慘的命運，而她，也會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她不會明白，血族對血的渴望遠勝於一切。
“我……”小女孩沒有再說下去，在她心裏，並不想這麼做，卻不得不這麼做。
“既然如此，我可以讓他醒來，不過，至於他醒來會做什麼就不關我的事了！”我冰冷的說道。既然她已經做出了選擇，我也不能再說什麼了。
“可是……那樣會犧牲你的生命的。”女孩突然猶豫了，她的內心在掙扎，她不想傷害任何人。
我盡直走到她面前，然後解開封印，瞬時銀髮飛揚，雙眸也變成了金色。我取下耳垂上的十字架，在心底默念咒語，它瞬間變成了一柄銀色長劍，在月色的襯托下閃着銀光。我的手指輕輕劃過劍身，淡金色的液體隨即從指尖流了出來，我把手伸到他的嘴邊，幾滴液體順着指尖滑落到他的口中。
“他一會兒就會醒。”我收起手指，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不留一點痕迹。長劍也變回了十字架，重新戴在了右耳垂上。
“你是……天使？”女孩驚訝的看着我，覺得剛才的那一幕是那麼不可思議。半響才回過神來。
我沒有回答。目光在她懷中的男子停留。誰又會清楚他醒來會做些什麼，如果料想不錯的話……那麼……
很快男子便有了動靜，睜開眼睛之後，就張狂的掐着自己的脖子，口中喊着：“渴……好渴啊……”
“爸……爸爸，你怎麼了？那裏不舒服？渴嗎？我給你倒水喝，爸爸……”女孩的話還沒說完，一雙尖牙刺進了她頸部的動脈。他不停地允吸着女孩的生命，而女孩的雙眸由驚恐變成了暗灰色。
“你還沒喝夠嗎？”我冰冷的說道。再不阻止，女孩的生命就會無法挽回了。雖然她欺騙過我，但也是被迫無奈，是出於對父親的愛。
但他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仍在吸食着女孩的生命，長眠的這段時間裏，他滴血未進，有食物又怎麼會放過？但他被血的渴望迷失了心智，他還是那個善良、愛女的父親嗎？不，他不是，現在他是惡魔，嗜血的惡魔。
“沒想到你已經墜落成這樣！那你又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呢？”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銀色長劍再次出現在我手中，沒入了他的心臟。瞬間變成了一堆沙粒。女孩軟軟的躺在了地上。
我將她抱起，不禁皺了皺眉。她失血過多，到醫院輸血已經來不及了。我微微考慮了一下，再次將手指劃破，讓淡金色的液體緩緩流入。現在我唯有這麼做，才能救她。
我不知道現在的選擇是對還是錯，我給了她一個重新的開始，天使的容顏與永恆的生命。在人間她已沒有任何親人，百年的生命，反反覆復的輪迴，這就是人類的宿命。所以我不想讓她痛苦。她只是一個小女孩，卻讓她承受如此沉重的十字架，真不知道上帝那個傢伙是怎麼想的，玩弄人類是他的一大樂趣嗎？未免太殘忍。
我放肆地大笑起來，天使不就是人類口中的上帝嗎？而我清楚的明白，天使只是不同於人類與血族的種族，那上帝是否真正存在，誰又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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